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冷意
傅懷瑾看著陸矜歡的時候,何嘗不是同情的,一個自己想要什麼都不知道的女人,她也沒有活得明白。
陸矜歡不過是運氣好,勾搭上了皇帝,要是換一個人,她恐怕沒有今天的好日子,還把自己折磨成鬱症了。
從前沒有做后妃的時候,她有吃有穿,在傅家受折磨,但是也被傅家庇佑著,沒有吃尋常百姓真正的苦。
現在享受著潑天的富貴,她卻接不住,這又能怪誰。
但傅懷瑾只是這般想一想便罷了,他還有更加要緊的事情,想要問陸矜歡。
他跪著向陸矜歡磕頭,「請問皇后娘娘,在下的夫人,會不會因此出事?」
他在擔心李柔,畢竟這個是一心愛慕著他,為他付出了所有的女人,也沒有嫌棄過他的,真正的夫人。
即便是當初他沒有碰李柔的時候,她還是那樣善解人意,和陸矜歡比起來。
他才知道女子愛一個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他得到了這一份深情,便也不想辜負了。
至少傅懷瑾是想要用力自己全力,保全他的夫人的。
陸矜歡卻根本沒有要為傅懷瑾解答的意思,想要救李柔嗎?
真是痴心妄想,她甚至有些嫉恨,原來傅懷瑾也會將人這般放在心上。
「我現在病入膏肓了,哪裡還想得起來什麼,你想要知道不如找個郎中,自己好生看著便是。」
傅懷瑾低著頭,心裡很是沉痛,但是他還是想要搏一搏。
「皇后娘娘,當初你的父親翻案,我是出了全力的,現在關於你和我的風言風語四起,我也全然否認了的,還請皇后娘娘看在臣做了這麼多事情的份上,告訴微臣。」
陸矜歡看著傅懷瑾,眼睛眯了眯。
他說的不錯,當初傅懷瑾是為了她做了不少事情。
這件事是說不過去的。
張公公沒有直接進去看陸矜歡和傅懷瑾,也不知道這兩人說些什麼,但是隱隱約約還是聽得到傅懷瑾提起了自己的夫人。
心裡滿是感慨,這人還真是變得快,傅懷瑾一個心機深沉,只為名利的小人,竟然也會為一個女子,求陸矜歡。
傅懷瑾也是個心高氣傲的,能做到這個程度,想來他對自己夫人倒真是有些情分在的。
等傅懷瑾這些人離開過後,又帶著那個郎中往金鑾殿去了。
傅懷瑾和徐玉卿都沒有說話,倒是那個郎中看著皇帝,直接跪下,講明了自己的診斷,「皇后娘娘這病耽誤太久了,身子也被拖垮了,現在恐怕是華佗在世,也難以診治。」
蕭奕祈已經是無數次從不同的醫者口中,得知這樣的消息,但是再一次被人提起,心中還是一陣一陣的悶痛。
他抿緊唇,看著這個郎中,語氣不好道:「既然如此,退下吧。」
然而郎中倒是話鋒一轉,「陛下,其實草民認為也不是沒有辦法,也許還能用最後一個方子,能讓娘娘試試。」
郎中沒有看向皇帝,他跪在地上,額頭貼著金玉地磚,呼吸有些急促。
其實他還是緊張的,方才這話是傅懷瑾叮囑他說的。
而且作為一個會診治的鬱症的郎中來說,確實也是個可行的辦法。
蕭奕祈聽了郎中的話,眼神都亮了幾分,著急且迫切地問道:「你只管說來便是。」
他快步走到了郎中面前,想要更加地清楚知道這郎中說的法子是什麼。
郎中回道:「這鬱結於心,便是心中有結,是多思多慮,心境難以開闊,導致這個病一年比一年嚴重,不過這病都是因為凡塵俗世所擾。」
「如果能讓皇后主子重新脫離現在的身邊的一切,去到新的地方,重新建立關係,興許能慢慢好起來,這樣的法子,也有人用過的,是有些效果的。」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郎中還是說得更加保守了一些,「這法子也不是適用於所有人,草民覺得到了沒有法子的時候,也能當做是最後嘗試。」
蕭奕祈卻是愣住了,他當然明白郎中話里的意思。
這是要自己放手,他眼神都變了變。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要把陸矜歡帶離自己身邊。
就算是之前說讓陸矜歡出宮住,他也是要安插自己的人。
蕭奕祈知道,他是不可能讓陸矜歡真的脫離他的身邊。
皇帝看著郎中,心中的怒氣頓時涌了上來。
為何所有人都在逼他,陸矜歡想要走,太醫也說她想要離開,現在外面的郎中也如此說。
當初要攀附他的人是陸矜歡,為何現在變成了自己要脅迫與她!
皇帝死死地攥緊了拳頭,吐出了幾個字,「都給朕走!」
他看上去在按捺住自己的怒氣,如果有人再說一句話,恐怕他會將所有人都處死。
張公公瞧著傅懷瑾等人,臉色也不太好。
直接讓他們趕緊離開,別在金鑾殿礙眼了。
然後走到皇帝身邊勸慰道:「陛下莫要著急,他們都是想要討得封賞,胡言亂語的,這天下的郎中大夫多了去了,太醫院都是杏林妙手,自然會將娘娘治好的。」
張公公之所以能這樣說,不過是安慰皇帝罷了。
當然他也是知道皇帝心裡,最為牽掛的事情,就是陸矜歡的身子。
如果真的那郎中說的有用,說不定皇帝真的會這樣做。
蕭奕祈果然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對張公公說道,「你讓周太醫等人會診,多找一些大夫來,如果他們都覺得必須讓皇后離開,便……」
皇帝的話沒有說完,張公公就已經猜到了他的意思。
張公公不由得嘆氣,皇帝終究還是更為在乎陸矜歡的身子。
現在不過是最後掙扎了一番,還是會讓她離開。
太醫們還有大夫們,多少都對鬱症了解,或者深入研究過的。
早就知道這個法子是有用的。
有的是隱晦提起來過,現在重新被皇帝問起,他們自然是再贊同不過了。
當然所有人都不敢打包票,真的就是治好陸矜歡,只能說可以讓病情有所緩解。
蕭奕祈看著滿屋子的醫者,心裡越發地冰冷,他閉上了眼睛,無力地坐在龍椅上。
周身都是孤寂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