房間裡,安好已經給蘇氏扎了次銀針,這銀針還是安二丫從安大海以前留下的藥箱裡拿出來的。
「長姐,你居然跟爹爹學了醫術呢,你真厲害。」
安好笑了笑,沒有說話。
剛剛蘇氏又一次大出血,還暈倒了。若是不止血,後果不敢想。
好在這安大海曾經是學過醫的,這安大丫又時常跟著採藥,倒是有了理由去給蘇氏醫治了。不過現在這種狀態,蘇氏必然是要吃安胎藥的。
「這件事,你們可得保密呢。」
「嗯,知道了。不然他們有點小毛病就找你,肯定像以前煩爹爹那樣煩你。又不給錢,還要幫著給他們找藥,才不要呢,美得他們。」
兩姐妹又說了會兒話。沒一會兒,外面就傳來了許大夫的聲音,他這是要走了,拿藥自然得她去,不然他們指不定拿什麼藥給蘇氏吃呢。
安好示意安二丫照顧好蘇氏,她則走了出去。
「我跟許大夫去取藥。」
許大夫話音剛落下沒多久,安好就跑出來了。還說要去取藥,江氏聞言,心裡大為惱火,正想罵人,安好卻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她是我娘,拿藥自然該我去。何況我的頭受了傷,總該包紮下吧,不然留了疤我這輩子嫁不出去可就賴在家裡了。」
王氏聽到安好這話,哪裡忍得住。
「你這喪門星,就知道用家裡錢。還想賴在家裡門都沒有。」
安好聞言看也沒看王氏一眼,轉過頭看著江氏。
「奶,這家裡到底誰說了算。」
王氏被安好的話給噎得,不知道該說啥好。
「王氏你還不閉嘴,怎麼還想使喚老太婆我了。這藥就大丫和二郎去拿吧。趕快拿回來。」
安二郎有些不情願的走了出去,安好也跟了出去,這老太婆是不放心她嗎,此刻許大夫已經走了一會兒了。
許大夫住在村的北部,家裡就他一個人,據說有個兒子,但是好像一直沒有回來過。
等安好過來的時候,就看到許大夫一人默默的抓著藥,見安二郎不在她的心情也好了幾分。
站了會兒,打量了下屋子,安好就找著話題跟這許大夫閒聊了起來。
「許爺爺,你來這村里多久了。」
「大概有十年了吧。」
許大夫一邊說著,語氣有些低沉,似乎在回憶些什麼。
「這麼久了,那你認識我爹娘嗎。」
安好語氣淡淡的問道,仿若在拉家常。
「自然是認識的,想當年你爹中了秀才,那可是村裡的第一個秀才,當時可是很風光的。後來在他恩師的推薦下就娶了你娘。」
許大夫思緒有些飄飛,一時間說了不少。
這丫頭一向不怎麼愛說話的,這下怎麼會問這麼多,許大夫心裡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那我爹娘可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嗎。」
此刻安好的語氣變得有些冷冽起來,目光直直的看著他。
「你說什麼呢,我和你爹娘無冤無仇的。」
許大夫垂眸包著草藥,嘴上說著沒啥,臉上的神情卻是出賣了他。
「你說什麼呢?」這丫頭,怎麼會知道。莫不是通曉醫理?
許大夫詫異的看著安好,這丫頭不過才十二歲,居然知道這些。
「你覺得我說的什麼呢。」安好的目光有些冷,看得許大夫心下有些膽寒。
「你怎麼會通曉醫理。你怎麼發現的。」算是承認了。
「這自然是跟我爹學的。你先看病時候的神情就出賣了你。若不是我有所懷疑,跟上來看你開的藥,我娘肚子裡的孩子豈不是就被你給弄掉了。」
安好言語有些犀利,心裡對於江氏的做法感到很是憤怒,果不其然就是自己想的那樣。虎毒還不食子呢,這是孫子就不是親的了麼。
「既然如此我也不瞞你,這是你奶的決定。而且你既然懂點醫術,就該知道你娘的胎眼下根本不穩,就算沒這藥,孩子也可能不保的。」
許大夫此刻依舊覺得自己沒問題,看著她說道。這安大海棄文從醫他倒是知道點,但是具體的他就不清楚了。
「是嗎,那只能證明你是個庸醫。你不光技術不行,人品也不行,基本的醫德都餵了狗吧。她叫你拿這樣的藥你就拿,這可是一條命,一條命呢。」
許大夫一時間陷入了沉默,已經許多年沒受到人的指責了。
想不到時隔多年,又有人站在他的面前說什麼醫德。
「那你想要怎樣。」
「我要給我娘保胎,我要她順利的生下孩子,我要我娘的孩子好好活著。」
看著安好這樣,許大夫也沒了言語,一時間跌坐在位置上久久沒有言語。也不管她,讓她自己去抓藥了。
看著她熟練的樣子,許大夫覺得自己真是白活了這麼多年。這丫頭抓的保胎藥跟他的也有些不同,但是那些藥這般配著,效果卻是好了不少。
「今天這事,你就當不知道。我娘的孩子能留下,只能證明那是天意。」
看著安好揚長而去的身影,許大夫有些失魂落魄,他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