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鄧布利多的抉擇
專業的事情自然要交給專業人士干。畫像里的夏洛克，僅僅用了幾分鐘，就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個明明白白。
同時，夏洛克先生還著重且嚴肅地強調：是那個黑巫師使用了不可饒恕咒，這才導致了伯恩的暴走，作為始作俑者的他也才因此而變成了爛泥一灘。
「無法想像，那傢伙是怎樣一個壞蛋，他的下場完全就是咎由自取，與人無怨。
他不僅使用了不可饒恕咒，還連續使用了兩次！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我還活著的年代魔法部就規定過，使用一次不可饒恕咒就會被關進阿茲卡班。使用兩次及以上的巫師，則將會被判處死刑並立即執行！」
夏洛克義正辭嚴的偏見發言，聽得伯恩心裡直呼好傢夥，就差嘴裡給他喊666了。
「沒錯，我發誓，是那個傢伙先動手的。」伯恩小雞啄米似地不停點頭應和。
聽完了前因後果，鄧布利多沉吟了片刻，然後才開口道：
「雖然我相信福爾摩斯先生的操守，但是我還是要對伯恩你進行一些檢查。
不過，你放心，我只是想要查看一下那個人的奪魂咒和鑽心剜骨咒有沒有留下後遺症。」
伯恩眨了眨眼睛。
完全沒在怕的。
只是，任憑他左等右等，過了大約一分多鐘也不見鄧布利多有任何動作。
於是，他滿臉不解地開口問道：「阿不思爺爺，你不是說時間緊迫麼，伱倒是檢查啊？」
然而，鄧布利多臉上卻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說道：「我已經檢查完了，沒什麼問題……」
話語雖然平和，可實際上，這位當世最強大的白巫師的心裡卻未必有他說得那麼輕鬆。
因為就在剛剛，鄧布利多已經用攝神取念暗暗刺探了一下伯恩的心靈，可感受到的東西卻令他大為地震驚和迷惑。
這是怎麼回事？
本來，他已經作好了最壞的打算，就算伯恩現在還被那個黑巫師施展的奪魂咒控制著，他其實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可在接觸伯恩內心深處的一瞬間，他還是感到了一股難以用語言描述的黑暗和壓抑。
而且，這種壓抑感，就如同千鈞巨石一般，一下子甚至壓得他也感到有些無法呼吸。
奪魂咒還能產生這效果？
他怎麼不知道？
雖然是一名廣為人知的白魔法大師，但實際上鄧布利多對於黑魔法半點都不陌生。
他只是不屑於去使用罷了。
至於說，被許多黑巫師們追捧的三大不可饒恕咒，鄧布利多對它們的了解甚至比那些黑巫師加在一起都更加透徹。
他並不認為，對伯恩施展奪魂咒的黑巫師，對這個咒語的研究能達到令他都看不懂的地步——那傢伙要真那麼有本事，還用得著給一隻妖精打工？
可正當他想要動用更強勢手段，徹底揭開伯恩心靈深處的秘密時，卻「看到」一道奪目的金色光芒突然自伯恩心底迸射而出，宛如超新星爆發一般。
而且，這道金光還順著連結著他和伯恩之間的攝神取念咒語，直接照射進了鄧布利多的心靈。
這股光芒充滿著神聖的氣息，但同時也具有一股不可觸摸、不可妄自揣度的威嚴。
鄧布利多的巫師直覺告訴他：絕對不能對其進行冒犯，否則，肯定會造成一場災難。
與此同時，他握著魔杖的手也感到微微刺痛——作為死亡三聖器之一的老魔杖竟然在恐懼——接骨木材質的杖身居然釋放出了微弱的電流，它似乎想要以這種方式來提醒自己的主人！
想作死就自己去，別帶上我！
梅林的鬍子啊！
平靜的外表下，鄧布利多的心裡實則已經升起了驚濤駭浪。
他對伯恩更好奇了。不過，想要說的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你的馬格斯變形似乎掌握得相當不錯，能夠收放自如。
這我就放心了。
畢竟，明年九月份伯恩你就要來霍格沃茲了，對於你這個歲數小孩子來說，上學可是一件大事，絕對不能耽誤。」
想要探究秘密，以後還有很多機會。理智告訴鄧布利多，不必著急於一時一刻。
人一著急就容易出亂子，而混亂導致的的結果有一些是無法挽回的，他有過這方面的教訓。
痛，太痛了。
一個女孩的面容不由自主地在鄧布利多腦海中閃現出來。他想到了阿莉安娜，他最小的妹妹。
前前後後，加起來大約耽擱了五六分鐘，鄧布利多才揮動魔杖，念出了一個咒語。
「Reparo！（修復如初）」
隨著鄧布利多如同樂隊指揮家一樣揮舞魔杖，被打爛的隱士莊園便神奇地「活」了過來。
破損的家具一件件跳回了原來的位置，牆上的各種裝飾物在半空中恢復了原形，棉花重新鑽回了軟墊里，破損的玻璃穹頂自動修復，滿地的碎玻璃碴閃閃爍爍地飛回原位，粘合到了一起。
一大堆碎裂的銀色像框碎飛到了夏洛克自畫像旁邊，嘎吱吱地拼接上去，重又變得光亮如新。房間各處破損、撕裂、豁開的地方都恢復如初。地板上和牆上的血跡也自動擦乾淨了。
甚至，那些碎裂的鏈鋸劍鋸齒都回到了它們原本的位置上。一顆顆變扁的子彈頭從地上屍體內鑽了出來，變成原狀之後重新塞進了已經清空發射藥的黃銅彈殼裡。
「這麼神奇嗎！」
伯恩眼前一亮，他記得哈利波特電影裡也有過類似的一幕。不過，隔著屏幕絕對沒法像親身經歷這一切令人印象深刻。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伯恩兩手抱起拿起那把超大號的左輪手槍，用力掰開彈巢倒出一枚馬格南子彈，輕輕拋了一下。
「額，裡面的裝藥還是沒了，可能是因為火藥已經變成能量消散掉了，所以這個咒語才沒辦法逆轉。但不管怎麼說，修復如初咒在某些情況下確實能起到奇效。」
於是，他下定決心，自己一定要儘快學會這個咒語。
而就在鄧布利多施法完成之後不久，莊園外面就傳來了嘈雜的人聲。
因為要防止裡面的歹徒們使用幻影移形逃走——說實話，這屬實是高看納爾拉克他們了——傲羅辦公室的人已經在莊園周圍布下了反幻影移形魔咒。
所以，除了有鳳凰福克斯幫助的鄧布利多之外，這些人用了這麼久才趕到隱士莊園。
傲羅和打擊手，外加一票純血家族小巫師的家長，一股腦地沖了進來。無論傲羅辦公室主任魯弗斯·斯克林傑怎麼勸，心急如焚的家長們也不願再多等上哪怕一秒鐘。
隔著老遠，伯恩就聽到了霍拉斯的喊聲：「伯恩？我的小伯恩？你怎麼樣了……」
這個八十多歲的胖老頭，身上還穿著參加國際會議時的正式巫師禮服，一邊呼喊著，一邊以令人驚嘆的奔跑速度一馬當先地衝進了莊園的門廳。
他一隻手裡舉著雪松木魔杖，另外一隻手則向前伸出作出爾康手的姿勢。直到看到伯恩完好無損地站在自己老朋友兼老同事鄧布利多的身邊，老頭才放下了胳膊，長出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霍拉斯跑過來俯下身一把抱住了伯恩，然後才從口袋裡掏出條絲綢手帕，擦了擦眼角。
「……你可把爺爺嚇死了。」
伯恩拍了拍這位一直寵愛自己老者的後背，安慰道：「霍拉斯爺爺，你放心，我沒事。死掉的是那個妖精，還有他的手下。」
站在一旁的鄧布利多，看到伯恩和霍拉斯互相擁抱這一幕，突然感覺心裡輕鬆了許多。
這位白魔法大師臉上再次露出了微笑。
這一次他是真心的欣慰。
雖然伯恩身上的秘密讓他有些擔憂，但不管怎麼說，只要心中有愛這孩子就有救——不像某個沒有鼻子的傢伙。
不過，舒心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當傲羅和打擊手，以及那些小巫師的家長們陸陸續續衝進了莊園，鄧布利多馬上就面臨一個略微有些麻煩的問題：怎麼解釋現場的一切？
被他用魔咒修復的家具和門廳都還好說，也不怎麼需要解釋，畢竟大家都是巫師。
可問題是：還有十幾具屍體就躺在地板上，一動不動。鄧布利多剛剛想過，要不用變形術或者別的辦法先將它們掩飾起來，之後再做處理。可他又一想，如果用謊言來掩蓋事實，接下來勢必要接二連三地撒一連串的謊。反倒不如像畫像里的夏洛克那樣，有側重地道出部分真相。
有人要是不信怎麼辦？
很簡單，那些屍體就在那裡，不信的人自己去死亡世界裡問問不就行了？
想到這裡，這位白鬍子老巫師便先是看了眼畫像里的夏洛克，然後又不著痕跡地和抱住伯恩的老同事霍拉斯對了個眼神。隨著他發動攝神取念，一切交流盡在不言中瞬間完成。
就在這時，米莉森·巴諾德也走了過來，這位魔法部長和傲羅辦公室的主任魯弗斯·斯克林傑溝通了一下，先讓幾名傲羅領著家長們去了莊園的廚房，小巫師們直到現在還都被忠誠的家養小精靈們一起守在那裡。
再加上，這個現場確實不適合小巫師們出現，所以米莉森順勢就將小巫師們的家長支走。
她有一些話要問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校長，這裡發生了什麼？」米莉森·巴諾德單刀直入。
這位和霍格沃茲那位麥格教授年齡差不多大的女巫，有著和後者類似的性格。此時，她的表情也同樣非常地嚴肅。「妖精納爾拉克，以及他的那些手下，都是您出手擊斃的嗎？可我們的傲羅剛剛檢查過了，他們屍體上沒有魔咒或者詛咒殘留，反而有一些麻瓜武器造成的傷口。」
這時，一個蹲在納爾拉克身旁的傲羅開口說道：「真是可憐，這個妖精可能是被嚇死的。」
說話的這名傲羅外表看起來十分強壯，硬直的灰白色頭髮留得很短，不過臉上卻還有著一點點的嬰兒肥，年歲並不大。
他的招來了一些人——其中也包括一些他的同事——的側目，這個傲羅意識到這一點，馬上改口說道：「我的意思是『妖精的命也是命』，這是妖精辦公室提出來的一個新口號，部裡面有很多人都在討論。」
這個解釋還不如不說。
沒等傲羅辦公室主任魯弗斯說什麼，在場資歷最深的傲羅「瘋眼漢」穆迪就舉起粗大的多瘤拐杖，敲了下這名年輕後輩的腦袋，想要輕輕敲響這傢伙沉睡的心靈。
「德力士，干你自己的工作。」穆迪惡狠狠地說道：「不想乾的話，你要是覺得妖精辦公室不錯，回頭就給我打轉崗報告，我保證給你簽字通過。」
妖精的命也是命——騙小孩子的話罷了——要是真相信這個，這種程度的智商，還是趁早別領傲羅這份風險極大的高工資了。
穆迪教訓完，魯弗斯也瞪了那個名叫德力士的小年輕一眼，給了他一個「閉上嘴巴」的眼神，然後便走到了魔法部長身旁，一起面對著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校長，巴諾德部長的意思——我覺得更直接的說法應該是——咱們應該怎麼對外解釋現場發生的一切。
畢竟，這個案件涉及面太廣，遲早都必須要對外公布的。而且我估計，《預言家日報》的那些魔鬣狗，現在已經出動了。
無論怎樣，咱們都應該先制定出一個靠譜的章程來，要不然就太被動了。」
在其位，謀其政。
作為魔法部的高級官員，以及傲羅辦公室的主任，魯弗斯·斯克林傑也有他的訴求。
雖然這場綁架案到目前為止都還在掌控之中，沒有發生什麼不可逆悲劇結果，但是如何解釋現場出現十幾具屍體卻成了一個棘手的問題。
如果決策不慎重，發布出去的消息，很可能引發多種負面的輿論。
比如，報導鄧布利多殺死十幾名兇徒，這說不定也會讓一些巫師更堅定地認為「這位白魔法大師是個殘忍程度堪比黑魔王的傢伙」。
又比如，同樣一篇報導，在另外一些人眼中又會被看成「只有鄧布利多出手才解救了所有小巫師並且殺死了危險的罪犯，傲羅或者說整個魔法部果然都是廢物」。
看到沒，這樣宣傳就叫作「雙輸」。
而這，其實也才是米莉森·巴諾德真正擔心的事情。只不過，作為魔法部長，她不能把話直接挑明，去問鄧布利多該怎麼編故事。因此，魯弗斯才會為其添上一段「我覺得」。
聽完了兩位魔法部官員的話，鄧布利多深吸了一口氣，微微頷首。
「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他說，「不過，我還是覺得有些事情必須要……實話實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