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翩然仰頭望著繁星閃爍的天空，感慨道，「還沒過年呢，我就經歷這麼多，一波又一波，有一種犯太歲的感覺，等大年初一我要去廟裡拜拜，新年讓我可以安穩一點。」
傅凜棠輕笑道，「快走吧，要不然一會你恐怕因為凍傷又得進醫院了。」
說完，目光落在沈翩然的拖鞋上。
「對啊，快走快走！」
夜空下，穿著不合身的寬大衣服，踩著拖鞋的女孩，一路小跑向前。
傅凜棠雙手插兜，漫步跟隨。
另一邊，孟瑤瑤坐在椅子上，一邊跟姐妹發信息，一邊時不時抬眸朝門口看去。
下一秒，整個人「刷」站起來。
灰色毛呢大衣，黑色休閒褲，身材挺拔，容貌俊美的男人，推門進來。
男人是天生的衣架子，最簡單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平白多了一股優雅清貴的風韻。
孟瑤瑤看著向她走來的男人，胸口小鹿亂撞。
「顧辭哥哥。」孟瑤瑤脆生生喊道。
一雙杏眸眼波流轉，藏不住的濃烈愛意。
顧辭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伸出帶著寒意的大手，揉了揉女孩發頂。
「生日快樂。」
「顧辭哥哥，你給我準備了什麼禮物？」孟瑤瑤挽著男人的手臂，俏皮道。
「你想要什麼？」
說著話時，顧辭語氣柔和，能聽出淺淺的笑意。
孟瑤瑤摸了摸下巴，故作思考，片刻後，望著男人線條流暢的下頜線，嬌聲道，「我想成為你名正言順的女朋友！可以嗎？」
她二十歲，他曾問過她願不願意嫁給他，他心裡是有她的，是愛她的。
顧太太原本屬於她，她才是他的妻子。
顧辭垂眸將女孩明晃晃，毫不遮掩的野心勃勃收入眼中，抽出被女孩摟住的手臂，拉開椅子坐下。
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敲擊桌面，一下一下。
熱絡的氛圍因顧辭的沉默冷了下來。
孟瑤瑤捏了捏掌心，楚楚可憐望著舉手投足透著優雅的男人。
「顧辭哥哥？」
「嗯？」
薄唇微微上揚，俊臉突然多了笑意，顧辭雲淡風輕地出聲，「瑤瑤，知道什麼樣的女孩招人喜歡嗎？」
孟瑤瑤咽了咽唾沫，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一股委屈在心底蔓延。
是她太心急了嗎？可明明……
孟瑤瑤耷拉著腦袋，聲音帶著哭腔，「對不起，顧辭哥哥。」
顧辭臉上的笑意愈發濃，不疾不徐道，「瑤瑤乖，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乖巧聽話的女孩招人喜歡，瑤瑤記住了。」孟瑤瑤哽咽道。
「生日禮物，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孟瑤瑤拿著盒子，眼淚滴吧滴吧往下掉。
顧辭起身，指尖輕輕擦掉孟瑤瑤臉上的淚水，淡淡道，「別哭了，去洗把臉。」
孟瑤瑤朝著洗手間走出，一直充當背景板的吳傑開口道，「總裁，夫人好像過來了，在對面餐廳。」
顧辭聞言，回頭朝對面看去，就見沈翩然對他舉杯。
沈翩然隔著玻璃對上男人的視線，展顏一笑。
晃了晃高腳杯中猩紅的液體，一飲而盡。
沈翩然喝完就皺起眉毛，又苦又澀，不好喝，一點也不好喝。
苦得她眼睛發酸，胸口發疼。
昨天晚上她險些被人玷污，他選擇包庇孟瑤瑤，今天晚上他包了餐廳，精心布置，為孟瑤瑤慶生。
沈翩然再次感覺到顧辭對孟瑤瑤深沉的愛意，也感覺到了她的無關緊要。
心疼得厲害，仿佛被無數鋼針穿過，鮮血淋漓，痛苦不止。
她像突然失去了力氣，握著紅酒杯的手指劇烈顫抖。
目光逐漸變得模糊，沈翩然抬手捂住眼睛，眼淚順著指縫悄然滑落。
這世上最傷人也不過如此，她的一顆心被顧辭扔在地上，狠狠地踩過，狠狠的……
向來情緒平靜沉穩的他，突然變得煩躁許多。
他認為哭是最無能的表現，任何人在他面前哭，他都會反感，可此時他卻想安慰這個女孩。
三十一年，他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想法，或者是因為她在他面前窘態百出？
傅凜棠眼神閃過掙扎，最後還是起身，像安慰小孩子一般，輕輕拍沈翩然的後背。
「別哭了，再哭就成大花貓了。」
沈翩然放下手，一雙小鹿般濕潤的眼眸，怔怔地看著神色糾結，眉頭擰在一起的男人。
抽泣道，「我……我臉上沒有化妝品，不會哭花妝。」
長如蝶翼般睫毛掛著淚珠，沈翩然眼角泛紅，眨巴眨巴眼睛。
「擦擦眼淚。」傅凜棠把口袋裡的手帕給沈翩然，隨後坐回椅子上。
沈翩然低頭看著繡著蘭花的手帕，聲音哽咽，不好意思道，「又在你面前出醜了。」
傅凜棠淺笑，語氣溫和，「不用不好意思，已經很多次了，不差這一回。」
沈翩然想了想也是這回事，面子早就丟光了也不差這次，拿起手帕用力地擦了擦眼角。
「不過，你為何喝了杯酒就突然哭了？」
傅凜棠靠著椅背，姿勢悠閒又隨意，眼中划過一絲好奇。
沈翩然一愣，沒想到這個冷漠疏離的男人居然會問她。
「呃，我要是說我是喝酒喝感動了，一時熱淚盈眶你信嗎？」
傅凜棠聞言輕笑一聲，嘴角上揚的弧度更大，一本正經道，「相信，畢竟你喝果汁能喝戒指卡在嗓子裡，喝杯紅酒痛哭流涕也就不足為奇。」
沈翩然嘴角抽了抽，「有道理！」
「吃點東西，紅酒就不要喝了。」傅凜棠淡淡道。
這時，一道聲音響起。
「夫人，顧總讓我送您回去。」吳傑看著眼眶紅腫的沈翩然，站得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