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嶼自小跟在輔國將軍陸征身邊長大,習得一身武術,所以也一直在臨風關,幾乎很少回來。
算上上一世,林舒瑤也很久沒有見過他了。雖然不明白他怎麼現在回來了,可依舊喜上眉梢,吩咐馬車快些回府。
等到了海棠院,林舒瑤剛踏進房內,一眼就看到了那一抹期待已久的身影,不由得眼眶微熱,哽咽喊道:「大哥哥。」
林暮嶼回身,看到林舒瑤,也是面帶喜色,「這不是阿窈麼?都長這麼大了。」
林舒瑤緩緩走到林暮嶼面前,笑了笑,「大哥哥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外祖父受了傷,臨風關藥品緊缺,我這趟回來,便是抓藥的。」林暮嶼眉間帶了些許凝重,沉聲說道。
「受了傷?」林舒瑤面色微變,「可要緊?」
「傷口處有化膿跡象,已經連著好幾日高燒不退了。」林暮嶼面上帶著一絲擔憂。
「春雨,將大少爺寫的字條拿下去,派人抓緊去辦。」陸氏聞言立馬吩咐道。
春雨點頭即刻就出了房門。
林舒瑤和林暮嶼便各自坐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陸氏急急問道。
「原本臨風關一直都相安無事,自前些日子太后壽辰,翊雲將軍回了雲京城,突厥的士兵就開始蠢蠢欲動,屢屢出現在臨風關外,劫殺過路的百姓。」
「舅舅氣不過便帶了一隊士兵前去抓捕,誰料竟中了突厥人的詭計,外祖父得到消息後,便親自去解救,雖說把舅舅給救了回來,卻也中了突厥人的一箭。」
聽到林暮嶼的話,陸氏不禁惱道:「哥哥怎麼如此沉不住氣!」
「軍中的大夫將箭拔了出來,原以為過過就好了,誰知這幾日傷口突然開始化膿,導致高燒不退,人也開始迷糊了。偏偏藥品緊缺,大夫說,再不用藥,就會感染而死。」
林舒瑤聽了只覺得心臟猛的一跳。
「外祖父昏迷,舅舅不能離開,所以只能拜託我回來搜集藥品。」林暮嶼臉色沉重道。
陸氏不禁擔憂不已。
原本陸征早些年在戰場上受過不少傷,身體就不太好,如今這樣可真是讓人揪心。
林暮嶼看向她,也是不太理解,「走的時候外祖父問過他,說是有私事要辦。」
「那臨風關如今除了舅舅還有誰?」林舒瑤突然變了臉色,急急問道。
「翊雲將軍身邊的副將,趙瀚。」林暮嶼回道。
林舒瑤面色變得煞白,她想起上一世,翊雲將軍身邊有兩名副將,程初堯和趙瀚。原本這兩人對翊雲將軍忠心耿耿,形同兄弟。可翊雲將軍被人陷害而死的時候,這個趙瀚可是投奔了四皇子御承淵的麾下。
如此一來,這個趙瀚便不能信任,雖然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生出背叛的心,但還是得小心為上,畢竟如今的臨風關,舅舅擔憂外祖父心神不寧,只剩趙瀚自己,怎麼看都覺得危險。
「阿窈,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對的?」林暮嶼見她面色不對,忙問道。
「沒事,現在最重要的是藥品,早日買齊,大哥哥也可早日回去。」林舒瑤知道自己不能說什麼,即便說了,也無人相信,便轉了話題。
「你連日趕路想必也是累了,先回去歇歇。」陸氏吩咐秋水帶幾個人去打掃院子。
林暮嶼的確累了,便對著陸氏行了禮離開了。
林舒瑤見陸氏還有其他事要忙,也藉口離開了海棠院。
回到清風院後,沁染已經將北沫給安排好了,夙淺端了茶上來,對於北沫絕口不提。
「小姐,方才孫嬤嬤來傳話,晚膳擺在梧桐院。」
林舒瑤點頭,她知道林老夫人雖然心裡不喜他們三人,但林暮嶼畢竟是長孫,地位不一樣,這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面子上怎麼著也得過得去才是。
等差不多擺膳了,林舒瑤才換了身衣裳朝著梧桐院走去。
「二嬸。」林舒瑤淡淡開口。
吳氏抬眸打量著林舒瑤,想起二爺跟她說的話,有些不可置信,面前的人不過才十幾歲,怎麼會有那麼深的心機。
林舒柔也同樣看著林舒瑤,腦海里想到吳璇同她說的話,知曉了林舒瑤害蔣妙儀摔下涼亭的事。再聯想到顧婷,不禁有些心生忌憚。
林舒瑤沒在意她們心裡究竟怎麼想自己,三人一道到了梧桐院。
林老夫人如今已經能下床了,只是說話還有些不太利索,太醫說是因為眩暈症導致的,日後究竟能不能恢復還不太好說。
屋裡,宋氏帶著林舒晴和林舒澄已經到了,正陪著林老夫人說話。
林舒瑤進去的那一瞬間,只覺得林老夫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忽而轉變了,竟面帶笑意對她招手道:「瑤兒來了,快到祖母身邊來。」
這突如其來的善意讓林舒瑤不由得心生戒備,面上卻不動聲色,緩緩走到林老夫人面前,微微行禮,「祖母。」
「幾日不見,怎麼清減了不少,你這姑娘家家的,要好好吃飯才是。」林老夫人拉著林舒瑤的手,語氣關切道。
「是,瑤兒聽祖母的。」林舒瑤只覺得林老夫人撫摸自己的手如同毒蛇在吐著蛇信子,隨時都有可能反咬一口,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老夫人聞言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問了林舒柔一些話,林舒柔自然說了好一番恭維的話,惹的她開懷大笑。
等林泊簡他們回來,晚膳便開始了,因為是自家人,也就沒隔開,長輩們坐了一桌,晚輩們則在另一桌。
林暮嶼首先以茶代酒敬了林老夫人,林老夫人難得笑的慈祥,還誇了林暮嶼一番。
在場的,除了大房的人外,其餘的人只知道他回來,卻不知回來做什麼。
於是林泊遠便起了頭道:「嶼兒也不小了,經常在外總不是個事,還是回來考取些功名,早日成家才是正道。」
林老夫人也正有此意,接著說道:「老二說的對,成家立業乃是根本。」
陸氏看向林老夫人,知道她話裡有話。
果不其然,聽到林老夫人說道:「我娘家哥哥的長孫女,小名藝兒,年齡各方面和嶼兒很是相配,不如…」
話沒說完,只聽陸氏「啪」的一聲將筷子狠狠放下,似笑非笑看向林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