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第三日,陸沅知和林子規按照規矩回門。
鄴王府的馬車停在了鎮遠侯府門口,林子規先下了馬車,然後扶著陸沅知下來。
侯府門口,陸初和二房的人都站在那裡等著兩人回來。
見到陸沅知,她們都迎上前來,陸初握住了陸沅知的手:「姐姐,新婚那天晚上的爆炸真是嚇死我們了,幸好你和殿下沒事。
後來我們都被帶著去了廢王府那邊,看了一晚上的行刑,回來之後大家都有點不太舒服,這兩日才沒有去鄴王府看你。」
「我這不是回來看你們了嗎?」陸沅知的目光從她們的臉上一一掃過,見她們臉色正常,心裡也是鬆了一口氣。
鄭氏走上前說道:「先進府吧,有什麼話到裡面說。」
一行人進了府之後,鄭氏很有眼色地帶著陸湘和陸冉去了廚房,說是要親自叮囑廚房那邊多準備一些菜色。
陸雋則是領著陸沅知和林子規去了自己的書房,陸鳴川和陸初也跟在了後面。
幾人到了書房之後,陸雋的臉色就凝重了起來:「沅知,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了?皇上那邊,我總覺得不大對勁。」
「最遲一個月,京中必然會有動亂。」
聽陸沅知說起動亂,陸雋、陸鳴川和陸初的臉色都變了。
陸沅知繼續說了一下,「還有就是,鎮遠侯的侯位也未必能保得住。」
陸雋急了:「難道你口中的動亂,連你父親都參與了嗎?」
陸沅知點了點頭:「所以我今日回來,是提醒二叔一聲,早日從侯府分出去。」
「若是兄長當真參與了這種事情,那就是誅九族的大罪,我們二房哪怕分出去了,也未必能逃過此劫。」
「所以二叔需要做一件事情。」
「什麼事?」
「提前向檢舉父親,並且展現你一心要護衛皇上的決心。」
陸雋有些猶豫:「這能行嗎?」
「皇上現在想做的是剷除各大世家的力量,所以鎮遠侯府是逃不掉的。但二叔你不一樣,你鎮守西境多年,抵禦外敵,是靠著自己的實力才被封為平西將軍。
只要你身後沒有了侯府的支撐,那皇上就一定會繼續用你。」
陸雋明白了陸沅知的意思:「就像是戚家一樣嗎?」
「沒錯。」
陸雋點了點頭:「侯位跟我們二房本來就沒有什麼關係,只是你和初兒到底是大哥的親生女兒,我是擔心你們心裡難受。」
聽陸雋提到自己,陸初主動開口回道:「二叔,我現在一點都不在乎他們。」
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陸初已經看透了陸綏和陸書珩的真面目,她對這兩人早已死心。
陸沅知也說道:「父親的心中只有陸彥舟,我和陸初從來不在他的考慮之內,他對我們無情,我們又豈會顧慮他們呢?」
聽著兩人的話,陸雋的心中百味雜陳,從西境回來之後,陸雋只覺得自己已經徹底不認識陸綏了。
在陸沅知大婚之日,陸綏都沒有出面,讓陸雋愕然又失望。
今日再聽到陸綏參與了謀反之事,陸雋的心裡竟然有了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再也生不出什麼波瀾。
他回來的時日不長,尚且都對陸綏失望至此,那一直在京城的陸沅知和陸初該是多麼絕望啊?
「從侯府分出出之後,我會去面聖陳情,只希望大哥的事情不會株連到我們身上。」
到了這個時候,陸雋自然不會蠢到去勸陸綏打消謀反的念頭,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沒有辦法停下。
所以現在陸雋能做的,就是自保。
「到時候我陪著二叔一起去。」
陸雋有些詫異,但是他並沒有再詢問什麼,直接同意了:「好。」
陸沅知猶豫再三,還是問了出來:「二叔,侯位之事你不怨我嗎?」
陸雋有些摸不著頭腦:「侯位的事情怨你做什麼,明明是大哥自己做錯了事情,就算是將來到了地下見了老祖宗,老祖宗們也只會覺得是大哥終結了侯府的榮光。」
說著,陸雋看向了陸鳴川,「鳴川,咱們不要陸家祖上的那些蔭蔽,自己的功名自己掙,為父的將軍之位不也是自己掙來的嗎?」
陸鳴川點頭:「兒子謹記父親教誨。」
聽到了陸鳴川的回答,陸雋再度看向陸沅知:「沅知,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二叔永遠都支持你。」
陸初和陸鳴川附和道:「我們也是。」
陸沅知看著面前的三人,不由地笑了,她的一生,幸也不幸。
她的親生父母、兄長對她從來都只有利用,沒有一絲真心。
可是外祖一家,還有二叔一家,對她是真心的。
走出書房的時候,林子規輕輕地勾了一下陸沅知的小拇指:「我也會一直陪著你,你不用擔心,這一次,你不是孤軍奮戰,我們都在。」
「我知道,也相信你們一直都在我的身邊,這一次,我們一定會贏。」
這一刻,陸沅知這幾日有些浮躁的心,徹底地平靜下來……
幾人到了花廳的時候,午膳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他們落座了。
見他們來了,鄭氏就招呼著他們坐下了:「你們快來嘗嘗,今天可有不少新菜色。」
幾人剛剛坐下,就看到陸綏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的目光掃過了圍著桌子坐了一圈的眾人,聲音陰沉地開口:「沅知,你今日回門,不來見我,反倒是來了二房這裡,是什麼意思?」
陸沅知正要開口,林子規抬手拍了一下她的手,隨後開口:「本王當日來迎娶王妃之時,只見二房的人來為王妃送嫁,是二叔和鳴川將王妃背出了府門。
當時時間緊張,我沒有來得及細問侯爺的情況,還以為侯爺是死了才沒有為王妃送嫁,沒想到侯爺還活著呢!」
聽著林子規的諷刺,陸綏的臉色更難看了:「不管如何,本侯都是沅知的生父,她回門不來見我,就是不孝!」
陸雋聽不下去陸綏這不要臉皮的話了,他直接拍案而起:「大哥,原來你還記得沅知是你的女兒,自己的女兒出嫁你身為父親從頭至尾不曾出現,你盡了父親的責任了嗎?你現在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指責沅知不孝?」
「陸雋,你現在翅膀硬了,連我這個兄長都敢質問,你區區一個庶子,敢將本侯不放在眼裡?本侯告訴你,沒有了侯府,你什麼都不是,你真以為你是靠自己當上的平西將軍嗎?」
被陸綏如此羞辱,陸雋也不再容忍:「既然如此,那就分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