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生絲、賣稻,這些事兒都是許大爺一力擔了。(-_-) ❻➈𝐒h𝓤𝓧.𝔠Ⓞ𝓜 (-_-)
好在,因為族學一事,縣裡頭面人物都隱約將許家高看了一眼,兩處得的價格很不錯。
把了銀子回家,交了帳。
許大爺去了麗娘的屋子,夜裡一番溫存後,懶懶的道:
「今年是個好年,家裡出息不錯,也算補了族學這筆帳的一點虧空。」
「對了,願哥兒也上了許久的學了,如今學到哪兒了?」
他尋思著玥哥兒當初開蒙,聽說極快的就學透了三百千。
現在願哥兒年紀還大許多,饒是沒那麼聰明,比起弟弟來,應該也差不了多少?
許大爺沒有發現,懷中麗娘嬌軀一顫。
學的怎麼樣?
很不怎麼樣,許家族人都知道願哥兒是個外室子,親娘現在還沒有名分,誰看得起他?
礙著許家,沒人會明晃晃的欺負願哥兒,但是平日裡也不會捧著他,無人將他當回事。
這讓被千嬌百寵長大的願哥兒怎麼肯依,不肯去上學,日日要麗娘催促誘哄著才去族學。
這些日子,才堪堪學會了幾頁三字經!
想起這個麗娘心都要揪碎了,兒子不爭氣,偏偏那個玥哥兒聰慧無比,打聽了曾經他的進度之後,麗娘又氣又急。
這會子許郎問起,麗娘不敢答,一番撒嬌賣痴,許大爺沉醉到溫柔鄉里,也忘了剛剛問的事了。
……
此消彼長,許玥沒將心思放在後宅之中,埋首書海,如饑似渴的吸收馮師傳授的知識。
也將農業發家的事情,全權交到了許地主手上,深耕細作,開發土地的每一分潛力。
許地主沒有辜負這份期望。
第一年,育種、套種、加肥,藥水驅蟲,產量大增,附加的黃豆、紫雲英之類的作物也是一筆收入。
幾座山林產業,選了合適的地方種上了果樹,採用科學的梳枝方法,加上嫁接,果樹長勢不錯。
第二年,稻米再次大豐收,山地里的出息也有了,第一茬果子雖少,卻又甜又大,上市時間早,所以賣價極高。
許玥剛過了五歲生辰,學業上穩步增進,已經和年紀最大的文信學過了四書,開始初題八股,涉獵詩詞了。
這日早間。
馮宅書房內,開堂授課時間未至,許玥抱著一個食盒,打開裡面裝了黃澄澄的如雞蛋般大的杏子和白櫻桃、枇杷。
「新上的果子,大家嘗嘗。」
許玥往眾人面前推一推。
大家相處許久,也不推辭,都拿了幾顆吃,何順邊吃邊誇讚果子甜津津的,又道:
「我娘也喜歡吃,還說你家果子市面上發賣的少,一下子就搶完了,她派下人去買都沒買到。」
尋常人要是這樣說,好像是在暗示許玥送一些果子,何順如此大家都不會亂想——
這人就是對口腹之慾看重,而且還天真爽快,沒那麼多心思。
許玥拿了一顆白櫻桃在手中,笑道:
「去年剛種下的樹,今年能結出果子來已經不錯了,明年應該會多一點。」
聞言,何順大力點頭,夏雨剝著枇杷的皮,露出黃色的甜肉,大個的枇杷,皮薄肉多,一進口,清甜可口的汁水迸發出來。
他若有所思,許家的果子他最在意的是:
一斤四十文的價錢!
比肉還要貴上許多,他家這兩年因為他在馮進士這裡讀書,地主免了租子,日子好過了許多,可日常也吃不起肉,別說貴价的果子了。
日常能吃的只有山上的野果子,還有家常種的山枇杷、桃子,品相不好便罷了,滋味也是酸多甜少。
一念及此,夏雨入了神。
不止是他,文信內心也是惆悵,官員三年一考評,今年可能是文縣令在任的最後一年了。
他也不知道能不能留在丹陽……
馮師學問高,為人也風趣幽默,師兄弟們也都是好的。
良師益友,這兩年文信不止學問精進許多,自覺其他方面也多有長進,此時心中不舍是自然的。
許玥眼睛一掃三人神色,心中瞭然,付之一笑,卻不好去說些什麼。
世間各人有各人的煩惱,你並不是本人,若貿然去出主意,難得好,反而容易遭來埋怨。
只好趕緊岔開話題,說起昨日馮師布置的的作業來。
學生最關心這個。
何順連果子都不吃了,急忙忙的拿出書來背,夏雨凝神皺眉取出書囊里的小詩,請文信品評,看是否要改動字句。
文信也是十分緊張,他和許玥的作業是一篇從頭至尾完整的八股文。
馮意教書,從不因循守舊,而是因才施教,對每位弟子根據各人性格和學習進度不同,量身定做。
所以,這代表他布置的作業都是剛剛好,不認真努力一定完不成!
許玥他們好像被鞭子在後面催著走一樣,不敢有絲毫懈怠。
沒一會兒,腳步聲傳來,書房裡的弟子們正襟危坐。
馮意含笑進來,一身青色道袍,長發以木簪固定,蕭蕭肅肅,舉動之間風度極佳,頗有幾分出塵離世之氣。
不知為何,馮意開始慕道,時常誦讀道經靜氣,對於觀星占卜之事越發熱衷,時不時還會辟穀。
一一檢閱了弟子們的作業,馮意開始點評,幾個人緊張到都屏住呼吸了。
按照慣例,從低到高。
何順背誦牢靠下了苦工,被批准可以開始學下一個階段,正鬆了一口氣,去聽其他人的評語:
「夏雨你這首小詩雖用典不多,詞藻也不一味堆砌,匠氣少了許多,可見你將我的話聽進去了。」
話音剛落,夏雨肉眼可見的放鬆了下來,抿緊的唇角勾起了一個小小的笑。
馮意將目光落到許玥和文信身上,嘆了一口氣,兩人瞬間亂了呼吸,對視一眼。
許玥:……害怕。
文信:一樣。
砰!
馮意屈起指節,一人給賞了一個腦瓜崩,揶揄道:
「做這個怪相干什麼,為師還什麼都沒說呢。」聞言,兩人摸著頭不好意思的笑了。
之後馮意評價文信:「文詞簡而得當,典故精妙有加,但全篇肥瘦不勻,頭重腳輕。」
讓文信多揣摩院試、鄉試的科場時文,學習如何構架文章。
評許玥:「見解最新,別出機杼,有讓人耳目一新之意……」
許玥臉上的笑還沒有掛上一秒,馮意就拉長了聲音,說了但是,她心裡一咯噔。
果然,接下來是疾風暴雨般的批評,什麼刻意求新啊,底蘊不足,花架子好看啊。
馮意停下喝了一口茶,滿意的看見小弟子復低下了頭。
玥哥兒當然沒有自己說的那麼差,四個弟子之中,其實年紀最小的一個已經隱隱走到了最前面,比之十歲的文信都要好。
這不是其他三人庸碌,而是超凡脫俗的天才從來都是要超出眾人的。
散堂之前,馮意通知了弟子們一個消息——
他要回家一趟參加親眷婚宴,想帶弟子們一同去「見識一下文采最精華之地的風采」。
馮意:「在小地方待久了,坐井觀天,自傲自大,這可不是為師想見的。」
弟子們答應下來,馮意含笑看著他們,話是這麼說,他對一手教導出的弟子們當然是有信心的。
看向許玥時,馮意心中更加得意,這株寶樹終於要現於人前,如何不讓他激動萬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