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北發現自己回來了,回到了自己本來的世界,他打量了一下周圍,自己身體倒是健全沒有什麼缺胳膊少腿,但身上插著一堆管子,周圍一圈都是各種各樣維持自己生命體徵的設備。
「媽,我這是怎麼了,我怎麼會在這裡,這是icu病房,很貴吧。」
洛北的媽媽林玲正削著蘋果,見兒子醒了,忍不住淚眼朦朧。
「兒子!你終於醒了,媽都要擔心死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林玲擦了擦眼淚,然後笑著跟洛北說起了情況。
「那天你被邪能特搜科的人帶走以後,媽找人打聽了一整個晚上,然後第二天醫院就給我打的電話了,說你的審訊結束了,但是審訊的藥物副作用會昏迷一段時間,然後就在醫院裡了,已經過去一個月了。」
啊,也就是說,我根本沒有被關進過監獄,監獄裡的那段記憶哪裡來的,我第二天就被送回來了,是幻覺嗎。
「你等會啊,我去醫院值班室找一下傅容爸爸,你住院這幾天都是他在忙前忙後,你醒了,我得跟他說一聲。」
「哦哦,好,那真的得好好謝謝他了。」
然後林玲跑出了病房。
「誒,媽!你手機沒拿。」
「那個沒事,我馬上就回來了。」
此時林玲的手機正自動連播,放著新聞。
過了一小會,林玲手機上播報了一條新聞。
「近日,玄璃市區發生三起邪能謀殺案件,共死亡六人,其中查明身份的三人分別為陳氏集團董事長陳天海,玄璃一中畢業班學生李某某,陳氏集團外聘員工黃某某。」
等等!這三人不是自己在幻境中的幻境裡殺掉的嗎?
「初步懷疑該案件涉及的邪能者屬食屍鬼大類,目前案件正交由玄璃市邪能特搜科調查,請市民們出行注意安全,避免前往人跡罕至的地方,本台將繼續跟蹤報導。」
怎麼回事,幻境裡的事投影到現實生活里了??!
正當洛北疑惑和震驚新聞中的內容的時候。
病房外一個少女跑了進來,沒等洛北反應過來,就抱住了他。
這熟悉的氣息。
是傅容!
看著傅容哭的梨花帶雨的樣子,洛北一下就把剛剛的那些新聞都拋之腦後了。
「你醒了!我還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我爸那個騙子,我就知道你肯定會醒過來的。」
洛北笑著擦了擦傅容的眼淚。
「怎麼哭成這樣啦,妝都要哭花了,你怎麼會在這裡啊,」
「我沒化妝!哭成這樣,還不是因為你!我本來是給我爸送飯來的,看到阿姨火急火燎的在找我爸,我就知道,肯定是你醒了。」
傅容一邊哭一邊說著。
「別哭了,等會你爸進來,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洛北想說些俏皮話,逗傅容開心。
「對了,你說你爸姓傅,然後又是副院長,那別人會不會叫他傅副院長啊,疊詞詞,噁心心。」
傅容的手輕輕捶了一下洛北的胸口,破涕為笑。
「你別講了,你不會講笑話,好尬啊,還偏偏挑這種時候講。」
「那你這不是開心了嘛,我給你削個蘋果。」
洛北拿起削了一半的蘋果,接著削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從一個月的昏迷中甦醒,神經對身體的控制力減弱了,還是其它什麼原因,洛北的手沒拿穩水果刀。
水果刀一滑。
刺溜。
在洛北的手臂上切開了一道口子。
「嘶,媽的,好疼啊。」
「怎麼這樣,小心點啊,我這剛好有止血藥。」
傅容從包里找到一盒止血藥,正準備要處理洛北的傷口。
兩人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傷口居然在快速地自我癒合!
癒合的速度快到肉眼可見,這絕對不是人類傷口的癒合速度。
洛北和傅容兩人震驚不已,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
傅容有些著急。
「怎麼回事,你在特搜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快告訴我,不許瞞著我!」
洛北也並沒有什麼打算瞞著傅容,於是一五一十地將夢中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洛北心裡知道,這些事情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自己有可能現在已經變成了食屍鬼,變成了一個為社會所不能忍的邪能者。
他已經接受了傅容知道這些事情以後會害怕自己,會離自己而去。
傅容有權利知道這些。
但洛北沒想到,講完的那一刻,傅容非但沒有害怕,反而一把抱住了洛北。
「這些天辛苦你了,對不起,我什麼也幫不上,你只能一個人受苦。」
這下輪到洛北落淚了,他這些日子,他的精神世界經歷了太多太多,奔潰,絕望,重新回到現實世界的欣喜,意識到自己有可能又會失去一切的恐懼感。
但這一切的一切,在傅容的這一個擁抱下,全部煙消雲散。
「但是我可能是真的變成邪能者了,如果再被特搜科抓進去一次,估計就回不來了。」
傅容用手撐起洛北的臉。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悲觀了,既然能在夢中變成邪能者,那就一定可以變回去,說不定變回去的方法也在夢中,我們只要在找到方法之前不要被特搜科發現就好了。」
理論上來說,普通人無法變成邪能者,但既然在不知道是否真實的那個世界,普通人可以變成邪能者,那一定就有讓邪能者變回普通人的方法!
洛北點了點頭,他要變回去,他要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中去。
這時icu外,兩個人走了進來。
傅容一看,是自己爸爸和洛北的媽媽,她連忙鬆開了抱著洛北的手,漲紅了臉。
洛北也把身子往後挪了一下。
就是這挪的一下,洛北感覺到自己褲兜里有個像瓶子一樣的東西,硌得慌。
洛北拿出來一看。
是九師弟給自己的去除幻境的藥。
洛北瞳孔放大,一臉震驚地看著這藥。
這,這難道說明,自己其實還在那個寺廟裡,這裡的一切才是幻覺。
洛北又想起了飼養房裡的人田,想起了岑無月、小胖子、苗女三人,還有自己答應他們,要帶他們逃出去。
然後洛北又看向傅容,雙目無神,到底哪邊是真實,哪邊是幻境。
傅容感受到了洛北此時的無助、迷惘、還有一些痛苦。
雖然有長輩在場,但傅容更在乎洛北此時的痛苦。
她一把抱住了洛北。
本想說兩句安慰的話,但她的喉嚨卻說出了不屬於她腦海里所想的話。
「去吧,去做正確的事情,真實只存在於你的心裡。」
這一句話,就像一劑強心針,讓洛北潰散的眼神又漸漸變得堅定。
洛北不是那種會一直思考哪個世界是真實,哪個世界是幻覺,然後在兩個世界中迷失的人。
對他來說,所見即真實,既然很明顯的分不清,那就全部都是真實。
我全都要!
我要回到寺廟裡去,既是為了飼養房裡那些想要活下去的人。
更重要的是要找到從邪能者變回普通人的方法,無論如何,我現在也要回去!
洛北從瓶子裡倒出一粒去除幻境的藥,吞了下去。
周圍的環境開始變得扭曲。
在周圍的環境徹底消失之前,洛北還隱隱約約聽到了傅容的父親在對自己說著什麼。
「不要吃!那是致幻的藥物!會增加你昏迷的時間!」
然後那聲音和病房一起消失了。
眼前是那個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詭異銅錢風鈴。
「真真假假,我心裡自有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