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京師的很多勢力也都得到了一個消息:一名來自幽州的少年,剛一進城就拜訪了盧植,在盧植宅邸不到半個時辰,便被盧植帶到了皇宮。
劉爻並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行蹤,反而是帶著十幾個人,以及百匹良馬,大搖大擺地進了城。
一進城便分頭行事,讓甄逸帶著一些人去安頓住處,而他便帶著典韋,劉備,又會合了華佗和張機,直接去拜訪盧植了。
此時此刻,城東永安里最中間的那座大宅院一間密室之內,兩位老者正相對而立,他們中間的桌子上,擺放著幾封打開的信件。
兩人的目光都在注視著那幾封信件,臉上看不出悲喜,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此刻大腦絕對都在快速地思考。
最終,看上去病懨懨,年齡大一些的老者率先開口:「不用想太多,不過只是一介武夫,殺了一些胡狗而已,沒必要太在意。」
對面的老者雙目緩緩抬起,淡淡地看向自己的兄長,帶著一種莫可名狀的眼神開口道:「兄長,那可不是幾個胡狗,那是上百名鮮卑騎兵,還是騎兵精銳,一人兩騎的那種。」
聽了他的話,袁逢仍然表現得不是很在意:「那又如何,難道就不能是那趙苞故意誇大他的戰績?」
「一個少年,力量還沒長全呢,就擁有這樣的戰力,難不成他是霸王項羽轉世?」
「你也知道,那趙苞有一個十常侍的堂兄,在士族之中總是遭受排擠,也幸得他個人能力比較強,能夠做些事情,這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如今,好不容易得到這樣的一個有潛力的少年,不得好好為其揚名?」
「不過他的手段,卻讓人看不懂,有這樣的一個助力,他怎麼會選擇交給皇帝?」
「即便他大公無私,也應該走咱們的路線,再不濟也應該走楊家的路線,他為何會選擇盧植?」
袁逢說了那麼多,終於皺起了眉頭。
袁隗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他心想:「我的這個哥哥啊,身體垮了,連腦子也壞掉了。」
「人家走盧植的路線,不就是不想和咱們走到太近嗎?」
「也就是說,人家在和自己做切割?」
「可是,趙苞沒有理由和我們做切割啊?」
「他想要走向更高的位置,沒有袁家的支持,他行嗎?」
於是,袁隗抬頭再次看向袁逢道:「讓紹兒和術兒回汝南住一陣子吧。」
袁逢古怪地看向袁隗:「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
這種類型的談話,出現在洛陽城的很多宅邸,但是無論是哪一家,都猜不出個所以然。
而此時此刻的皇宮德陽殿大門外,愣在當場的幾人,還在注視著劉爻。
盧植不敢相信地看著劉爻心道:「這小子要幹啥?這是要把天捅個窟窿嗎?」
「大家都說我脾氣剛烈,我咋覺得,這唇紅齒白的少年人,比我還要剛烈?」
「渤海王劉愧的事情,這是能提的嗎?」
「況且還是在張讓面前?」
「我就是想打圓場,也打不過來啊,這也太直接了?」
一旁的劉備,抱在胸前的雙手,不自覺地垂落,寶劍都差點掉地上。
不過他看了看自己的老師,盧植對他搖了搖頭,他也就沒說話。
連傻大個典韋都被驚著了,但他也不知道說啥好,只能直愣愣的看著劉爻。
華佗和張機更不用說了,這兩個雖然醫術了得,可平常接觸的都是平民百姓,最多也就是一些達官貴人。
他們哪經歷過這種事?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驚恐。
此時此刻幾人心中都有一個同樣的想法:「我們跟隨的怕不是一個傻子。」
然而此時的張讓可不是這麼想的,他看著劉爻那銳利的眼神,那忽然間變得冷漠的表情,只感覺脊背發涼,渾身的力氣消失不見了。
他強行保持冷靜,吞咽了一口唾沫,用顫抖的聲音道:「劉……劉公子,您說的……說的啥,老……老奴沒……沒太聽清……」
他不明白劉爻為何那般大膽,竟然敢當著自己的面,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他不怕死嗎?
再一想,這少年擁有那般的武力,恐怕這皇宮宿衛也攔不住他吧?
更何況……他看了看劉爻身後如鐵塔般高大的典韋,和乾淨利落的劉備,他更加確信這一點。
「哦?你是想要我再問一遍?」說著,劉爻將手搭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沒有,絕對沒有。」
「劉公子,當時的我才剛剛晉級中常侍,並沒有那麼大的權柄,是,是王甫,對還有大常秋曹節,還有尚書令廉中,還有……」
沒等張讓說完,劉爻再次開口:「反正就是沒有你是嗎?」
「那麼你這侯爵是怎麼來的?」劉爻上前一步,一股殺氣勃然而出。
張讓哪承受得了這個,「撲通」一聲,直接跪了:「劉公子,劉爺爺,我可真沒參與啊,被封侯,那也順帶的,他們說是利益均沾,如果不沾點利益,就不是一夥的,那是要被排擠的呀?」
「您也知道,那曹節可是擁立有功之人,我哪裡敢反抗……」
就在此時,不遠處的一個小黃門,側耳聽著他們的對話,劉爻只一個眼神,就讓對方也跪了。
而劉爻身後的幾人卻是直接麻了。
這就跪了?
張讓啥時候變得那麼慫了?
平常面對朝中大臣的時候,哪怕是面對三公的時候,也沒有這般慫過啊?
這劉爻使了什麼手段?
盧植和劉備在思考,而典韋則是憨憨地笑了。
典韋想不了太多,他看到張讓就這麼跪了,他只感到「公子」就是厲害,都沒出手就把人嚇跪了。
張機和華佗兩人,仍然驚恐得不能自已,因為他們感覺,他們仍然在生與死之間徘徊著。
不過還好,看來暫時不用死了。
然而,劉爻的下一句話,又一次讓所有人陷入了生死危機之中。
「哦,那好吧。」劉爻說了這句話,張讓以為這一關算是過去了,正準備起來,劉爻又開口了:「那麼接下來針對宋家的陰謀,你參與了多少?」
「撲通」剛剛抬起膝蓋的張讓,又一次跪下來:「劉爺爺,老奴求你了,別嚇老奴了,老奴真不知道這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