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顧夜軒生拉硬拽地帶到了偏殿內,林舒瑤的腦海中還在迴蕩著方才顧夜軒口中說過的話,不禁冷聲問道:「你們對蕭容時做了什麼?」
顧夜軒從發緊的喉嚨里擠出幾個字,「你就那麼在乎他?」
林舒瑤別過頭,試圖躲避顧夜軒炙熱的眼神。
這一舉動刺激到了顧夜軒,他一把抓住林舒瑤,隨即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目視自己,語氣急促道:「我來告訴你,我們做了什麼。四殿下一方面派人前往臨風關暗殺陸征他們,倘若不成,便以陸家家眷相要挾,勢必拖住陸家軍的腳步。另一方面派人散播陸征殺了二皇子意圖謀反,奉命前去緝拿的消息,隨後在城外布下天羅地網,要蕭容時的命。」
聽著顧夜軒說的話,林舒瑤的心仿佛沉到了谷底。她無法相信御承淵在時機不成熟的情況下竟然真的開始逼宮,還做了這麼多的準備。
可轉念一想,上哪還能遇到這麼好的機會,畢竟突厥出兵已經拖住了臨風關,加上太后薨逝,這麼多官員及家眷都進了宮,要想控制住簡直易如反掌。
「現在,你明白了吧?」顧夜軒直勾勾地盯著林舒瑤,眸色冰冷。
林舒瑤嘆口氣道:「你們這是謀朝篡位。」
顧夜軒冷哼一聲,「只要陛下寫下退位詔書,四殿下就是名正言順的下一任皇帝,何來謀朝篡位一說?」
林舒瑤的心中一緊,原來他們連這都計劃好了,頓時充滿了絕望和無助,「那你抓我做什麼?」
顧夜軒看到她的神情,忽然心頭一軟,鬆了手,柔聲道:「你父親連同八皇子一道失去了蹤跡,四殿下需要你來牽制林泊簡,況且,我也不想你受傷。」
林舒瑤猛地抬眸,想到方才看到的熟悉面孔,心裡冒出一個念頭,越想越覺得肯定是她所想的那樣,於是道:「我有些累了,要休息一會。」
顧夜軒見她不再反抗,心裡十分高興,「那你在這休息,我去旁邊看看情況。」
林舒瑤微微點頭,顧夜軒便出了偏殿。
見顧夜軒出去後,林舒瑤迅速來到窗邊,輕輕開了一條縫隙,赫然發現四周都有重兵把守,來回巡邏,想要脫身很困難。
她略微沉思,按照顧夜軒的說法,如今干福宮那裡已經被御承淵控制了,可她的父親林泊簡和八皇子卻不在,那就說明,他們一定做了準備,所以她現在要做的是儘量拖延至救兵來到。
正當她思考該如何做的時候,外面突然喧譁起來。
林舒瑤忙將窗戶打開,只見不遠處的一處宮殿居然走水了。
「快來人,走水了!」
「趕緊去打水!」
「可是…大人,萬一火勢過大,蔓延到了這裡,咱們不是也得送命麼?」有人顫巍巍說道。
林舒瑤見狀,大聲喊道:「是啊!再不走,大家都得死在這裡。」
主殿裡的女眷們也都紛紛附和。
「這個時候還想什麼其他的,保命要緊。」
「就是,你們走不走?不走的話我可走了。」
「別呀,等等我,我也不想死在這裡。」
「……」
一時之間,場面有些失控。
顧夜軒眉頭緊皺,呵斥道:「誰敢亂動,格殺勿論!」
然而,此時火勢越來越大,濃煙滾滾,人們的恐懼情緒也不斷升級。
林舒瑤見狀,繼續高聲喊道:「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趕緊逃出去吧,不然就真的死在這裡了!」
她的聲音引起了一些人的共鳴,幾個膽大的女子開始向門口衝去。
顧夜軒拔刀阻攔,但由於漸漸的人數眾多,他也不敢動手真的殺了這些女眷,畢竟還需要她們來牽制官員們,於是有些吃力起來。
林舒瑤則趁機混入人群中,大家都一股腦兒朝著殿外跑去,士兵們沒得到命令,不敢拔刀,不過一會兒,人群就衝散了。
可女眷們四處散開,跑的方向不同,士兵們不知該追誰,愣在了原地。
而就這愣神的功夫,林舒瑤正好趁亂拉著陸氏朝著冷宮跑去。她知道這個時候宮門處必定有御承淵的人把守,她與陸氏手無縛雞之力,不可能衝出去,現在最好的辦法是先藏起來,保證安全,再想法子找林泊簡。
而整個宮裡這個時候只有冷宮那裡最為安全。
不知是不是因為御承淵將人都控制在一處了,林舒瑤與陸氏奔跑的這段路程竟然沒有遇到一個人。
路過花園的時候,林舒瑤突然停了下來,她看向假山處,想到了當初在這裡遇見蕭容時的時候。
陸氏見她盯著假山,不禁疑惑問道:「瑤兒,怎麼了?」
林舒瑤想了想,鬆開陸氏的手,跑到假山那裡,來回摸索著。
陸氏見她的樣子,有些猜出來她在做什麼,便上前幫忙。
不多時,林舒瑤摸到了一處特別的地方,她用力往下一按,暗門便出現了。
陸氏頓時目瞪口呆,林舒瑤忙拉著她走了進去,暗門隨即關上,從外面看完好如初。
上一次她同蕭容時沒有往裡走,不知道裡面有什麼。這一次,她拉著陸氏小心翼翼地走在甬道里。
等看到一間開闊的密室時,突然有人將刀架在了兩人的脖子上。
「夫人?瑤兒?」
林舒瑤尋聲望去,竟是林泊簡,還有八皇子。
八皇子忙收回手裡的劍,目光中帶著一絲警惕,「林小姐怎麼會知道這裡?」
「那八皇子又是如何知道的?」林舒瑤抬眸反問道。
八皇子愣了愣,忽然笑開。
陸氏則看向林泊簡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子了?」
「今日一早在干福宮為太后祈福時,八皇子發現明鏡法師在香爐里放了迷藥,便猜測可能有人要圖謀不軌。當時我與八皇子距離較近,便聽了他的話屏住了呼吸,後來藉口去恭房逃了出來。」
「誰知沒走多遠,便被人攔下,八皇子看出那人不懷好意,直接撂倒帶著我就跑了。沿途見到了禁軍首領帶人搜查,還殺了不少不聽話的太監宮女。我們無處可去,八皇子便想到了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