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又吸了一口煙後，神情愜意地笑道，「兩件事，關於你的白月光和硃砂痣，先聽哪個？」
顧辭聞言，冷冷掃了笑眯眯的江陵一眼。
江陵一手撐著桌子，挑了挑眉揶揄道，「那就先從你的白月光開始說！」
「她最近可是暗中找人拿了幾次貨，而且越來越頻繁，上面已經有人盯上給她拿貨的人，要不要出手干預？」
「我這次特意用家裡的情報網把她在國外的衣食住行，點點滴滴都調查出來了，你看看不？」
江陵笑容收斂，一臉正色地看著顧辭。
顧辭垂眸看著燃燒的香菸，下顎線繃緊，淡聲道，「別讓她出事！」
「顧辭你又何……」
江陵話未說完，便被透著森冷寒意的眼神懟了回來。
江陵嘆了一口氣，繼續道，「再跟你說說你家病號，我昨天給她做了幾項檢查，結果剛才出來，幾乎都不正常。」
「再這樣下去，她的身體離垮也不遠了，還有一點……」
江陵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某人，欲言又止，沉默了幾秒後才開口道，「她本來還在小月子，我聽說前不久又掉進池塘，身體本就脆弱，這次藥效猛烈傷了她的根本，以後恐怕很難再有孩子了！你做好心理準備，要不要告訴她你決定。」
好看的薄唇繃成一條線，顧辭沉吟道，「沈翩然的身體你負責治療，其他隱瞞。」
顧辭看向陽光明媚的天空，眼中暗芒划過，轉瞬即逝。
話說完，人就離開了辦公室。
顧辭回到病房，沈翩然睫毛上沾著淚，眼淚簌簌地往下流。
「怎麼哭了？」
看著沈翩然滿臉淚水，顧辭伸手去擦，指腹輕柔地划過沈翩然的眼角。
沈翩然抬眸，瞳孔漆黑，沒有一絲溫度。
「啪」的一聲。
「你和白家做交易的時候，有考慮過我嗎？」
極度憤怒，沈翩然咬著牙，眼睛布滿血絲，一字一頓。
「一個為了心愛的女人，一個為了自家臉面，你作為我的家屬不去追究女傭，維護了白家的臉面，白家刪除監控，你們合作共贏，那我呢！你有考慮過我嗎？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知道我當時有多害怕嗎？多恐懼嗎？」
顧辭神情微微一愣，停留在沈翩然臉上的指尖顫抖。
眼底划過複雜難懂的情緒，沉聲道，「誰告訴你的！」
胸口仿佛被人插入一把尖刀，一寸寸扎進心臟最深處，疼得血肉模糊，連同呼吸都帶著痛。
「你說這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替孟瑤瑤刪了視頻，只要你說我就信。」
沈翩然怔怔地望著高大挺拔的男人，神情絕望。
「如果我真的被那個男人侵犯了呢，你也會替孟瑤瑤摘乾淨對不對？」
看著男人無動於衷的樣子，沈翩然自嘲地笑了笑，「日裡萬里的顧總在工作日來陪我，起先我滿心歡喜，現在看來不過是自以為是，自不量力，你的目的是告訴我剛剛那番話，讓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交給你處理，這樣你的寶貝孟瑤瑤就可以安然無恙，高枕無憂，我說得對嗎？」
一顆心，此刻結上了冰。
顧辭看著一臉絕望悲傷的沈翩然，一股莫名的恐慌湧上心頭，伸手抱住她，緊緊抱住。
「沒有，我今天真的想陪你，跟瑤瑤無關。」顧辭沙啞著聲音開口。
沈翩然聽著男人沉穩有力的心跳，哽咽道，「你還沒有回答我，如果我真被那個男人侵犯，你是不是也會替孟瑤瑤遮掩罪行，讓她逍遙法外？」
顧辭摟著懷中的沈翩然，語氣堅定。
沈翩然聞言笑了笑，聲音輕了幾分，「可我已經受到傷害了！我閉上眼睛就能想到昨天發生的一幕幕，差一點，就差一點那個男人就侵犯我了。」
沈翩然身體發抖。
顧辭抬手輕拍沈翩然後背，眼中殺意浮現。
「別怕，再也不會有了。」
沈翩然臉頰貼著他炙熱的胸膛，伸手環住勁瘦緊實的腰身。
輕喚道，「顧辭。」
「嗯？」顧辭雙臂收緊，淡淡應聲。
沈翩然道：「我們離婚吧。」
沒有怨恨，沒有尖銳，沈翩然的聲音淡得像一杯白開水，不摻雜任何情緒。
察覺到男人身體一瞬間的僵硬，沈翩然鬆開手，「我不會放過孟瑤瑤，她給我的傷害，我會十倍送回去。」
簡單的陳訴，是認定的想法，無法動搖，無法更改。
「離婚協議書你準備，我簽字。」
離婚，從未出現過腦海的兩個字，像魔音一般在耳邊迴蕩。
顧辭抬起懷中女人的下巴，讓她直視自己，目光狠厲，「我們不可能離婚！絕不可能！」
不知為何，他聽不得離婚兩個字。
或許是因為自己貪戀她的身體，所以他絕不會放她離開，她只能待著他身邊。
沈翩然聽著男人略帶急切的話，勾唇淺笑，「你把孟瑤瑤送進監獄，讓她受到應有的懲罰，我們就不離婚，你做得到嗎？」
顧辭抿唇不語，目光幽深地看著沈翩然。
「你捨不得是不是？捨不得你心尖的女人受到一點傷害，所以她做什麼，哪怕殺人放火你都會替她擺平，別說她讓人強暴我，就是她讓人真的殺了我，你也會為她脫罪！」
沈翩然突然放聲大笑，笑到咳嗽，笑到眼淚滑落。
咸澀的淚水滑進嘴裡，異常的苦。
沈翩然用力推開男人，拿著手機離開。
看見門口站立的江陵，一愣，隨即快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