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寄放大腦!裝上!】
2025年7月15日晚,邊境小城的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監獄裡。
為了防止犯人挖洞脫逃,這裡的地板都是用大塊的石頭砌成。
這裡沒有一個窗戶,唯一的光來自一盞年紀可能比你我都大的白熾燈。
白熾燈中發光的鎢絲儘管看上去像是隨時都要熄滅一樣。
但這微弱的光卻已經持續了上百年之久,似滅不滅,既折磨著鎢絲,也折磨著囚室中的犯人。
少年洛北的身上沒有一塊好皮,所有的皮膚都被烙鐵燙得稀爛。
手筋腳筋也都被獄卒用滾燙的鋼針挑斷。
一隻眼睛已經被挖出,另一隻眼睛被刺傷,只能看到模糊的畫面,微弱的光線。
甚至聲帶都已經被割斷,訴說自己痛苦的權力都被剝奪,連悲鳴都沙啞無力。
但最殘忍是他的意識卻仍舊清醒。
儘管他知道自己已經是個廢人了,就算活下去也是個無用之人。
但每每想要放棄自己生命的時候,他的耳邊就會浮現起母親對他說的「活下去,活下去就有希望。」
他一次次地用手肘拖動著自己殘破的身體,像狗刨一樣的姿勢吃著獄卒丟進來的每一份發了霉的食物。
他的腦海里有三個字不停重複「活下去!」
洛北依靠在牆邊看著囚室外的白熾燈,靜靜看著燈里亮了百年還發著微弱光線的鎢絲。
這時他突然感覺到背後的牆體好像有什麼聲響!
洛北連忙用全身的力量,將身子用自己能做到的最快速度挪到了一旁。
聲響逐漸變得越來越清晰,隨著最後一聲清脆的金屬敲擊岩石的響聲。
牆體上一塊石板落下,露出一個一人寬的洞,洞裡爬出來一個穿著囚服的老頭。
老頭看起來有些瘋瘋癲癲,他一看自己挖的隧道挖到了另一個囚室,便像潑婦罵街一樣,罵了起來。
而伴隨著老頭的開口罵街,他嘴裡的一口不似人的白牙在昏暗的白熾燈下卻清晰可見。
那牙每一顆都和鯊魚牙一樣,都是銳利的三角形且帶著鋸齒,若是這口牙咬上獵物的身體,必定能扯下一大塊肉來。
這牙齒是將人視作玩物,殺人不眨眼的邪能者的眾多特徵之一。
然後他又在洛北的囚室四處張望,看了一會地上不似人形的洛北,走了過去。
洛北從老頭身上感受到比受刑時還濃郁的死亡氣息。
這種死亡氣息,來自人類最原始的基因中對天敵的恐懼。
洛北本以為苦難的路途已經結束,接下來能阻止自己活下去的只有自己的絕望和麻木,但此刻恐懼又重回洛北的身上。
但對死亡的恐懼就代表求生的意志。
「我該不會,要死在這人手上吧。」洛北心裡這麼想的,驚恐萬分。
僅存的一隻眼睛瞳孔放大,死死盯著老頭,地上的身體不停向後撤去。
「我不要,我要活下去。」洛北用喉嚨在怒吼,在求生。
但他的聲帶已經被割斷,這怒吼的聲音嘶啞不堪,沒有一個字能清晰的從喉嚨發出,引得老頭髮笑。
老人蹲下,露出他鯊魚一樣的牙咧嘴笑了笑,然後朝洛北伸出了一隻手。
「你這求生的樣子太醜陋了吧。想不想活下去!想不想復仇!道爺我可以給你機會。」
宛若神明給的救贖。
洛北聽到復仇這兩個字,他愣了一下,坦白說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被何人陷害關進來的,他是想活下去,但從來沒有想過復仇。
但如果有可能,有一天他能知道是誰把他害成這副模樣,他必要百倍償還!
洛北用全身的力氣,用手臂抬起被挑了筋的手腕,放到了老頭伸出的手上。
他用他被割破的聲帶艱難地發出聲音「活下去!復仇!」
半個月前,2025年6月28日下午,玄璃市,玄璃第一中學。
玄璃第一中學,高三重點班,一個有些帥氣的少年洛北,正坐在倒數第二排靠窗的位置,看著窗外。
同時他也在等著他們的班主任宣布高考的成績排名。
這個世界和我們的世界一樣,能決定普通人一生命運的最重要因素,就是高考成績。
特別是於對家境一般,長輩在社會底層掙扎求生的洛北,更是如此。
對洛北來說,高考就是成人禮,是屬於自己人生最大的機遇。
此時講台上有一位三十出頭,意氣風發,留著乾淨寸頭的年輕男教師,卓越凡,他正要宣布自己班級學生的高考排名。
「我們是玄璃一中的重點班,在座的五十個同學也是年段的前五十名,按規定我們年段的前兩名可以免學費保送到全國最頂級的大學,京城大學深造,
並且還有一百萬的獎學金,
好,現在開始公布排名。
第五十名 鄧志唯 599分!
...
第三名 李曉鵬 688分!
第二名 洛北 689分!
第一名 傅容 694分!」
這排名代表著洛北可以和傅容一起被保送到全國最好的高校京城大學。
坐在第一排的少女傅容轉頭,對著坐在倒數第二排靠窗位置上的洛北笑了笑,洛北倒是有些臉紅。
在場所有人,除了李曉鵬的所有人都鼓起了掌。
洛北和傅容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自然如今又能一起去同一個大學,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
而這次的高考成績對洛北來說,不止是能去全國最好的大學京城大學深造,更是可以得到一筆可解燃眉之急的不菲獎學金。
這代表著自己母親從此脫離苦海,自己人生也將步入正軌。
一切都很美好,除了沒有人注意的第三名李曉鵬,他的眼中閃過仇恨嫉妒的目光。
儘管大多數時候洛北的測試成績都要比他高,但這次只差一分,他不甘心。
這一分代表著一百萬,更代表著保送頂級學府的資格。
在他眼裡洛北是搶走了那些本該屬於他的東西。
伴隨著夕陽西下,洛北和傅容兩人正結伴而行。
他們的步伐都比以往輕快了許多,特別是走在前面的傅容一蹦一跳,她已迫不及待地想跟她父親分享喜訊了。
洛北看著迎著夕陽走在前面的傅容,夕陽的餘光給她勾勒出了一條少女剪影的優美弧線。
洛北一邊走著,一邊看著夕陽與少女跳探戈舞一般的默契,他覺得現在一定是他人生最幸福的時刻之一了。
這時一個叫陳源的男學生追了上來,叫住了傅容。
「傅容! 等一下!」
洛北一看到陳源,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這個陳源是陳氏集團老闆的兒子,陳氏集團經常以慈善的名義,發放一些免息的助學貸款,來資助家庭貧困的學生完成學業。
而洛北的母親因為沒什麼技能,工作的收入維持家用尚屬勉強,還得供洛北讀書,所以也借了一些陳氏集團的助學貸。
在傅容高一那年,她陪洛北去陳氏集團領助學貸,當時陳源也在陳氏等他父親下班,陳源一眼就瞧中了容貌姣好的傅容。
從那開始,陳源就經常來找她,希望能有一個追求她的機會,但都被傅容拒絕了。
最想要擁有的,都是得不到的。
陳源對傅容的迷戀也在一次又一次的被她拒絕中,愈發加深。
「傅容,我聽說了,你被保送到京城大學了,我家裡給京城大學捐了不少錢。
京城大學也給我安排了一個的學位,以後我們就是同學了,有沒有空賞臉一起吃個飯啊。」
傅容退了半步,然後挽住了洛北的手。
「我說過了,我不喜歡你,你死了這條心吧。」
傅容的態度既堅定又決絕。
洛北不好跟陳源衝突,只是皺眉瞪了他一眼。
陳源見傅容刻意去挽洛北,自己又被洛北使上了眼色,他有些惱羞成怒。
「我爸資助你讀書給了多少錢了!你好意思瞪我?!」
有句話叫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洛北一時也無從辯駁。
見洛北不好回答,傅容往前站了一步,為自己男友說話。
「你父親的錢,是你父親給的,跟你有什麼關係,再說了,我們馬上就會把這個錢還掉的。」
『我們』這個用詞對陳源來說十分刺耳。
洛北有些氣憤,自己本不想發作,但越想越窩囊,也跟上一句。
「陳源,你父親願意資助我讀書,我很感謝他,但這不代表你可以用你父親對我的幫助來打壓我,我馬上也會把借的錢還給他的。」
陳源沉默了,倒不是被兩人一唱一和的話說服了,而是看著傅容越挽越緊的手,一陣酸楚,說不出話來。
本來陳源還計劃傅容和洛北二人上了大學,有可能各奔東西。
再不濟也不會在同一個學校里,到時候自己就能有機會追求傅容。
但眼下,這個計劃應當是泡湯了。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陳源恨得牙根痒痒,他覺得自己沒有任何一點輸給洛北的理由。
被傅容挽著的應該是自己才對,對於敗給一個窮小子,他好不甘心。
雖然洛北希望陳源能從此安分些,不要再來騷擾傅容。
但一個陷入到瘋狂單戀之中的人,是不會讓自己的時間安安穩穩地往前走的。
但在陳父正直的教導下長大的陳源,心中還是有些許道德包袱,他很難為達成目標去行不義之事。
他還需要一個契機。
洛北將會被他人的嫉妒拖入地獄,但地獄的魔鬼們都在畏懼洛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