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雋的動作很快,立刻就派人去請族中的長輩們前來開宗祠,商議分家一事。
他們用完飯之後沒過多久,族中的那些長輩就過來了。
當然,他們來的這麼快,肯定是有自己的私心。
陸綏的兩個兒子都沒有了繼承侯府的資格,陸起那一脈直接被逐出了陸氏一族,那他們最擔憂的就是這侯位會落在二房身上。
如今二房主動提出分家,那就意味著放棄了侯位的繼承。
這樣一來,陸氏的旁支就有了機會。
等到二房分家之後,陸氏族中的長輩就可以讓陸綏過繼族中的旁支之子,以作為侯位的繼承人。
考慮到這一層,陸氏族中的長輩們都來的很快。
陸綏被人請到宗祠的時候,臉色是陰沉著的,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等著分家。
族中之人本以為這次分家會鬧得很難看,畢竟侯府產業不少,陸雋分家必然是要爭家產的。
出乎眾人意料,陸雋不曾要侯府的產業,他只是帶走了自己的俸祿置辦的東西,以及鄭氏的嫁妝。
看到陸雋如此決絕地要與侯府劃清界限,在場的人都有些愣住了。
「陸雋,你想清楚了嗎?」陸綏又問了一句。
陸雋目光一一掃過在這宗祠里站著的人,他何嘗不明白這些人都是為利而來,如今自己什麼都不要,他們明明在心中竊喜,偏偏面上還要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來,真是可笑。
「我心意已決。」陸雋回的堅定。
陸綏知道,一旦陸雋從侯府分出去,那他手裡的兵權自己就沒有辦法再沾染了。
可事情走到了這一步,陸綏想攔也攔不住了:「既然如此,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
在族中之人的見證下,這次分家進行的格外順利,從宗祠離開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
陸雋這一房的人甚至都沒有在侯府里多待,連夜收拾東西,一直搬到第二天天明才算是全部搬完。
最後一箱東西搬上馬車,二房的人站在了侯府門前,抬頭仰望著鎮遠侯府的匾額,他們的心中都有些唏噓。
明明是住了許多年的地方,離開的時候心裡該有不舍的,可是他們的心中更多的是輕鬆。
或許是因為在這府里生活的記憶,算不得有多快樂。
在鄭氏掌家之前,二房的日子過的太難了。
幸好,陸沅知改變了二房的命運。
「沒有什麼東西落下了吧?」鄭氏又問了一句。
「沒有了。」
「那我們走吧。」
一行人分別坐上了兩輛馬車,從侯府門口離開了。
在二房的人都離開之後,管家去跟陸綏回稟了情況。
「侯府的東西,他們當真一樣都沒有帶走?」
「是。」
管家在回答的時候,有些汗顏,其實侯府對二房本就沒有多麼厚待。二房置辦的那些東西,大多是鄭氏自己的嫁妝,哪裡能指望著陸雋的俸祿?
鄭氏掌家之後,也從未用中饋之物來貼補二房,掌家公正又面面俱到,所以府里的下人對鄭氏才會心服口服。
說實話,管家並不覺得二房從侯府分出去是一件好事。
但是在陸綏面前,這番話他自然是不能說的。
「行了,你退下吧。」
得了陸綏的吩咐,管家立刻退下了。
在房中只剩下陸綏一人的時候,他直接將手邊的茶盞砸了出去:「陸雋,你一定會後悔的……」
——
陸家二房從侯府分出去的事情很快京中傳遍了,京中各世家的夫人因為此事與鄭氏疏遠的不在少數。
有人走,也總是有人留下,亦有少數的世家夫人和小姐依舊與鄭氏母女繼續往來。
這部分人,自然是看重鄭氏心性的人。
在陸家分家的風聲逐漸平息下來的時候,陸沅知和陸雋半夜去見了顧衍,同行的還有荀清俞。
陸沅知和荀清俞將沈觀瀾與溫家合謀謀逆的罪證呈到了顧衍面前,直到這個時候,陸雋才知道,原來陸沅知如今的釗鑰司掌司使。
「皇上,還有一事,事關當年沈家私藏古姜族人的案件。」
「說!」
「臣在調查沈觀瀾的時候,發現他才是沈家私藏古姜族人的罪魁禍首。只是沈老將軍為了袒護沈觀瀾,讓整個沈家一同擔下了這樁大罪。」
聽到這裡,顧衍的眼神更為陰沉。
當年沈家因為此事獲罪,就連顧衍都認為是沈老將軍主使,他甚至懷疑過沈老將軍的其他三個兒子,唯獨沒有懷疑過沈觀瀾。
否則,他是絕對不會同意延續顧雲臻和沈觀瀾的這樁婚事的。
「所以,沈觀瀾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在謀劃著名謀逆一事了?」
私藏古姜族人的罪名與謀逆的罪名是完全不一樣的,釗鑰司當年查出了沈家私藏古姜族人,顧衍只當沈家是為了擴大勢力,對沈家意圖謀反之事是完全沒有料想到的。
現在看來,沈家隱藏最深的人就是沈觀瀾。
顧衍閉了閉眼,隨後看向了陸雋:「陸將軍今天晚上來所為何事?」
「皇上,臣今日是來檢舉鎮遠侯陸綏與溫家、沈觀瀾同謀之事。」陸雋說著,將一個帳本交給了顧衍,「皇上,臣的內人在掌管侯府期間,發現了大量銀錢的漏洞,她特意去詢問過鎮遠侯,但是鎮遠侯只說是自己取用,不讓內人追究錢財的去處。內人不放心,私底下去查此事,發現了這個帳本。」
顧衍翻看著帳本,越看越是心驚,顧衍提供給沈觀瀾的錢財,不僅僅有侯府的收入,還有他受賄所得,數額巨大,足以讓沈觀瀾和溫家再次豢養起一批私兵。
「皇上,臣還查到鎮遠侯的庶子陸書珩也參與了此事,陸書珩主要負責聯繫溫家那一邊。」
對此,顧衍並不驚訝:「陸書珩是溫氏所生,他身上有著溫家的血脈,參與進這件事,倒是順理成章。」
說著,顧衍將手中的帳本直接扔到了桌子上,「看來是朕先前太顧念舊情,養大了這些人的胃口。」
三人站在顧衍面前,都沒有出聲回答。
良久,顧衍又問了一句:「睿王呢?」
陸沅知開口回道:「目前來看,睿王對這些事情似乎還不知情。」
「他們想要推睿王上位,不讓睿王知曉?」
「其實不管是溫家還是沈觀瀾,亦或是鎮遠侯,他們想要的只是一個由他們操縱的帝王,他們一旦扶睿王上位,睿王只會成為一個有名無實的帝王。
所以,睿王是否提前知曉此事,並不重要。皇上覺得,一旦他們為睿王鋪好了成皇的路,睿王會放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