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野種
辛鳶急忙讓宮人去找太醫院的張太醫,過來替陸矜歡診治。
張太醫看著陸矜歡,一直昏睡不醒,下面又開始出血,搖搖頭,「不是讓好生養著嗎?怎麼又這樣了??」
辛鳶也是一言難盡,這主子不好,受苦的也是他們這些伺候的人。
對張太醫苦笑道:「主子們鬧彆扭,您瞧陛下看到動靜了,還沒有過來瞧過一眼呢。」
「張太醫辛苦您好生為主子醫治了,不然陛下知道了,我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張太醫嘆了一口氣,只能趕緊替陸矜歡施救,他只覺得帝後兩人真是能折騰。
尤其是陸矜歡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還總是讓自己倒下,想得太多,總是出問題。
辛鳶何嘗不是這樣想的,皇帝分明心裡有主子,一直記掛著,放下身段也哄了。
現在到了這緊要的關頭,竟然又堵上氣了。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好了。
張公公在金鑾殿伺候皇帝。
看著皇帝批閱摺子,半晌都沒有動靜,知道他是在關心陸矜歡。
便直接提議道:「陛下不若去看看皇后娘娘如何?瞧這陣仗,想來又是病了。」
皇帝看著張公公一言不發,望著寢殿的方向看了一會兒,才道:「磨你的墨。」
張公公嘆了一口氣,皇帝也是個彆扭的,明明心裡很關心,就是不願意去看。
辛鳶這邊也在想,是不是主子一次次讓陛下難堪,所以陛下已經沒有想要再來看主子的心思了?
都說這感情都經不起試探和磋磨,陛下再喜歡主子,而主子每次都不給陛下好臉色,對長公主和承珏殿下也漠不關心。
久而久之,是個人都會心寒。
何況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了。
張太醫給陸矜歡施針結束之後,走到辛鳶面前,「皇后娘娘這樣下去,再折騰幾次,恐怕這性命不長啊,她這身子都還好,但是這心上的病,便是天下出現神醫也不可能將她治好。」
辛鳶嚇得臉色都蒼白了。
沒想到這心上的病這般難治,頓時也有些慌了神。
陸矜歡醒過來的時候,看著辛鳶看著自己的表情很是難過。
便笑了笑,「我不是還好嗎?你怎麼一副哭喪的樣子。」
辛鳶僭越地握住她的手,「主子,你還有哪裡不適?奴婢讓張太醫。再來給您瞧瞧。」
陸矜歡搖搖頭,「沒有。」
她這次嘆了一口氣,「昭昭他們還好吧?」
辛鳶點點頭,「好多了,長公主的淤青散了不少,承珏殿下也醒過來了。」
陸矜歡因為皇帝說的話,終於沒有那麼緊張了。
還好,孩子沒有事情。
她垂著眸子,淡淡地笑,「扶我起來,我不想躺著了,已經躺累了。」
辛鳶在陸矜歡身邊好生伺候著。
皇帝不知道裡面的情景,只能在寢殿外望著,「她還好嗎?」
宮人看到皇帝來了,趕緊回稟,「娘娘一切都好,方才還有精神起來坐了一會兒,現在已經歇下來了。」
皇帝點點頭,他臉上的表情有些諷刺,「她果然對朕毫不關心。」
醒過來了,什麼話都沒有讓人問上一句。
他轉身便拂袖離開。
並對身後的張公公說道,「她既然沒有什麼問題,就別在金鑾殿礙眼了,讓人把她送到承歡宮。」
張公公還沒有來得及為陸矜歡說話,皇帝就走了。
這會兒只能找到辛鳶把這件事說了,辛鳶氣得不行,「陛下難道不知道主子身子不好嗎?這樣挪過去挪過來怎麼能好呢?」
「陛下以前把娘娘捧在手心都怕化了,現在看也不願意看一眼了嗎?」
張公公搖頭,「你現在也敢編排陛下的不是了,你也不想想裡面那位是怎麼對陛下的。」
「小心你的腦袋,小聲些,咱們做奴才的,重要的是先保住自己的命。」
辛鳶聽到張公公的提醒,心裡何嘗不是委屈,她也知道,方才說那些都是氣話,也知道陸矜歡對陛下也做過太多不好的事情。
但是陸矜歡畢竟是她的主子,她難免也會偏心一些。
只是一時間有些氣不過。
陸矜歡聽到了兩人的爭吵,直接讓辛鳶進去。
辛鳶大驚失色,「娘娘,您等等,奴婢讓張公公再去勸勸陛下,您現在需要好生修養,一定不會讓您直接回承歡宮的。」
陸矜歡沒有說話,她現在對皇帝沒有感情,他就算是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她也不會覺得難過。
「我們回去吧,我更喜歡承歡宮。」
辛鳶有些話還是想說:「娘娘回宮了,可是承珏殿下還在這裡,您難道不把孩子帶走嗎?」
這幾日,辛鳶一邊伺候陸矜歡,時不時還要去看下承珏,生怕他出事情。
但是陸矜歡醒過來就是情緒不好,要麼傷春悲秋的模樣。
她一次都沒有去看過孩子。
辛鳶看在眼裡,但是不敢說什麼。
她也不知道陸矜歡心裡對孩子是個什麼打算,現在要離開了,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陛下是不會允許我把孩子帶走的,你著急什麼,反正他心裡我也不是個好母親。」
她直接走了出去。
就這樣回了承歡宮,辛鳶心裡止不住難過,陛下和皇后到底誰出了問題,孩子還小,只有父皇關心,怎麼看都少了什麼。
以往這後宮裡面,只有皇帝不關心子女,就算是公主皇子,也難以看到天子一面。
現在倒是好了,母后不願意看孩子一面,倒是孩子的父皇天天照顧著孩子。
真真是天不遂人願,怪了。
陸矜歡回了承歡宮,她整日地坐在窗前,手裡還拿著給小儲君做的衣裳。
辛鳶看著氣得不知道該怎麼說陸矜歡。
但是也能夠理解,畢竟小儲君被養在承歡宮這幾年,怎麼說也是有感情的。
只是辛鳶覺得,再是冷漠,她也要關心一下自己的孩子。
小儲君再好,也不能只牽掛小儲君一個人啊。
而且現在小儲君也已經不是儲君了。
他是野種,不是天子之後,朝堂上也已經驗血了,
如今也沒了挽回的餘地。
陸矜歡看著籃子的衣裳,淡淡地說:「孩子已經不在了,這些衣裳都讓人找個地方,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