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襄見李知命出手自殘,一時間面露疑惑之色,不知道他在鬧哪樣。
不一會兒,大批弟子趕來。
「怎麼回事?」有人喊道。
「被押送的犯人修為根本沒有被廢掉,他們突然暴起殺人。」
「為了防止二人逃走,我便將自己鎖在牢房裡,與兩人搏鬥。」
「咳咳咳……」李知命一邊解釋,一邊瘋狂咳嗽,吐出幾口血來。
「李師兄,你沒事吧?」外面的弟子聞言,關切地詢問道。
「我還死不了,秦長老來了嗎,快設置封印禁制。」李知命語氣急迫。
趙襄見李知命裝受傷,還推到自己身上。
一時間氣得牙痒痒。
雖然這絲毫不影響當前的局勢,但他感到了莫名的噁心。
「誰在裡面,發生什麼了?」
此時,二層的巡衛隊長張瓊快步趕來。
「張師兄,裡面是李師兄。」
「都退開。」
張瓊命令道。
眾人紛紛散開。
張瓊來到牢房門前,掏出鑰匙,將玄鐵鎖打開。
踏入牢房後,他將房間中掛著的壁燈全部點亮。
昏暗的牢房瞬間明亮起來,其中的情景也得以一覽無餘。
張瓊環顧四周,劍眉微微一皺。
牢房雜亂,滿地血污。
角落裡躺著一具屍體。
另外一個角落裡則是長發蓬頭垢面的趙襄,他被李知命搞成了殘廢,還被封了穴位,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李知命。
最後,張瓊的目光落在了李知命身上。
此時李知命靠牆席地而坐,嘴角滿是鮮血,神色蒼白,氣息衰弱,儼然是受了重傷。
「什麼情況,說說吧?」張瓊面無表情地看著李知命,臉上沒有絲毫的憐憫。
「呵呵,我都這樣了,不先給點療傷藥續命嗎?」李知命呵呵冷笑。
這二層的巡衛弟子張瓊,從認識自己開始,就沒給過自己好臉色看,心中更是巴不得自己死在哪次意外中。
「叛徒,你最好現在就死了,也算是除掉了一個宗門大患。」張瓊神色冰冷地回道。
「我是不是你口中的叛徒,等我回到內宗一切自會明了。」
「希望到時候你會為你自己在墟淵中對我的所作所為感到羞恥!」李知命冷哼一聲。
這張瓊腦子一根筋,他師弟的死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無端遷怒於他人,這是最無能的表現。
「羞恥?」
「李知命,你莫要以為自己靠著一些運氣和花言巧語成了巡衛弟子,就真覺得自己不是叛徒了?!」
「你勾結妖魔邪修,證據確鑿,刑罰堂還能弄錯?」
「我告訴你,如果你真是冤枉的,你能平反,我張瓊跪下來給你道歉!」
「但如果你做不到,那就別給我逮到機會。」
「若是給我抓到機會,我一定會送你下地獄!」張瓊情緒激動,那表情恨不得現在就出手把李知命宰了。
「張師兄,冷靜冷靜!」
後面有弟子見張瓊如此激動,趕忙上來將張瓊攔住。
「放開我,我只是見不得這叛徒如此囂張而已,還沒糊塗到對同門師兄弟出手。」
張瓊掙脫開,冷聲說道。
此時,一層的巡衛弟子紛紛聞聲趕來。
蔣原跟在眾人身後,神色低沉,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蔣原,情況如何了?」
劉自明出現在蔣原身後,按住了他的肩膀。
這個動作把蔣原嚇了一跳,他以為計劃敗露了,小心臟差點蹦出來。
等回頭看清是劉長老後,蔣原才長鬆了一口氣。
「劉長老,您突然出現,差點給我嚇死。」
「呵呵,有什麼好怕的,這二層情況如何,有沒有得手?」劉自明質問。
「好多弟子都往二層去了,看樣子是得手了。」
「嗯,只要不出什麼岔子,那李知命應該是必死無疑的。要知道,這次齊陽可是派了兩位七品武者。」劉自明低聲冷笑。
「兩位七品!」
蔣原聞言,面露驚訝之色。
他實在是沒想到今天自己在上面接的兩人竟然是七品武者!
兩位七品武者同時出手襲殺李知命,縱使他有天大的本領,也難逃一死!
「這齊陽還真是捨得,等於直接扔了兩名七品死士。」
蔣原心中感慨萬分,這人和人之間的差距竟是可以大到如此地步。
自己還在為晉升八品中期努力修煉,而齊陽卻已經能隨意決定一名七品武者的生死。
「走吧,讓我們去二層看看,希望李知命的死相不要太難看。」
劉長老不緊不慢地朝著人流匯聚的地方走去。
當初李知命拒絕自己的招攬,如今用生命為自己的情況買單,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俗話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
這李知命,根本沒有一點自知之明。
「不知道他死前有沒有後悔拒絕自己的招攬呢?」
劉長老臉上浮現一抹嘲弄的笑容。
不一會兒,劉自明和蔣原兩人便來到了二層深處。
此時,弟子們已經將李知命所在的牢房圍了個水泄不通。
劉自明和蔣原兩人廢了好大的勁兒才擠進去。
兩人站在門前,準備欣賞李知命的慘狀。
而牢房中的景象卻讓兩人大驚失色。
兩人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李知命根本沒死,他還好好地活著。
而牢房中躺著的是齊陽派來的兩名七品武者!
其中一位顯然已經死亡,另外一人模樣悽慘,跟死了沒什麼兩樣。
蔣原臉上的錯愕之色久久不能消散,他轉頭看向劉自明。
此時的劉自明也才剛剛平復好心情,他表情凝重,盯著李知命看了好一會兒,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何齊陽如此縝密完美的襲殺計劃會失敗?
要知道,動手的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是兩位強大的七品武者!
「蔣原,你立刻回去,通知齊陽。」
劉自明在蔣原耳邊傳音道。
蔣原點了點頭,迅速離開了這裡。
與此同時,李知命察覺到了門外的目光。
他扭頭看去,發現一層的劉長老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此地。
他只是笑了一聲,隨後開口道:「兩位被刑罰堂送到墟淵的人,竟然是兩個殺手,他們竟然能躲避刑罰堂層層檢查進入墟淵牢獄中,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我記得是一層的巡衛弟子蔣原上去交接的,沒想到他竟然沒事,偏偏輪到我的時候,這兩人突然暴起襲殺。」
「若非我恢復了些實力,有些保命的底牌,今日那便躺著的便是我的屍體了。」
「張師兄,你疾惡如仇,平生最厭惡的就是宗門叛徒。」
「如今這個情況你怎麼看?」
「這兩人是如何躲避刑罰堂探查的?」
「為何我押送兩人時得到的信息是兩人修為被廢,經脈寸斷?」
「而到了第二層後,兩人又奇蹟般地恢復實力了呢?」
「是不是刑罰堂監守自盜?你要不要代表墟淵牢獄去揪出真正的叛徒?」李知命笑著看向張瓊,不知道他如何作答。
「這其中確實有蹊蹺,但現在所有事情都不過是你的一人之言,到底什麼情況,還是得等調查結果出來後再做定奪。」張瓊想了想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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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你的回答符合我對你的刻板印象。」
李知命艱難地站起身來,他捂著胸口咳嗽了兩聲,打算動身離開。
他現在可沒時間在這跟對自己偏見極大的張瓊鬼扯,他得去第四層看看那合歡宗妖女什麼情況。
「站住,你幹什麼去?」張瓊伸手拉住李知命。
「我幹什麼需要你問?」
李知命面對張瓊的各種阻撓,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你別想走!」
張瓊的手抓住了李知命衣領。
李知命冷笑一聲,他看向張瓊,臉色愈發的陰沉,眼中寒芒畢露,同時一股強大的真氣波動悄然升起。
「放開我!」
李知命聲音冰冷,這像是最後的警告,大有你不放開我就要動手的趨勢!
「區區一名巡衛弟子,也敢忤逆我,不知死活!」
張瓊絲毫不在意李知命的威脅,手掌緩緩發力,試圖用絕對的力量將李知命牽制住,按在牆壁上。
然而,幻想很美妙,現實很殘酷。
張瓊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撼動李知命,他穩穩地站在地上,堅如磐石,任憑自己如何發力,李知命都是巋然不動。
張瓊臉色猛然一變,眉頭都皺成了一個「川」字。
他心中震驚,直呼這不可能!
他可是七品武者,為何無法撼動李知命?
要知道,李知命被廢之前,也不過七品中後期而已。
現在的李知命,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張師兄,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別等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那時候丟人可就丟大發了。」
李知命面露微笑,他抓住張瓊的手腕,強行將他的手從自己衣領處拿開。
張瓊臉皮抽了抽,他看了一眼自己發紅髮麻,還殘留著痛感的手腕,心中倍感恥辱。
這次他與李知命暗中角力,輸得徹徹底底。
他努力修行這麼多年,竟然不是一個修為被廢後的叛徒的對手。
要知道,這個叛徒一個月前,還只能勉強與八品狐妖交手。
張瓊見李知命就要離開牢房,一個閃身,直接攔住了對方。
李知命見張瓊還要胡攪蠻纏,神色陡然冰冷起來。
他真是給這個張瓊臉了!
「李知命,你給我站住,我說過了,今天這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你別想離開牢房半步!」
張瓊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那我今天偏要離開呢?」李知命質問。
「我知道你實力不一般,但規矩就是規矩,你必須接受調查!」張瓊不依不撓。
就在此時,一道冷清但輕柔的聲音響起。
「接受什麼調查?!」
這一聲質問,鎮住了全場。
四周的弟子紛紛散開,空出一條路來。
明珠款步走來,她看向張瓊,臉色不悅。
「見過明珠師姐。」
張瓊見明珠走來,急忙拱手行禮。
一來他知道明珠的身份和實力,二來他一直在暗戀明珠,自是不會用對李知命的態度對待明珠。
他現在是七品中期,憑自己的武道天賦,最多一年他便能踏入六品之境。
屆時,他便打算向明珠師姐表明心意。
「張瓊,為何要阻攔李師弟?」明珠質問,滿臉寒霜。
「……」
張瓊見狀,臉色微微一變,他還是第一次見明珠師姐露出如此表情,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但他馬上便調整好心態,回道:「師姐,李知命押送兩位犯人,結果這犯人一死,一重傷。」
「李知命解釋說是犯人突然暴起襲擊他,但犯人修為被廢,又經過刑罰堂和墟淵牢獄多重交接,不可能出現紕漏。
所有我懷疑李知命在說謊,他殺戮成性,無惡不作,這次必然是藉機抹黑刑罰堂,畢竟他曾經被刑罰堂廢除過修為,所以我便想讓其留下,等長老過來調查清楚再說。」
「愚蠢!」
「這兩人乃是敵宗俘虜,死有餘辜,而李師弟是我宗門弟子,孰輕孰重你分不出來嗎?」
「而你身為巡衛隊長,不去調查真相,關心宗門受傷的弟子,卻還懷疑李師弟說謊。」
「他都已經受傷了,你竟然還要懷疑他污衊刑法堂?」
「污衊刑罰堂對李師弟有什麼好處?」
「還有,我看你有同情兩個敵對宗門俘虜的勢頭,難不成你也是暗影閣的細作?」
「你口口聲聲說最痛恨叛徒,現在你所做之事與自己深惡痛絕的叛徒有何區別?」
明珠字字珠璣,步步緊逼。
她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中迴蕩,帶著一股穿透性的力量,直戳張瓊的心窩。
張瓊下意識地後退,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這兩人修為有沒有被廢,是不是暴起殺人了,仔細探查便會得到結果。」
「你與其不分青紅皂白地胡攪蠻纏,不如好好去調查一下今日刑罰堂押送和交接這兩人的弟子,看看問題是不是真的出在他們身上。」明珠冷哼一聲。
「明珠師姐教訓的是,方才是我太衝動了,畢竟那李知命有前科,曾經勾結……」
「閉嘴!」
明珠打斷了張瓊的話。
張瓊聞言,攥著拳頭,牙齒咬得咔嚓作響。
明珠見張瓊終於老實了下來,這才看向李知命。
她臉上浮現一抹笑容,與方才面對張瓊時判若兩人,還關心地問道:「李師弟,你沒事吧?」
「師姐放心,我只是受了點小傷並無大礙。」李知命平靜地回道。
看到這一幕的張瓊,後牙槽咬得咔嚓作響,指甲都深深地扎入掌心中。
「我去調查今天押送和交接這兩人的弟子。」
張瓊的心態已經炸裂,他帶著不甘和對李知命的嫉妒以及憤怒,低頭離開了牢房。
「張師兄,別忘了你我之間的約定,等我恢復名聲,我等著你給我跪下道歉!」李知命淡淡地笑道。
「……」
張瓊停在原地,隨後留下一句話,「呵呵,那我拭目以待,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叛徒能裝到什麼時候!」
「李師弟不要理會張瓊,他的師弟因為叛徒背刺而死,這兩年已經有些魔怔了,你別跟他一般見識。」明珠解釋道。
「本來也沒想跟他掰扯,他非要咄咄逼人。」
「師姐,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得回去休息了,小命差點交代在這裡。」李知命假裝咳嗽了兩聲。
「行,你回去歇著吧,這裡交給我來處置。」
明珠點了點頭,李知命走後,她神色恢復成往日的冷淡,然後走進牢房。
她將手放在尚凱的屍體上,「七品境界,經脈和筋骨完好無損,果然沒有被廢,這次的押送果然有問題!」
明珠馬上明白了,這是一次針對李知命的襲殺!
隨後,她轉頭看向趙襄。
這趙襄的修為和經脈筋骨是被李知命廢掉的,應該是專門留下來的活口。
「來人,將這個活的帶到另外的牢房關押!」
「另外一具屍體留在裡面,其餘人該幹嘛幹嘛去。」
明珠有條不紊得吩咐道,她起身離開,得趕緊通知秦叔和其他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