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太平十七年,初春。
京城,丞相府中堂內傳出來一陣激烈的爭吵聲。
顧柔頭痛欲裂地趴在地上裝死,已經有半個時辰了。
她記得自己已經死了,再次睜開眼已經到了這裡,穿越這種事情,以前都是從書上看到過,從沒想到還能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不過還好,老天爺也許覺得自己和原主死的都挺冤,就以這種方式,讓兩人合二為一重活一回。
這原主本是丞相府里,最不惹人喜愛的庶女。
原主不惹人喜愛的原因有二,一是妾室所生,二是因為生得太美有著傾城之姿。
從小到大,就受盡嫡親姐姐的欺負不說,吃的是殘羹剩飯,穿的也是別人剩下的舊衣。
按常理來說這相府的庶女,地位也比一般人家的女兒要高很多,怎奈這原主的爹在家中就是個軟蛋,就任由著蘇氏也就是大夫人,百般苛待於原主母女。
蘇大夫人不喜歡原主娘,也是因為原主娘生的貌美,而且這一個月中,自家老爺有半個月都宿在白氏房中,這原主也連帶著被嫌棄。
今天這場鬧劇的起因,皆因為前晚上相府來了個採花賊,滿府的女眷偏偏就選中了原主。
可能是原主的運氣跟自己一樣衰,這原主的清白就這麼被毀了。
這下整個相府就炸了,蘇大夫人以怕影響自己兩個女兒選妃為由,竟然逼著原主自盡己以證清白。
沒想到這原主還真是夠傻的,也可能是對生活不抱任何希望了,所以今早上就一頭撞了柱子。
就在原主撞柱子的那一刻,自己就來到這裡。
「主人,您確定您的頭沒事嗎?」
「沒事,就是頭上起了一個大包。」顧柔用意念,跟自己的空間精靈蛋蛋溝通著。
「那您還在地上裝死幹什麼?」
「你家主子我,不得把事情捋順了嗎!」
「你與原主同名同姓,現在原主娘以為你死了,正要跟那個逼原主死的臭女人拼命!」蛋蛋快速簡潔地說道。
「廢話!你能說點有用的嗎?」顧柔在心裏面翻了個白眼。
「主人,空間變了!」
「什麼!變成什麼樣子了?」
「功能沒有變,就是所有的建築,都變成了這個朝代的風格。」
「那我的money呢?」
「都變成了金條與銀票,而且金庫也有了補己之力。」
「太好了!有銀子傍身還怕什麼!」顧柔心下一松。
「你去找找,這相府的金銀都藏在哪裡!」
「好的,主人!」隨即蛋蛋的聲音就消失了。
這時中堂內自己的便宜娘,正帶著自己的丫鬟們,與蘇大夫人的人互相撕扯著。
蘇大夫人的珠釵已經被白氏抓掉,頭髮也披散下來。
白氏的衣裳也已經凌亂不堪,她一邊哭喊著,一邊拼著命向蘇大夫人撲去。
場面那叫一個亂!
「想讓我死!你們怎麼不去死!」顧柔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
顧柔從丫鬟百合的手中,拿過燒火棍就走向蘇大夫人。
「你是人是鬼?你明明已經斷了氣!」蘇大夫人說話間就向後退了一步。
「你猜呢?」顧柔走到白氏身邊,將白氏護在身後。
「柔兒,你沒死?」白氏這才反應過來,一把就抱住了顧柔。
顧柔輕輕推開白氏,「娘,我當然不會死,我憑什麼去死。」
蘇大夫人一看顧柔沒死,氣就更不打一處來,「你個小浪蹄子,怎麼一頭不撞死你呢!」
「顧長宏你個孬種!你就眼睜睜看著,這個臭不要臉的潑婦,逼著你的女兒死嗎!我就納了悶了,你是怎麼爬上丞相這個位置的!你不去大理寺報案,為自己女兒討個公道。竟然還夥同這個潑婦逼著我去死!」顧柔沒理蘇大夫人,而是轉過身看向,站在一旁的大秦丞相顧長宏。
「你……個逆女!」顧長宏被顧柔罵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顧柔冷哼一聲,用棍子指向不遠處的顧家大小姐顧傾城和顧傾雨,就說,「我是逆女?我從小就被那兩個賤人欺負,你不是不知道。但是你寧可裝成瞎子,也由著她們欺負我們母女。而你還恬不知恥的,想著法子往我娘的被窩裡面鑽。你怎麼不一頭撞死呢,你活著都是浪費糧食!」
「顧柔!你居然敢跟父親如此講話!」顧傾城走到顧柔的身邊,揚起手就要打顧柔。
顧柔將身體側向一邊,同時一腳就將顧傾城踢倒在地。
「傾城啊!」蘇大夫人一看自己的寶貝女兒被打了,連忙招呼著丫鬟婆子,一起向顧柔撲了上去。
白氏一看女兒要吃虧,也帶著丫鬟迎了上去。
顧柔哪裡用得著白氏她們,一根燒火棍就打得蘇大夫人她們一陣哀嚎。
「顧傾城你和你那不要臉的妹妹,從小就妒忌我比你們美。你們自己長得醜能怪得了誰,你們應該怪你娘,因為你娘長的丑,所以才將你們生的這樣丑!我長得好看就因為我娘她美啊!你們還夢想著選妃,就你們進宮也就只配,給太子王爺們洗腳!」顧柔拿著燒火棍,指著顧傾城就是一陣輸出!
「你……你都失了清白,還有臉活著!」顧傾雨氣的臉色慘白,說話也不利索了。
「你要不說我還想不起來呢!怎麼那個採花賊就去了我的房間,你們住的那麼好的院子不去,卻偏偏去了我的破院子。這事一定與你們脫不了干係,事發之後你們還逼著我去死,這事不是你們做的是誰做的,我要去大理寺告官!」
「都給我住嘴!還嫌不夠丟人嗎!」這時候顧老夫人,被趙媽扶著進了相府中堂。
顧柔冷哼一聲道:「祖母這顧府上下到底誰丟人!顧家是百年世家,家裡的守衛都是吃乾飯的嗎!還有這個當家主母,一天淨想著壓榨妾室,還要逼死庶女。這事若傳將出去,丟的還不是你那寶貝大兒子的臉面!」
眼前的顧柔還是那個不管什麼時候,都任人拿捏的顧柔嗎?
顧家大房上下,都在心裏面畫著狐。
顧老夫人被顧柔懟的啞口無言,畢竟白氏母女這麼多年,被蘇氏母女欺壓著的事,自己從未過問過,都是裝做看不見。
另一方面顧柔說的也對,這事要是傳將出去,不禁身為朝廷一品大員的兒子沒了臉面,就是自己在那幾個老姐妹的面前,也難免抬不起頭。
想到這裡顧老夫人瞪了蘇大夫人一眼,隨即就看向顧柔,「你到底想怎樣?」
「讓顧長宏與我娘和離,從此以後我們與顧府再無瓜葛!」顧柔冷眼看著顧老夫人。
一旁的蘇大夫人滿臉的譏笑道:「你做夢!大秦只允許正室和離,而妾室只有被休的命!」
「休就休吧!我認!」這時白氏從顧柔的身後走了出來。
顧柔根據原主的記憶,這大秦好像真有這麼一說。
「主人,這顧府的庫房我找到了。」這時蛋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只取金銀和銀票!」
「好的,主人!」蛋蛋的聲音再一次消失在顧柔的耳邊。
「娘,他憑什麼休你!」顧柔故意裝作很生氣地樣子。
「無防,多少年了這若大的顧府,怎麼也容不下我們母女倆。現在她們又逼著你死,和你的命相比 ,娘的名聲算得了什麼!」白氏紅著雙眼笑著摸了摸顧柔的臉。
白氏的這番言語,瞬間讓顧柔濕了眼眶,前世父母早逝,自己是由奶奶一手帶大的。
前幾年奶奶過世後,世間就再無疼她之人,沒想到自己不但重活一世,還多了一個疼愛自己的人。
她是何等的幸運啊!
「好!顧長宏你現在就寫休書吧!」顧柔手拿燒火棍,轉過身冷冷地看著顧長宏。
有那麼一瞬間顧長宏很後悔,這麼多年若是自己不由著蘇氏這麼做,那結局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宏兒!你還愣著做什麼,人家既然這麼決絕,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顧老夫人沉聲喝道。
顧老夫人原本打算著,將來不管哪個孫女被選入宮中,就將顧柔做為陪嫁一同送進宮,好利用顧柔的美貌,給顧家的前程填磚加瓦。
可是現在顧柔失了清白不說,還如同撞了邪一般。
她一點都不懷疑,如果真將顧柔逼急了,她真的能將家醜外揚,而顧老夫人也看出來了,這對母女已經鐵了心要離開。
「要走可以!把當年你的嫁妝全部留下來!」這時蘇大夫人咬著牙說道。
白氏看著蘇大夫人就是冷哼一聲,「不然我的嫁妝,這些年不也早就被你霸占了去!」
「你……胡說八道什麼!」蘇大夫人連忙看了一眼顧老夫人。
「不要再說這些沒用的了,顧長宏你出休書吧!」白氏挺直了腰板冷眼看著,自己陪伴了多年的男人。
「梅兒……!」
「不要再叫我的名字!」
「宏兒……!」
「老爺……!」
三個女人同時出了聲!
顧長宏長嘆一口氣,讓管家去取紙與筆。
「趙媽,您帶著芙蓉和百合去收拾東西,我們一會就走。」白氏轉過身看著趙媽。
趙媽整理了一下頭髮,拉著兩個丫鬟就向後院走去。
這邊蘇大夫人看了一眼自己的丫鬟婆子,丫鬟婆子馬上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隨後快步也向後院走去。
沒一會管家就將紙筆拿了過來,顧長宏再也沒有推脫的理由,於是拿起筆就寫了休書。
古代的休書是要寫兩份的,而且還要去官府按個章,這樣休書才能生效。
白氏走到桌旁拿起休書看了一眼,上面給出的理由竟是善妒。白氏輕笑一聲,直接提筆寫下了自己的名字,而後咬破指尖,在休書上按下了一個血指紋。
「蛋蛋!事情辦好了沒?」這邊顧柔用意念聯繫著蛋蛋。
「主人早就好了,就幾分鐘的事。」
「那你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呢?」
「呃……我在看您演戲,看著看著就忘了!」
「你…!」顧柔氣得沒再理蛋蛋。
這時白氏牽起顧柔的手,「柔兒,一會我們還得去一趟官府。」
「好!」顧柔點點頭,用力地回握住白氏的手。
沒一會趙媽和兩個丫鬟就回來了,身上就背著幾個簡單的包裹。
「從今天開始出了這個門,我們母女與顧家就再無半點瓜葛。」白氏說完就拉著顧柔,帶著自己的丫鬟婆子出了相府中堂。
「等等!把你頭上的簪子給我摘下來!」這時候蘇大夫人在一旁出了聲。
「蘇氏你夠了!」這時顧長宏突然間就暴發了。
顧長宏幾乎是吼著說道:「那個簪子是她母親的遺物,而且也不值錢!你明明知道的,你還這樣做!你不覺得你太過份了嗎!」
「我有什麼過份的!她身上只要有一文錢都是顧家的!」蘇氏看著顧長文冷聲道。
啪!顧長宏抬起手就打了蘇大夫人一記耳光。
這一記耳光不禁打愣了蘇大夫人,還打愣了顧家所有的人。
「你終是不捨得她!」蘇大夫人捂著臉,就向後院跑去。
而這時白氏看都沒看顧家人一眼,而是拉著顧柔,和自己的丫鬟婆子出了顧府。
「終於解脫了,只是柔兒你受委屈了!」此時的白氏已經淚流滿面。
「娘,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呢!」顧柔笑著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