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選擇【二合一，求訂閱】
深夜。
玉清殿上，各脈首座相繼離去，只余道玄真人和蕭逸才、張若風三人。
望著自己門下這兩個最出色的弟子，道玄真人面色複雜，隨後目光看向蕭逸才手裡那一柄象徵著青雲掌教的七星寶劍，眼中似有些糾結與掙扎之色。
這把劍，早在上一次七脈會武，蕭逸才奪得了冠軍後，他就將其傳給了蕭逸才，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將蕭逸才當成下一任掌門人培養的。
但這麼多年過去，蕭逸才的表現，確實有些令他失望。
為人處世方面，中規中矩，沒有絲毫亮點可言，甚至還不如蒼松師弟那大弟子齊昊。
修行方面，早在六十年前七脈會武時，蕭逸才便是玉清第八層了。
如今六十多年過去了，他僅僅只踏出一步，突破至玉清九層，久久未曾突破上清境界。
反而是這位自己入門不過六年的小徒弟。
不僅天資聰穎，資質超凡，在短短數年裡就走完了許多弟子一輩子都無法走完的路，在弟子一輩中第一個突破上清層次。
而且此番下山，團結同門，帶回了第一卷天書，為青雲門發展立下不世之功。
在對抗魔教時，也表現得有勇有謀，力抗諸多魔教高手，令青雲門在中土修真界名氣大振。
兩相對比，孰強孰弱，一看便知。
所以，道玄真人此刻不禁懷疑，自己將掌門繼承人定的會不會太早了一些？
但若此刻將七星劍收回，逸才心裡難免會多想，甚至會讓自己門下這兩個最傑出的弟子反目成仇。
這個結果，也並非道玄真人所願。
因此，他如今便極為糾結，不知該不該收回七星劍，重新將張若風定為掌門繼承人培養。
殿內一片沉寂。
道玄真人久久不語，氣氛也略微有些緊張。
蕭逸才和張若風低著頭，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疑惑，隨即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一眼。
當看到道玄真人神色糾結，目光聚集在蕭逸才手裡的七星劍後，兩人都是微微一怔。
隨即，蕭逸才的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
他能夠被定為掌門繼承人，不說心性資質有多高，但至少也不是平庸之輩，如何不明白道玄真人此刻在想什麼？
張若風也隱約明白了道玄真人的意思，下意識地看向蕭逸才，卻發現蕭逸才也正好轉頭看他。
兩人再次對視，神色都有些複雜。
隨即，便見蕭逸才上前一步，將手裡七星劍雙手舉起，行禮道：「師尊，弟子有負師尊信重，無法擔當重任，還請師尊將七星劍收回，重新擇主。」
道玄真人驀然驚醒，見狀眉頭微微蹙起，緊緊盯著蕭逸才，卻見蕭逸才面色恭敬，神色沒有絲毫異常，似乎真是心甘情願將七星劍交出。
道玄真人眼眸微眯，道：「你可想清楚了？」
蕭逸才身子一震，終究無法如表面這般平靜，眼裡也閃過一抹不甘，但卻仍咬牙說道：「弟子能夠理解，青雲門的未來，必須交由一位能夠擔當大任，資質超凡，修為足以撐起青雲基業之人，與弟子相比，小師弟確實比我更有資格佩戴七星劍，弟子願交出七星劍，未來輔佐小師弟繼承我青雲大業。」
道玄真人面無表情，靜靜地望著他，一言不發。
張若風眉頭緊皺，看了看蕭逸才，又看向道玄真人，上前行禮道：「師尊，青雲繼承人一事，弟子不敢妄議，但如若師尊真想在我和二師兄之間選擇繼承人的話，弟子認為，二師兄比我更加適合。」
蕭逸才豁然回頭，看向張若風，臉色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道玄真人眼中也有所動容，轉頭看向自己這位小徒，似是想看看他所言是真是假。
張若風面不改色，繼續說道：「二師兄為人正直，忠義無雙，為了剷除魔教，甚至不惜以身涉險，親自潛入魔教打探消息，為我們這次擊潰魔教陰謀立下了大功，門中弟子多有敬服，若將來由二師兄繼承掌門大位，必能團結我青雲弟子，共同振興我青雲基業，若由二師兄繼任掌門，弟子絕無二話，必會竭盡全力，助二師兄振興我青雲大業！」
說到此，張若風頓了頓，又道：「此外，相比擔任掌門，弟子其實更加看重修真問道，弟子曾在心中立誓，此生必要攀登高峰，前往那仙人之上的境界去看一看，將來或還會遊歷天下山川，不想一生都被束縛在一個地方。」
說著，張若風朝著道玄真人和蕭逸才鄭重一禮：「此乃弟子此生之志，還請師尊和二師兄成全！」
待他說完，殿內一片寂靜。
蕭逸才神色動容，眼裡閃過一抹暖流，怔怔看著張若風：「小師弟……」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張若風說這些話的意思。
不論張若風所言的成仙志向是真是假，但他聽得出，張若風不想與他爭掌門之位，絕對是發自內心，真情實意的。
再怎麼說，青雲門也是當今中土正道七大仙門之一，如今有了第一卷天書，說不定將來還有可能成為中土正道魁首。
到時候，身為青雲門掌教，所能享受的權利與榮譽，那是任何人都無法想像的。
但他沒想到，面對如此誘惑，張若風竟然都能果斷拒絕，著實令他感動不已。
就連道玄真人，此刻也仿佛重新認識了自己這位小徒弟一般，深深地望著他，道：「你可想清楚了？真的不願繼任掌門一職，此生只以成仙為志？」
張若風肅然道：「這是弟子此生最大的志向，絕不後悔！」
「好！」
道玄真人終於露出笑容，眼裡浮現讚許之色，點頭道：「既然你有此志向，為師也不會阻攔，但伱切記，為師最大的期望，便是看到青雲興盛，各脈弟子團結互助，不想看到將來你們有兵戎相見的一天。」
張若風沉聲道：「請師尊放心，我與二師兄，絕不會有這一天的！」
蕭逸才也肅然揖手：「弟子必以師尊之望為志，團結同門，共同振興我青雲基業，絕不墮我青雲之名！」
道玄真人點了點頭，又看向蕭逸才，道：「希望你記住你今日所言，五年前我為何讓你下山歷練，你很清楚，對為師而言，擔任我青雲掌門，修為實力遠不是最主要的，而是要記住，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凡事當以大局為重。」
「你這次下山，為師本以為你會有所改變，但你令我很失望，希望你謹記為師今日所言，守住本心。」
「如今你們也都成長起來了，待你什麼時候能夠做到為師所說的這些，我再將掌門之位傳給你。」
蕭逸才肅然道：「是，弟子絕不會讓師尊失望！」
道玄真人微微頷首，擺手道：「好了，你們去吧，接下來的日子，你們各脈的師伯師叔都會前來通天峰，與我一起共同參悟這卷天書，門中的大小事務，就交給你們了。」
「是，弟子告退。」
兩人恭敬行禮，隨即轉身離去。
道玄真人望著兩人的身影，似是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一抹懷念之色。
隨後，搖了搖頭，欣慰一笑，也轉身從大殿後方出了門，往後山方向而去。
「二師兄！」
「小師弟！」
「你們出來了？」
「快跟我們說說，你們這次下山，遇到什麼好玩的了？」
玉清殿外，蕭逸才和張若風剛出門，一眾通天峰的弟子就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詢問起來。
他們都知道，這次張若風等人下山，發生了不少事，據說還與魔教的人交手了。
可具體的細節卻不得而知，加上諸人一回來就被叫到玉清殿去了，他們也不敢進去，只能一直在這裡等候。
還有蕭逸才，他在門中與弟子們關係極好，這次下山了五年，眾人也十分好奇他下山這五年經歷了些什麼。
這時，大師兄常箭走了過來，輕聲呵斥道：「好了，二師弟和小師弟剛回來，舟車疲倦，先讓他們好好歇息，都圍在這裡做什麼？」
常箭雖資質平凡，但入門多年，向來得道玄真人信任，門中許多大小事務都交由他處理，眾弟子對其也十分尊敬，聞言頓時收斂了許多，紛紛退到一旁，恭聲道：「是，大師兄。」
「大師兄！」蕭逸才和張若風連忙行禮。
對於常箭，他們也十分尊重。
常箭微笑道：「二師弟、小師弟，你們先去歇息吧，其他的事明天再說。」
蕭逸才笑道：「無妨，我下山五年，也很想念大師兄和諸位師弟師妹了，今晚咱們促夜長談！」
「這……」常箭面露遲疑。
張若風也微笑道：「大師兄，咱們這麼久不見了，你就讓大家任性一回吧，反正這幾天也沒什麼事兒。」
常箭聞言，又看了眼期待的眾人，只得點頭道：「好吧。」
「耶！」
「大師兄最好了！」
眾弟子頓時大喜，紛紛又圍了上來。
此時月上中天，但這通天峰上，仍然熱鬧無比。
張若風站在人群里，望著周圍熱情的師兄師姐們，不禁也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這樣的修仙環境，他很喜歡。
與此同時。
在青雲山麓的遠處，兩道倩影並肩而立，遙望那直入天雲的山巔。
正是碧瑤與那鬼王宗的朱雀聖使，幽姬。
碧瑤此刻臉色有些擔憂，低聲道：「我們不日就要進攻青雲門，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幽姬面上的輕紗微微一動，轉頭看向這為情所困的少女，不由嘆息一聲，道：「碧瑤，你和他是不可能有結果的，他也不可能為了你離開青雲門的，以他的修行資質，青雲門更不可能放人，就算是殺了他，也不會讓他加入我們聖教的。」
碧瑤咬牙道：「我不管，不管用什麼辦法，我都要讓他離開青雲門，大不了我就和他一起離開，到時候我不再是聖教的人，他也不再是正道的人，我就不信他……」
「碧瑤！」
幽姬輕喝一聲，緊盯著碧瑤，沉聲說道：「你可知你父親究竟為你做了多少？從你母親死後，他事事都順著你，你卻因為你母親的事一直排斥他，如今你們好不容易解開心結，重歸於好，你難道又要離他而去？你這樣做，對得起你爹嗎？！」
碧瑤怔了一下，低下頭沒有再說，可眼裡露出的那一絲悲切卻被幽姬清晰地看在眼裡。
幽姬低聲一嘆，望著這個愛而不得的苦命少女，似乎想起了曾經的自己，想起了百年前那個一襲白衣，驕傲不可一世的身影，她的情緒也低落了下來，嘆道：「他不過就是救了你一命，值得你這樣對他麼？」
碧瑤怔怔搖頭：「我不知道，我只覺得，他好像一開始就認識我一般，在那滴血洞下，他明知我的身份，卻沒有拆穿我，反而替我掩護，一直維護著我。」
「我原本也只是對他有些好奇罷了，只想知道他為何這樣對我，可不知為何，回去以後我腦海里竟會偶爾浮現他的影子。」
「這次從流波山回來以後，他在我腦海里出現的次數就更多了，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總之，我……我就是不想他出事……」
幽姬再次低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一個女人愛上一個男人，往往就是從好奇開始的。
更何況，他們還一起經歷了生死，那個青雲門的小子，又是如此優秀的一個人，並且還當著同門的面維護了她，自然就在她心裡留下來影子。
只是，雙方門戶有別，正魔對立，如果那個青雲門的小子心裡沒有她的話，這份感情，註定都是沒有結果的……
有些心疼地摸了摸碧瑤的腦袋，幽姬低聲道：「等大戰時，你去找到他，看他願不願意和你走吧，如果他願意的話，你們就先離開青雲山，如果他不願意，那就證明他心裡沒有你，你也可以死心了。」
「這次你爹召集了聖教其他三大派系，共同圍攻青雲門，青雲門必滅無疑，若他到時候選擇與青雲門共存亡的話，就算你爹想要保他也是保不住的。」
「碧瑤，你要理解你爹，他不僅是你的父親，還是鬼王宗宗主，是這次攻打青雲門的發起之人，如果你到時候還要為了一個青雲門的人執意與他作對的話，其他三大門派的人會怎麼看你爹？」
「到時候，不僅他會死，你爹也會受到其他三大門派的人排擠壓制，你爹多年的心血就白費了，這一點，我希望你明白。」
碧瑤沉默了下去。
隨即，她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幽姨，我不會讓你們為難的。」
說罷，她抬頭看向青雲山方向，眼中閃過一抹堅定之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