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翩然被他的無恥氣笑了,盯著那串勉強叫糖葫蘆的東西,「你自己看看,你這個像能吃的樣子嗎?」
顧辭看了一眼手裡的糖葫蘆,遲疑了兩秒,開口道,「應該可以……」
沈翩然聞言,眨了眨眼睛,忽然明白了什麼。
咬著牙,一字一頓道,「你死活讓我嘗是不是怕自己做出來的有毒,拿我試驗?!」
雖然是疑問,但沈翩然語氣篤定。
心裡的火氣蹭蹭往外冒,他自己都吃不下去,硬要她吃!把她當實驗小白鼠!
「你吃不吃?」顧辭把糖葫蘆拿到沈翩然嘴角,一隻手緊緊禁錮住她的腰身。
沈翩然睜大眼睛瞪著顧辭,緊抿著唇,就是不張嘴。
見沈翩然一副寧死不張嘴的樣子,顧辭眸光閃了閃,抬手把糖葫蘆送到自己嘴邊。
「沈翩然,你考慮好?」沉靜的語氣透著淡淡的威脅。
沈翩然瞪著他,氣得嘴唇發抖,磨牙道,「不吃!你自己都不吃為什麼強迫我?」
顧辭想了想,薄唇輕啟,吐出一句十分欠揍的話,「我就強迫你吃,你能怎麼辦?」
沈翩然聞言,眼裡的怒火瘋狂燃燒,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你!大!爺!」
這個無恥的渾蛋,以威脅強迫她為樂趣。
從小到大都是被人恭恭敬敬對待的顧家少爺,聽見沈翩然咬牙切齒地罵他,非但不惱怒,反而興趣更濃。
「媳婦,你就這麼想見我大爺?明天我讓他回來?」顧辭認真道。
沈翩然一臉無語地看著顧辭,她對這個像牛皮糖一樣的男人徹底服了。
語氣疲憊,生無可戀地開口道,「吃……我吃……給我。」
顧辭垂眸看著懷裡被他揉炸毛,張牙舞爪要撓他的小貓,突然有氣無力地收回爪子,嘴角勾起一抹壞笑,幽幽道,「算了,看你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就不勉強你了……」
沈翩然聽見男人的話,心裡熊熊燃燒的怒火小了一點,緊繃的嘴角鬆懈幾分。
說完,他低頭咬了一顆山楂。
頓時沈翩然白皙的小臉肉眼可見地黑了下去,漂亮的眼眸睜到最大,不可置信地望著顧辭。
顧辭俯身靠近,緋色的唇近在咫尺,沈翩然滿臉抗拒,拼命掙扎,像只踩了尾巴的兔子。
情急之下朝著拿著糖葫蘆的手掌重重地咬了下去,顧辭吃痛,沈翩然趁機掙脫束縛,站在三米之外。
顧辭咽下嘴裡的糖葫蘆,掃了一眼手背上滲血的牙印,笑道,「沈翩然你是屬狗的嗎?這麼喜歡咬人?」
沈翩然靜靜地看著他,冷聲道,「你才屬狗!對你這樣無恥的人咬你都算便宜你了!」
她繞到電視機前往臥室走。
「糖葫蘆還沒吃呢?想讓我回臥室餵你?」
顧辭慵懶愜意地坐在沙發上,望著沈翩然的後背,漫不經心地開口。
沈翩然腳步一頓,深吸一口氣把他在心裡罵了幾百遍後,折了回去,拿過木籤,咬了一個糖葫蘆。
霎時間,她的嘴裡出現了三種味道,酸,甜,苦。
沈翩然眉頭緊鎖,快速咀嚼兩下,咽進肚子裡,牙齒上還沾著糖霜。
她瞥了一眼男人,走進盥洗室刷牙漱口,看著鏡中里的自己,越想越氣。
沈翩然從盥洗室出來往臥室走,聽見男人低沉的聲音,以及手機外放的甜美女聲。
「難吃,等做好了給你吃。」
他第一次下廚是為孟瑤瑤做糖葫蘆卻要讓她嘗,心臟仿佛被重物狠狠砸中,疼得她眼淚直流,胃裡泛起噁心。
沈翩然抱著馬桶大吐特吐,直到把胃裡吐空,只能幹嘔。
她虛弱地撐著盥洗盆,漱完口抬眸看著鏡子裡布滿血色的眼睛。
委屈,悲傷,難受,憤怒,各種情緒交織纏繞,在體內劇烈地翻湧。
「還不出來?打算在裡面過年?」顧辭雙臂抱胸,站在門口揶揄道。
面無表情的臉上,泛起微瀾的笑意。
沈翩然深吸一口氣,打開門。
顧辭見她雙眼通紅,詢問道,「眼睛怎麼了?」
伸出的手指還沒碰到沈翩然的臉,就被她無情拍下去,顧辭聲音冷了幾分,「鬧脾氣?」
淚水模糊視線,沈翩然低頭死死咬住唇,不讓眼淚掉下來,不讓她發出哽咽哭聲。
眼底的笑意被冷漠取代,顧辭盯著垂頭看地面的沈翩然,沉聲道,「沈翩然你在鬧什麼?耍什麼臭脾氣!」
男人惱怒呵斥的聲音在耳邊不斷放大,沈翩然指甲扣進掌心,鮮血順著指尖縫隙流淌。
「你給孟瑤瑤做糖葫蘆為什麼要我來嘗?是不是你覺得我太安穩平靜了,所以你要拿刀扎我,看著我血肉模糊,痛苦不堪你才高興?!。」
沈翩然抬起頭,目光直視神色如常,毫無波瀾的男人,字字泣血。
這些話即使說一千遍一萬遍也不會影響男人分毫。
她早就知道,可她只在太疼了,心揪著疼,仿佛被一隻手攥在掌心,反覆拿捏。
壓抑的情緒在此時悉數爆發,一顆顆豆大的眼淚滑落,沈翩然哽咽說道,「結婚的時候爺爺問過你,爸爸問過你,我也在領證之前問過你,你願意娶我嗎?你說你願意,你說辦婚禮麻煩,沒有時間買婚戒我都接受,反正我們要過一輩子,但我不知道你和孟瑤瑤的感情,如果我……我知道,我不會嫁給你……」
她說不下去了,那些被刻意遺忘,忽略的情緒叫囂著疼痛,仿佛要把她撕裂。
沈翩然看著沉默不語的男人,扯了扯嘴角,快步走進臥室,關門反鎖。
順著門板滑坐在地上,捂著嘴,淚如雨下。
顧辭站在原地良久,最後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