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會盟,是肖瑤一手促成的。
其實,真實目的是為了發展南豐國和北齊國的邊境貿易。
第一天,好不容易聚齊了,大家當然主要是敘舊、問候,沒有人提到此行的目的和來意。
晚飯時,大家濟濟一堂,也不分男女,團團圓圓地坐在一起,場面實在是熱鬧。
就連一貫冷情的流霜,俊臉上滿滿的都是笑意。
男人們挨著坐。
此時是在肖家,按照輩分,自然肖文和趙秀麗為長。
肖文推脫不過,只得坐了主位。
流霜算是肖瑤的娘家人,又是皇帝身份,座位嘛,便挨著肖文。
軒轅離挨著流霜,薛昊挨著軒轅離。
小丫頭軒轅凌自然坐在肖瑤懷裡,薛暘便要緊緊地挨著軒轅凌。
軒轅離一瞪眼,薛暘忙撲向薛昊。
見軒轅凌被肖瑤抱著,薛暘又羨慕不已,轉頭看自己的老爹。
薛昊低頭看看可憐巴巴的小包子,一笑,大手抱起薛暘,於是,小傢伙便也坐在薛昊懷裡。
軒轅凌一看 ,揚手便要軒轅離抱著。
肖瑤笑笑,放下懷中的孩子,軒轅凌倒騰著小肥腿繞過趙秀麗、肖文和流霜,一下子便爬到了軒轅離的腿上。
軒轅凌坐得直直的,得意洋洋地看著薛暘,胖胖的小臉上滿滿的都是歡喜。
這下子,薛暘也高興了!
因為,這麼一來,自己就和軒轅凌挨著了呀!
軒轅離冷冷地瞥了薛暘一眼,有意側過身子,軒轅凌卻不答應,非得跟薛暘拉著手……
「哼哼!軒轅離這憨貨,難道不知道女生外向嗎?哈哈哈……」
流霜看著軒轅離抱著愛女軒轅凌、薛昊抱著愛子薛暘,心中突然一陣淒涼,「他們已經兒女繞膝,自己卻依然孤家寡人……」
想到這裡,流霜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肖瑤。
卻見肖瑤正低著頭,笑意盈盈地跟身邊的軒轅瑾說著什麼,根本就沒有看自己一眼,心下更覺黯然,臉上的笑意漸漸隱了……
軒轅瑾挨著肖瑤坐,然後手邊便是肖瑜,再過去便是肖竑。
肖竑年齡大些,又是在自己家裡,表現得很有小主人的氣派,沒有鬧著要跟趙秀麗坐在一起。
肖瑜雖然年紀小,但是有軒轅瑾在身邊,那便誰也不要了……
小孩子們太多了,本來是準備專門準備一桌的,可惜不成,個個鬧著要上桌!
於是,肖文家的大圓桌再次客滿!
趙秀麗看著眾人,喜笑顏開,突然有些遺憾地說:「要是六子和小娜三口子也在就好了……」
肖瑤笑道:「娘又想他們了,以後會回來的。」
肖文看了一眼趙秀麗,也笑,「你呀,就是太貪心了!」
趙秀麗突然想到肖靖,便不再提南邊的人了。
小孩子們在,一頓飯便吃得時間長了些。
薛昊卻有些手忙腳亂,薛暘被弄得滿臉飯!
看著身邊吃得噴香,臉上、身上也乾乾淨淨的軒轅凌,薛暘便有些羨慕。幾次想湊過去,卻總被軒轅離陰測測地給瞪了回來,小心肝兒委屈得不行。
薛昊從來沒有侍弄過孩子,又是眾目睽睽,再加上有軒轅離對比著,心裡有些煩。
軒轅離見薛昊笨手笨腳的,一臉鄙夷。餵起軒轅凌來,更顯賣弄……
見軒轅離和薛昊兩人給孩子持勺餵飯,流霜詫異無比,卻也羨慕不已,暗道:「不知道此生自己可有給自己孩子餵飯的時候?」
嘰嘰喳喳地吃了飯,眾人暢談了許久,各自說說別後的日子,都聽得感嘆不已……
流霜帶著侍衛們也住在了二進院。
二進院主屋住著軒轅離和肖瑤一家,西廂房住著薛昊父子,東廂房便是流霜和侍衛們,三家同進同出,倒也便宜。
第二日便是學校的休息日,午飯過後,肖文和趙秀麗帶著孩子們去學校玩耍,軒轅離、肖瑤、流霜和薛昊四人便聚在一起,商量起了正事兒。
待眾人坐定,軒轅離看了肖瑤一眼,肖瑤也不客氣,對流霜道:「請表哥過來,確是有大事要商量。」
「說起來,其實也不算什麼新鮮事,不過就是南豐和北齊邊境貿易之事。」
「邊境貿易」這個詞大家聽來新鮮,不過,流霜和薛昊是什麼人?一聽,便明白了肖瑤的意思。
薛昊心直口快,英挺的眉毛一挑,看著肖瑤,問道:「生意?」
流霜的美目看過來,雖沒有說話,眼神中的意思和薛昊是一樣的。
軒轅離看著薛昊,插言道:「西詔歸順南豐後,官府和大軍雖在南豐手中,生意往來你卻是自主的。」
薛昊聳聳肩,臉上表情甚是愉悅。
肖瑤微微笑,點頭。
用現代的話說,西詔從政治上和軍事上通歸南豐,經濟上卻有著相當大的自主權,便如大陸和港澳般。
雖然稅收和南豐所用的政令一樣,但是,天高皇帝遠,西詔的很多地方,特別是偏遠的地區,政令不行、各有規矩,就連薛昊都鞭長莫及呢。
肖瑤此番請兩人來,便是為了這兩國的生意更順暢。
流霜看了一眼軒轅離,又看了一眼薛昊,沉聲道:「我北齊治市之關,從未懈怠。」
肖瑤看看流霜,明白了他的意思。
流霜的意思是:「北齊設有關卡,專門管轄兩國貿易,每日盡職盡責,從未給兩國生意往來找過麻煩……」
肖瑤知道,南豐和北齊都設有類似於現代「海關」的機構。
中國海關制度源於西周,那時已有「關」的設置,主要任務是防止奴隸逃亡和外敵入侵。
到春秋戰國時期,古籍中已有許多關於「關」和「關市之徵」的記載。
《周禮;地官;司關》註:「關在境」;《禮記;王制》註:「關,界上門。」
也就是說,「關」是指國境和內地的關口。
各諸侯國對進出關境的貨物一般採取「十征一」的稅制,有的更低。
《管子;紗官》載「關賦百取一」。
周代以後,中國歷代陸路邊境口岸設「關」,並對不繳納關稅者罰。
《周禮;地官;司關》記載,「凡貨不出於關者,舉其貨,罰其人」,就是對走私者沒收貨物,並予處罰。
《唐律疏議;衛禁;關津》中不僅規定禁止出口貨物的品種,並且規定私渡和偷渡關口的人員、貨物的量刑標準,還規定對檢舉查獲私貨者給予獎勵。
所以說,中國海關的歷史可以追溯到三千年前。
這片大陸上的人來源於西漢,是以,有「關」是很正常的。
肖瑤不是為了提醒兩個國家多設立海關。
畢竟,對於南豐和北齊來說,兩國的貿易還沒有那麼多,也不足以給兩國的經濟帶來更大的影響。
但是,此刻,肖瑤想的是,兩國之間如何更自如、更方便地開展邊境貿易。
肖瑤笑吟吟地看著流霜,問道:「關稅之徵收,數目較多且稅負頗重,恐不止十征一吧?」
薛昊聞言便笑了,「哈哈哈……你得看是什麼貨了?若是新奇些的,恐要收兩倍之數吧?啊?」
流霜眉目一閃,略瞪了薛昊一眼,「說什麼『兩倍之數』?我北齊何時對南豐之物徵收過兩倍的稅收了?」
肖瑤聞言,卻沒有太過吃驚。
要知道,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也就是WTO之前,有不少進口商品的關稅超過百分之兩百!
軒轅離瞥了薛昊一眼,搖頭,「貨物種類繁多,一時間哪裡說得清。」
肖瑤點點頭,看著流霜,道:「此番邀請表哥來,不過是想讓你定下規程,具體更細緻的條目,卻要你派北齊官員過來詳談。」
流霜略一沉吟,回道:「稅賦多少,關係國之根本,馬虎不得。此番前來,並不知為了此事,戶部無人隨行,細緻條目無所出,確不宜過於草率。」
薛昊看著軒轅離,道:「西詔於南豐稅收一事,雖政令已下,卻遵照不力,我之過也。」
說著,大手一揮,看向流霜,語氣頗為豪爽地說:「然,若於北齊邊貿一事,我西詔自會大開方便之門,北齊皇無憂。」
流霜白了薛昊一眼,暗暗腹誹:「這混蛋,嘴上說得好聽,其實,北齊商戶被西詔人盤剝得不輕!」
肖瑤道:「若想邊境貿易順暢、兩國經濟繁盛,關稅太高必是阻礙。」
「南豐國於邊貿一事,可予北齊極大便利,最實際的便是減低關稅。」
軒轅離看著流霜,插言道:「此事我已命戶部商討。」
肖瑤點點頭,對流霜道:「表哥回去後,可敦促戶部早些制定相關政令,促使南豐和北齊兩國貿易暢通。」
流霜若有所思。
肖瑤接著說:「若想兩國邊貿毫無阻礙,不是莫一種貨物減低關稅 ,而是大多數貨物甚至所有貨物都低稅甚至免稅才好。」
流霜略抬眼,語氣平靜,「肖家製藥和輪胎我已命免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