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還是很上道的嘛。
蘇暖暖心裡對段庭軒的識時務給予了正面肯定地評價。然後笑眯眯帶著幾人來到廚房,將小半盆豆沙拌了糖,又熟練的打了二三十個雞蛋,將蛋清和蛋黃分離,接著把收集了蛋清液的大海碗遞給段庭軒,微笑道:「這活兒還真得爺來弄,不然指望我和紅蓮香雲包括四平在內,都沒這個力氣。」
段庭軒皺眉看著大海碗和裡面那雙筷子,喃喃道:「你不會讓我攪蛋清吧?這種活計誰不會做?怎麼就非我不可了?暖暖,就算是報復,你能不能高明點兒隱晦點兒?別這麼糊弄人成嗎?」
「攪蛋清當然人人會做,但是要把這些蛋清攪到起泡泡,除了你真沒人有這個力氣。」蘇暖暖正色看著段庭軒:「也請爺不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總想著我在報復你,我早說過,真要報復,一把老鼠藥足夠了,用得著費這樣精神?」
「你……好男不和女斗。」小侯爺惡狠狠指著蘇暖暖鼻子點了兩下,然後憋屈地到一旁攪雞蛋了。到底是常年練武之人,力氣也大,這會兒正是氣頭上,只能用力攪拌蛋清來出氣,不過片刻功夫,蛋清便攪起了泡泡,接著泡泡越來越多越來越大,獲得了蘇暖暖和紅蓮香雲四平的一致好評。
「行了吧?」
沒好氣的將大海碗遞給蘇暖暖,見她往裡面加了幾把麵粉,唔!應該是麵粉吧?都是白白的。五穀不分的小侯爺在心裡猜測著。其實他還真猜錯了,蛋清里加的不全是麵粉,還有一把澱粉,當然了,這種細節問題小侯爺也不會在意就是。
鍋里的油熱了,這一次連紅蓮香雲都瞪大了眼睛,她們還沒吃過這麼奇怪的點心呢。
只見蘇暖暖舀了一勺蛋清和麵粉澱粉攪拌後的糊糊,然後把旁邊團好了的豆沙丸子取了一個過來,用糊糊包裹住,往鍋里輕輕一放,就見那個白糰子慢慢膨脹起來,很快就變成了微黃色。
蘇暖暖的動作非常迅速,很快鍋里已經有了十幾個豆沙糰子,她用笊籬撥了幾下,眼看差不多了,便連忙都撈起來,放在另一個乾淨的大海碗裡。然後抬頭沖段庭軒嫵媚一笑:「好了,爺嘗嘗吧,又香又甜的雪綿豆沙,保管你喜歡。」
「你當我傻啊?這會兒下嘴去嘗,我不要舌頭了我。」段庭軒白了蘇暖暖一眼:這女人不給他挖坑會死嗎?用得著這樣處處算計?仔細一想:還真用得著,怨婦的怨念向來都是很可怕的,前幾天順天府接的一個案子,不就是有個悍婦因為丈夫在外面養了個外室,結果就把丈夫那話兒給剪了嗎?雖然那女人被判了流放關外之刑,可那個男人這一輩子也廢了啊。
想到此處,小侯爺身上就冒出了冷汗,目光複雜的看向正忙著做雪綿豆沙的蘇暖暖,暗道這樣一比較,暖暖還不算是悍婦,那個男人只不過養了個外室而已,我身邊卻有這麼多美人兒,唔!說起來,我是不是還該謝謝她的不剪之恩?
這樣想著,看向蘇暖暖的目光就有些複雜迷離起來。蘇暖暖正忙著,沒看見這眼神兒,倒是一旁紅蓮不經意間看到了,這丫頭心中一動,暗道阿彌陀佛,如今看來,爺對奶奶重又有了情意,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再也不用擔心會被趕出侯府了。
幾十個雪綿豆沙全部出鍋後,最先撈出來的那一批也就可以吃了,雖然還有些燙,但只要不會對舌頭造成傷害,小侯爺是不以為意的。因一個接一個吃的不亦樂乎,一面吃一面還不忘含混叫好,這一刻他對蘇暖暖所有的不滿都煙消雲散了,美食的力量當真是巨大的。
直到碗裡只剩下十幾個雪綿豆沙,蘇暖暖見段庭軒還像餓狼般要去搶,終於再也忍不住,一把摁住了那狼爪子,咬牙恨恨道:「還吃?你肚子是無底洞嗎?也不怕吃撐了。紅蓮香雲四平三個加起來也沒你吃得多,虧你還是世子爺呢,連適可而止的道理都不懂?你是要成為史上第一個被撐死的小侯爺嗎?」
讓蘇暖暖這一說,段庭軒才發現肚子果然十分飽脹了,先前只顧著品嘗美味,哪裡顧得上去管肚子?因訕訕住了手,便聽蘇暖暖對四平道:「這會兒天黑了,你拿幾個回去給你母親,老人家天天晚上等著兒子回去吃飯,怪可憐的,偏偏攤上了你們這不知道人情世故的爺,也難為你們母子了。」
四平一怔,接著就覺得眼眶有些發熱,他不過是個奴才,雖然主子們經常賞銀子賞東西,但說到底,除了世子爺,誰會真將他一個奴才放在心上?卻不料大奶奶這一次險死還生之後,竟是這樣的善良仁義了。
於是連忙點頭答應,這裡紅蓮便翻出來幾張牛皮紙,做成了紙袋子,替他將剩下的點心裝了進去。那邊段庭軒早已經大聲叫嚷起來,憤怒道:「什麼叫我不知道人情世故?我對四平好著呢,你問問他,別人的小廝有他這樣的待遇嗎?誰不是貼身服侍主子日夜不休的?誰像我這樣通情達理,一個月倒有大半個月晚上放他回家的?再說了,四平的老子娘也是府里服侍過老太太的人,如今還管著針線房的雜務,哪裡像你說的那麼可憐?你想收買四平?哼!勸你趁早兒打消這個主意。」
「是嗎?原來竟是我弄錯了?」蘇暖暖挑眉冷笑:「既如此,四平你不用把東西帶回去了,給我留在這兒。」
「爺。」四平哀怨的看向段庭軒,暗道爺啊爺,這會兒你要什麼強爭什麼臉呢?我娘就算不可憐,這樣好東西我也想帶給她嘗嘗啊,你這不是壞奴才我的好事兒嗎?
「呃……」
段庭軒也反應過來了,心裡這個懊惱啊,暗道我真傻,真的。四平是我的奴才啊,只要出了這個門兒,那雪綿豆沙我要分一半他難道還敢有意見?失算,真是失算了。
想到這裡,果斷厚著臉皮補救道:「嗯,你說的也沒錯了,我只是……那個……哼哼!我只是不甘心,你連四平的娘都能想到,為什麼就不能想一想太太和老太太?她們也沒吃過這好東西啊,你怎麼不說把這些骨頭湯啊,雪綿豆沙啊什麼的拿去孝敬她們些?」
蘇暖暖看著紅蓮和香雲燃起了門口燈籠,冷笑一聲道:「我當日被你攆來了梅月樓,也沒見太太為我說句話,這也罷了,素日裡太太就厭棄我,以為我不知道?我少到她面前晃悠幾圈,她許是還能過幾天舒心日子,若是我真孝順起來了,太太不知怎麼煩惱呢,我何苦出力不討好?」
段庭軒嘆了口氣,輕聲道:「你只說母親不喜歡你,你也不想想你從前做下的那些事。是個人就不會喜歡吧?母親不是不講道理的,你若真是改過自新,她會慢慢發現你的好,她為什麼喜歡芝蘭?還不是因為芝蘭溫柔大方又體貼?只要你……」
「打住。」
蘇暖暖雙手交叉擺在身前,對段庭軒搖頭道:「你絕望吧,打死我也不可能變成那種溫柔大方體貼的小女人,從我自殺後又活過來那一刻開始,我就大徹大悟了,人生無非吃喝二字,什麼都比不上美食親切,我是吃貨我自豪,要孝順你去,有食材我來。這就是以後咱們的相處之道,想必你是不會有意見的吧?」
「你……」段庭軒只覺得一口氣憋在心裡,吐不出又吞不下,好半天才一拍桌子,瞪眼道:「一夜夫妻百日恩,做女人不能太認真。」
「早就恩斷又義絕,最多叫你一聲爺。」蘇暖暖撇嘴:打油詩嗎?我也會。
「你和我對詩呢?」段庭軒咬牙:「我是說真的,從你嫁給我那天起,我們就是夫妻一體,如今是我主動低了頭,你還要怎麼樣?」
蘇暖暖冷笑道:「別,爺的妻子又不是只有我一個,若夫妻是一體,你有幾個身體夠分的?這會兒想起什麼一夜夫妻百日恩來了?當日你把我攆到梅月樓的時候,這句話在哪裡?狗肚子裡嗎?」
「當日為什麼把你送來這裡,你心裡不清楚?外人都說我是落井下石,因為你爹的事,所以要寵妾滅妻,可這其中真正的原因,你應該最明白不是?荷香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怎麼沒的?月牙兒被賣進青樓是誰背後指使的?你爹出事後,我不遺餘力日夜奔走,你不但不體恤我,反而在後院興風作浪,把玉芙許給了張瘸子,氣得太太都暈了過去,連幾個孩子你都不肯放過,茂名落水是怎麼回事?茂川是讓誰嚇得大病了一場?要不要我把這一件件事再和你分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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