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雲清看見田小魚逃離的背影,笑容更深了,沖著元寶比了個大拇指,小聲說道,「今晚讓你吃飽飽的。」說完,自己也拎著兩條魚坐到井邊打水,準備剖魚刮鱗。
古雲清打了水,才看見元寶木桶裡面的幾條小銀魚跳的厲害,原來是沒有放水,不由覺得好笑,趕緊倒了小半桶水進去,這才坐下來開始幹活。
元寶哪裡曉得自己差點就把魚給渴死了,聽了爹爹的許諾,就顛兒顛兒的跑到廚房裡面去,給田小魚當小尾巴了。
「娘,今天下午吃什麼啊?」元寶進了廚房,就看見田小魚坐在木墩上生火,又看見地上那滿登登的筐子,只覺得自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田小魚把火生了起來,用最小的那口鍋燒了點水,自己就蹲下刮土豆,剝竹筍了,看見元寶站在門口,就把蘑菇用小籮籮裝起來,塞進他懷裡,「吃魚啊,跟著你爹去把這個洗乾淨,不幹活不給吃飯的哦。」突然想到那個竹簍,隨口問了一句,「你裝小魚的竹簍是哪裡來的啊?」
「爹給我編的。」元寶自豪的接過籮籮,信誓旦旦說,「我一定洗乾淨,娘你放心」,說完扭頭就跑出去了。
把土豆皮刮乾淨洗好,田小魚就把它們全部放到鍋里煮,準備煮熟搗成土豆泥,加點薺菜沫貼餅子吃,而剩下的竹筍,把一半收拾乾淨放在簸箕上,拿出去放在廚房窗戶下的小木墩上面,剩下的一半,準備等會煮魚湯的時候吃。
田小魚剛把土豆泥搗好,古雲清就把兩條收拾乾乾淨淨的草魚拿到了廚房,順便還有元寶洗乾淨的蘑菇,可是他看見廚房裡面放的那些白白嫩嫩,長得像竹子一樣的東西,不由好奇道,「媳婦兒,這是啥啊?」
田小魚對古雲清稱自己為媳婦倒是不覺得彆扭,順著古雲清的目光看去,停留在竹筍上面,不免有些驚訝,「你不曉得這是什麼嗎?」
古雲清搖了搖頭,「長得有點像嫩竹子。」
「本來就是呀,這叫竹筍,你沒吃過?」聽了古雲清回答,田小魚一愣,有些激動的疑問著,看見古雲清還是搖頭,心裡一陣竊喜,這裡的人居然不認識竹筍,偌大的商機就這麼擺在了自己的面前。
古雲清自然不曉得媳婦兒在想啥,但是還是看著竹筍直皺眉,自己家裡都已經窮成這樣了嗎?媳婦兒和兒子都開始吃竹子了?難怪兩個人都是面色暗黃,瘦骨嶙峋的。
田小魚顧不上發愣,接過古雲清手裡的魚,把他往外轟,「你快出去吧,陪元寶玩兒,我做飯呀,別在這礙手礙腳的。」
古雲清點點頭,「那媳婦兒你慢點,有事喊我啊。」說完就出去找兒子去了。
田小魚把手中的兩條魚,放在一個大的盆裡面,撒上一點粗鹽抹均勻,又在魚肚子裡面塞了蔥段和姜塊,這才開始倒了一點點豬油,燒熱把魚放進去煎炸,等兩面煎的差不多,就把其中比較小的一條撈出來,放進煮水的小鍋裡面燉著,順便把竹筍片和蘑菇片兒放進去煮著。
剩下的一條魚慢慢煎炸,等熟透了,就把它盛出來,又趕緊把薺菜沫摻進土豆泥裡面,切了一點花椒葉子,倒了一點兒鹽和豬油攪拌好,捏成餅子貼在魚湯鍋的鍋邊上,再把大鍋裡面放了一小勺糖,一小勺醋,添水煮開後把煎炸好的魚放進去,又撒了點辣椒碎,這紅燒魚也算是簡陋的做好了。
魚湯和土豆餅也做好了以後,田小魚累得氣喘吁吁,朝廚房外面喊道,「吃飯啦,快去洗手。」
話音剛落,元寶就沖了進來,猛吸一口,「娘,好香呀,我口水兜不住了。」說完,還做出吸口水的模樣,古雲清也站在元寶身後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
「讓你們洗手呢,先去洗手。」田小魚把食物都盛好在碗裡,準備往正屋端。
古雲清一把接過盛滿魚湯的大碗,笑呵呵道,「我來吧,我們剛才已經洗乾淨了。」
田小魚笑笑,很自然的把碗遞給古雲清,又把裝了土豆餅碗塞到元寶手裡,自己則是端著一盤紅燒魚外加三雙筷子一起去了正屋裡。
元寶大口大口的吃著土豆餅,嘴裡塞得滿滿的,「娘,這個餅餅吼吼吃,唔,魚湯也吼吼喝。」
「吃完了再說話!話都說不利索。」田小魚咽下一口奶白色的魚湯,沒好氣笑罵著,雖是草魚,卻很鮮美,不管是魚湯還是紅燒肉,肉質都夾雜著一點點甘甜的味道,只有沒有污染的水裡才會養出這樣肥美的魚。
古雲清倒是含蓄,一言不發的吃著,可是那雙不停落下的筷子也表達出飯菜好吃的意思,田小魚這會兒只覺得信心滿滿,有一種被人認可的感覺。
「媳婦兒,這白白的是你說的竹筍嗎?脆脆的挺好吃。」古雲清的筷子終於夾到竹筍,有些猶豫的放進嘴裡卻不想味道很好。
「對呀,就是竹筍,我還晾了一些做筍乾呢,這兩天沒什麼事的話,你陪我上山再去挖點,過幾天就要長老了。」田小魚聽見古雲清問,就耐心的回答,手裡夾了一塊肥美的紅燒魚剔完刺才放進元寶的碗裡,好在草魚大,所以刺也大。
做完這些,又夾了一塊魚肉在古雲清的碗裡,田小魚才接著說道,「對了雲清哥,家裡沒什麼銀錢了,明天咱們挖了竹筍去鎮上賣點錢,買點糧食,整日給元寶吃這些也不好,終歸要吃點五穀才行啊。」
「家裡沒銀子了?你怎麼不早說。」古雲清聽了田小魚的話,立馬把碗筷放下,站起身來,走到炕邊的,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個木盒子,又折回來放到桌上打開,裡面放了一貫銅錢,還有幾個銅板閃閃發光。
田小魚看見錢傻了眼,雖然不懂這些算多少,但是心裡有些納悶,這原主難道不知道錢放在哪裡嗎?任由家裡窮成這樣,自己病死都不拿出來用?
「媳婦兒,這是我走的時候給你的,你怎麼一點都沒用呢?雖然這招丁的錢不多。」古雲清打開盒子,也有點兒驚訝,本來他是打算把身上的銀子當著田小魚的面,放在木盒裡讓她安心的。
「我生了場病,好多事情都記不得。」田小魚隨便找了個藉口糊弄著,眼睛卻還是死死盯著銀錢,仿佛那些就是豬肉白米,還克制的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