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樣絕情
嘴裡還不停地反反覆覆說著那句話：「求陛下為我父親伸冤，他是冤枉的。」
一直念到她喉嚨嘶啞，嘴唇起皮。
也沒有見到皇帝。
等到第二天快要上朝的時候，一行侍衛朝她走了過來。
一句話沒說，架著她就往外走。
陸矜歡想掙扎，但身上早已沒了力氣。
她那雙眼睛卻清楚地看到，在晨光之下，皇帝一身龍袍，穩穩地坐在龍攆上。
那樣高高在上，那樣可望而不可及。
他正常上朝，她卻得不到他一句鬆口的話，哪怕是讓她放棄也沒有。
直接把她趕出了皇宮，永遠地失去了進宮的資格。
更不可能為父親求情了。
她拖著一身疲憊，回到葉家，就看到皇帝身邊的重臣，帶著士兵，直接抄了她的家。
而她正好被看到，逃無可逃，直接被押往了教坊司。
從此墮入無間地獄。
「您還是如同當年一樣絕情呢。」
陸矜歡抬起頭，雨水把她臉上精心畫著的妝容，徹徹底底沖洗個乾淨。
露種沒有陪自家主子出門，還以為是她在外面有事今晚不會回來了。
但為了防止陸矜歡回來無人伺候，她便守在自己院子門口等著。
折騰了不知道幾個時辰，一身狼狽，穿著沉重的濕衣服的陸矜歡終於走到了傅府。
傅府大門早就關了，她只能走後面小院的門。
她伸手輕輕地拍動著門口，喊了好幾聲，都無人應聲。
按道理，傅府隨時隨地都有人守夜，不會存在這種情況。
陸矜歡又試探著喊了幾聲：「來人，開門，我是傅夫人。」
啪啪啪！！！
她連著拍了好幾下，也沒人回應。
哐當！
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倒了，從院子裡發出了響動。
這讓她徹底相信，裡面是有人的。
忙暗暗威脅地說道：「裡面的人聽著，傅家一直有人守夜，你若是不出聲，我明日一查就能查到是誰。」
院子小門守夜的小廝，聽了嘲諷地笑了笑。
以這位主子在傅家的地位，怎麼可能夠管到他？
若是被傅家做主的人知道了，指不定還會賞他一筆銀子呢。
這般想著，小廝就更加不會去開門了。
陸矜歡也想起了自己在傅家的地位，也是自嘲一笑。
她是最沒有話語權的傅夫人，她淋了幾個時辰的雨給淋傻了。
怎麼會想著那樣說呢。
目前也只有等到明日一早，後院來人自己開門了。
陸矜歡攏了攏身上的濕衣服，渾身又濕又痛。
今天實在太累太痛了，她忍受不住地靠在門口坐下，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起來，還不忘安慰自己：「無礙，明日就好了。」
蕭奕祈折騰了一日，才把皇宮飛鴿傳書的緊急事情給處理好了。
正要歇下，忽然想起一件事，他招來張公公：「陸矜歡那邊」
話說了一半，他又想起白日裡的放縱行為，劍眉皺了皺，沉默著沒說話。
張公公畢竟是一直伺候在皇帝身邊的人，他笑了笑，湊了上去，試探地問道：「陛下有事趕緊吩咐，奴婢候著呢。」
他擺了擺手，揮退張公公，「罷了，無事，你退下吧。」
無奈，張公公只得退下，他方才還打聽到消息，陸矜歡還未回府。
但看皇帝這深情，他若去提醒，恐怕會適得其反，只好按兵不動。
第二天早起的廚房婆子，打開門，正準備等送菜的人。
結果一道黑影倒在了她腿邊，嚇得廚房婆子連連後退。
但她借著天光一看，這不是傅家的夫人嗎？
她忙搖醒了昏迷的陸矜歡，「喲，夫人醒醒，您怎麼在門口守著啊？」
廚房這個婆子為人還算厚道，把她扶起來，回去叫人。
但陸矜歡沒等到廚房婆子，卻等到了昨晚那個小廝的一盆冰水。
她徹底地清醒了過來，抬頭就看到一個面容猥瑣的小廝，她冷冷地開口道：「終於捨得開門了嗎？」
小廝打個哈哈，故作不知，表情裝的有模有樣：「原來是夫人？我看這份狼狽模樣，還以為是哪裡來的叫花子。」
他站在那兒一副居高臨下地看著陸矜歡，笑得一臉奸詐狡猾。
「對不住夫人，我睡覺一向比較沉，眼神因為天黑也不太好使，不知道是您！」
陸矜歡面無表情，眼神冰冷地看著他一語不發。
看得小廝心裡直發毛，嚇得他不敢再繼續言語諷刺她。
她冷哼了一下，收回了視線，又是一副怯懦的樣子。
並沒有理會呆愣在原地的小廝，徑直往自己院子裡走去。
在路上剛好遇到了安排人前來後廚給皇帝要熱水的張公公。
張公公看她這副模樣，驚了一下，忙上前問道：「夫人難道一夜未歸？可還好？」
陸矜歡心裡忽然一暖，勉強地扯出一個蒼涼的笑來：「公公不必擔心，我只不過是淋了一夜雨，被關在院外等到現在，好在還活著，我也不求別的了。」
「公公，你們昨日沒被雨淋著吧？大人身體可還好？」
陸矜歡一臉關切地詢問，又可以地往前走了幾步，試圖讓張公公看清她昨天到底經歷了什麼。
如果皇帝什麼都不知道，她那淒悽慘慘的一夜，豈不是白過了。
至少也要在人面前博幾分同情不是。
張公公也是這會兒才看清她的模樣。
她身上的濕氣，讓張公公更直觀地感受到被雨水浸濕的衣料潺潺弱弱地掛在她身上，一戳就要破碎了一般。
但神奇的是，她臉上皮膚蒼白得像刷了一層白粉，唇紅得滴得出血來，這樣狼狽了，卻分毫不損她的美貌，如同從話本里走出來的綺麗艷鬼。
「大人有我伺候，自然是無事的。」
張公公猶豫著，停頓了許久，見周圍人不多，躬身附耳小聲道：「夫人還是先顧好自己，這可憐見的，陛下過幾日，氣消了，自然就無事了，平日裡，夫人多多順著陛下心意才是。」
陸矜歡知道自己裝可憐這招，是生效了，得到了張公公的指點，滿臉感激。
不顧身上的疼痛，忙福了福身，「多謝公公不吝指點妾身，妾身銘記於心。」
張公公嘆了嘆氣，一向不願意多說的總管大人，又轉身吩咐了一句：「我這邊熱水備好了，剩下的便都送到傅夫人屋裡去罷。」
這邊事了，陸矜歡才拖著沉重的身子往自己屋裡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