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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燃眉之急

2024-08-13 23:39:21 作者: 求之不得
  十月深秋,更深露重。

  三更天了,梁宅內還亮著燈,闔府未見睡意。

  街巷內有巡更人打更的聲音傳到耳朵里,叮叮咚咚,又在沈悅心中平添了幾分不安。

  沈悅懷中,涵生有些害怕,一直抱著沈悅的手,怯怯道,「姐姐,表哥會不會被威德侯府的人打死……」

  沈悅心中本就不安,沈涵生這麼一問,更聽得沈悅心中一緊。

  其實,她也不知道。

  梁業衝撞了威德侯府的二公子,兩人在口角爭執時,梁業誤傷了對方。

  威德侯府當場便將人抓了。

  舅舅在京兆尹手下做師爺,知曉皇城之下,蚍蜉撼不動大樹。

  威德侯府就是這顆大樹。

  梁家撼不動威德侯府,若是貿然告人,還會將家中其餘人都折進去。

  舅舅和舅母這兩日一直在京中四處求人打聽,但旁人一聽是威德侯府二公子的事,都避之不及。舅舅和舅母平日在京中門路甚廣,但眼下,卻連求助的門路都沒有。

  已經過去整整兩日,梁業還被扣在威德侯府里沒有消息。

  舅舅和舅母接連兩夜都未闔過眼。眼見著明日就是第三日上了,若是再不將人救出來,怕是……

  沈悅心底就似墜了塊石頭一般,忽得沉了下去。可見沈涵生擔心受怕的模樣,沈悅還是伸手輕撫他的頭頂,溫聲寬慰,「這裡是天子腳下,自有王法,梁業表哥會平安回來的。舅舅和舅母總會想到辦法,我們好好呆在家中,不給舅舅和舅母添亂。」

  她的話平和而篤定,給驚慌中的沈涵生莫大的寬慰。

  涵生聽話點頭。

  「睡吧。」沈悅輕聲安撫著,卻心知肚明,威德侯府在西秦位高權重,勿說私自扣人一事,就是私下要了梁業的性命,京兆尹也好,朝中旁的品階更高些的官員也好,也都未必敢吱聲,否則,舅舅舅母不會到現在還一籌莫展。

  沈悅淡淡垂眸,掩了眸間情緒。

  過些時候,涵生哄睡。沈悅卻未起身,坐在床沿邊看著涵生。她剛穿越過來的時候,涵生才剛滿了周歲,還在蹣跚學步。

  眼下,涵生都已十歲。

  兩年前,娘親過世,舅舅來了晉州,將她和涵生接到了京中照顧。

  舅舅在京兆尹手下做小吏,家境殷實。舅舅和舅母待她與涵生親厚,吃穿用度同自己的兒子梁業並無區別,也供涵生去京中的學堂念書。早前,她說想要讀書的時候,舅母還讓她偷偷女扮男裝去學堂里念過幾月的書,後來險些被人撞破才沒去。

  在她和涵生心中,舅舅、舅母和梁業都是家人。

  她同涵生亦未寄人籬下過。

  她對舅舅和舅母一直感激。

  如今,梁業出事,舅舅舅母四處求人無門,沈悅心底也似揣了只兔子一般,惴惴不安,但又似是什麼都幫不了。

  這裡不同穿越之前。

  在朝中,官大一級尚且能壓得死人,更何況對方是威德侯府?

  京兆尹都不敢出面。舅舅的關係要想通到別處,更不是易事。

  梁業一向懂事,行事也素有分寸,照說不會隨意招惹威德侯府的人,更勿說誤傷威德侯府的二公子。但梁業是直接被威德侯府的人帶走的,舅舅和舅母當時不在,不知道生了什麼事,更無從下手。

  思緒間,沈悅聽到大門開闔的聲音。

  沈悅心中微動。

  三更天都過了,這個時辰還能來家中,定然是同梁業的事情相關……

  是有轉機了?

  沈悅趕緊披上披風,出了屋中去看。

  遠遠便見舅舅迎了一人至偏廳,但夜色太深,又離得遠,沈悅沒看清,正好舅母莊氏剛從偏廳中出來,準備去廚房斟茶,恰好見了沈悅,激動得壓低聲音,「你霍伯伯來了,說是托門路探到了業兒的消息!」

  沈悅面露喜色,「太好了!」

  莊氏眸間也隱隱激動。

  「舅母,你先回偏廳,茶水的事情我來。」沈悅道。

  「好孩子!」莊氏眸間氤氳,這才折回了偏廳中。

  沈悅也沒耽誤,腳下生風往廚房去。


  霍伯伯是舅舅早前的同窗,也是平遠王府的管事。以平遠王府在京中的地位,許是真能托關係探出梁業的消息。即便當下救不出來,也算有了眉目。

  算是這兩日來最大的進展。

  沈悅一面想著,一面倒著熱水,稍沒留神,熱水忽得溢出來,將自己左手的虎口處燙了。沈悅疼得輕「嘶」一聲,連忙放在唇邊吹了吹。

  燙傷本是要浸水的,但眼下,沈悅心中都是梁業的事,也顧不得燙傷,直接端了茶盞往偏廳去。

  到廳中時,剛好聽到霍伯伯朝舅舅提起,「我深夜來,就是怕你們夫妻二人擔心,此事好就好在昨日威德侯剛好回京,二公子在府中沒敢亂來,也沒動私刑,業兒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莊氏鼻尖通紅,舅舅心中也長舒一口氣。

  霍伯伯又道,「我只是輾轉聽說,此事威德侯府二公子有錯在先,業兒是為了護著無辜之人受了牽連,但差就差在,他失手誤傷了二公子。二公子怕威德侯斥責,藉故說被傷得厲害,下不了床,所以業兒還一直被扣在威德侯府里。」

  舅舅、舅母先前眼中湧起的喜悅又迅速斂了下去。

  這回,梁業算是無妄之災。

  威德侯府的水太深,好難得才探出些許消息,想要救人又是另一回事……

  舅舅送霍伯伯離府時,霍伯伯沉聲嘆道,「我只是王府的管事,人微言輕,能做的有限,此事,除非我家王爺出面。」

  但平遠王府又豈會輕易承旁人人情?

  沈悅如是想。

  忽得,沈悅眸間微微動了動,想起上回霍伯伯來府中做客時曾同舅舅提起過,平遠王府一門忠烈,全部戰死沙場,只剩了平遠王和一群金貴的小祖宗。只是這群祖宗尤其不好管,一年裡趕走十一個嬤嬤,最短的一個三天,最長的也不超過兩個月,最厲害得直接氣中風了去。

  平遠王馬上就要出征,府中這群小祖宗還沒尋到合適的人照看,平遠王正焦頭爛額著,若是有人能解這燃眉之急,便是解了王爺好大一個心結,王爺戰場上也能安心。

  沈悅細下一想,就是幾日前的事。

  ***

  剛出梁宅不遠,霍明就聽身後溫和的聲音喚他,「霍伯伯,您請留步。」

  霍明是乘馬車來的,但眼下樑家的事太敏感,他讓馬車停在街巷外,步行來的梁家。

  霍明轉身,見是沈悅,「阿悅?」

  沈悅朝霍明福了福身,「霍伯伯,您早前說平遠王馬上就要出征,府中的孩子還沒尋到合適的人照看,若是有人能解這燃眉之急,平遠王是不是能幫忙將梁業要出來?」

  霍明頓了頓,詫異道,「若是能將府中這些小祖宗的燃眉之急給解了,別說將梁業要出來,就是讓威德侯府的二公子賠禮道歉,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沈悅眸間微松,又深吸一口氣,朝霍明道,「霍伯伯,我想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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