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珏統一東極大陸之後,我並沒有立即前往京陽和她完婚,因為贏棣才剛「去世」不久,她正在為父親守孝,這時候大婚,容易被天下人非議,詬病。
我在長安城住到了那一年的二月份,之後返回仙界,回到了中天帝宮。
回來的第二天,我把岳父贏棣請來了中天帝宮,和他好好喝了一頓酒,算是向他拜年了。
酒過三巡,贏棣主動問起了我和贏珏的婚事。
「帝尊打算什麼時候和珏兒完婚?」,他提醒我,「如今東極大陸已經統一,這事,該提上日程了……」
我放下酒杯,「是該提上日程了,不過按照人間的規矩,父母去世,子女要守孝三年——珏兒她現在正在給您守孝,這個時候大婚,會被天下人非議……」
「大秦的風俗,父母去世,平民守孝三年,天子守孝一年」,贏棣說,「而且我根本就沒死,珏兒身為天子,當以江山社稷為重,你們的婚事不能再拖了……」
我看了他一眼,輕輕出了口氣,「這事……」
「大秦奉帝尊為尊,王旗也早就改成了帝尊王旗」,他勸諫我,「可是大秦的諸王,重臣,諸將,子民中,見過帝尊您的不過兩位國師以及南征諸將而已……大秦的諸王,重臣,留守北方的諸將以及天下子民需要見證他們的女帝和您的大婚,他們需要帝尊和珏兒一同出現在他們面前,在他們的見證下喜結連理,這既是帝尊對珏兒的認可,更是您對大秦的認可啊……」
「您說的這些,我都明白……」,我想了想,「再過半年,等她為您守孝一年期滿,我就去京陽和她完婚……」
「好!」,贏棣端起酒,「贏棣代珏兒,代大秦,謝過帝尊!」
我端起酒,「是我該謝您,您放心,我雖然也迎娶了波斯女帝和蒙古女帝,但大秦女帝贏珏是我在這世界的正妻,將來她會隨我前往天界,做這三界的女主。」
贏棣聞言,起身離座位,撩衣跪下,「謝帝尊!」
我示意他喝酒。
他雙手舉杯,「帝尊請!」
我們一起把酒喝了。
我請他起來,坐下說話。
他謝過我,起身回座位坐下。
林凌熙給我倒酒,林凌蘇也給他把酒倒上了。
贏棣興奮的摸了摸鬍子,接著建議我,「帝尊,是不是該派人去人間,通知珏兒一聲——畢竟天子和帝尊大婚,需要準備的事情很多,半年時間都不一定夠用呢……」
我覺得有道理,吩咐林凌熙,「凌熙,取筆墨紙硯。」
林凌熙抱拳,「是!」
她很快取來了文房四寶,林凌蘇也走過來,和姐姐一起把桌上的菜餚移開,騰出地方,鋪上了泛著金光的仙紙。姐妹倆在我身邊跪下,姐姐潤筆,妹妹磨墨。
準備好了之後,林凌熙將毛筆舉過頭頂,「帝尊。」
我接過毛筆,蘸了墨,給贏珏寫了封很簡單的信:珏兒,東郡王有令,你守孝期滿一年,即與我完婚。我今寫信告知你此事,需要準備什麼,你讓兩位國師準備。另京陽皇宮內多次發生叛亂,我不喜歡那裡,我準備在大秦國土上另選個地方,為你興建一座新都城,你和兩位國師商議一下新都的地點,選好之後,寫信交給凌蘇,讓她給我帶回來。……日日思君,見字如面,葉崢。」
我放下毛筆,將信折好,接過林凌熙遞過來的信封裝好,以心念為封印,加到信封之上,將信交給林凌蘇,「凌蘇,你去京陽右國師府,求見右國師沈彤,請她帶你進宮,親手將此信交給珏兒。」
林凌蘇將信舉過頭頂,「是!」
「信封上有封印,只有珏兒能打開」,我叮囑她,「你在京陽住一陣子,等珏兒和兩位國師確定了新都地點之後,你再回來。」
「是!」
林凌蘇起身,退出大殿,轉身快步下台階,離開了中天帝宮。
我讓林凌熙收了文房四寶,重新擺上菜餚,倒上酒,端起酒杯沖贏棣一笑,「我們接著喝酒……」
贏棣笑著端起杯,「請!」
……
當天中午,林凌蘇走進了右國師府,見到了沈彤。
沈彤聽說她是從仙界來的,我的侍女,不敢怠慢,換上朝服,帶著她就進了宮。
見到贏珏後,林凌蘇恭敬參拜,之後獻上了信件。
贏珏看完信後,很是感慨。
她也不喜歡京陽皇宮,覺得這裡多次發生叛亂,先帝贏卻被害死在這裡,自己的姨媽陳後也慘死在這裡,自己的母親陳玉雖然不是死在這裡,但卻和這裡發生的事脫不開系……
這裡承載著她太多痛苦的記憶,是個讓她極度厭惡的不祥之地……
更何況,這裡還曾被東方玄鶴,慕容男,贏擊竊據,贏奇曾在這裡大開殺戒,無辜慘死者的鮮血浸入了台階的縫隙,以至於幾個月過去了,一到陰天下雨的日子,皇宮內還會有刺鼻的血腥味瀰漫……
她實在是不想居住在這裡了。
我的建議,正是她心中所想,因此她很感慨,同時又覺得很暖心。
她詢問林凌蘇,「帝尊他好麼?」
「回陛下,帝尊很好」,林凌蘇恭敬的說道,「就是一直掛念著陛下,因為不想陛下被天下人非議,所以才忍著沒來京陽……」
這就是我選擇讓林凌蘇送信的原因,她不像她姐姐那般規規矩矩,她懂得我的心思,她會替我向贏珏表達我的思念……
如果是換了她姐姐,贏珏問她我怎麼樣,她只會說,帝尊很好,然後就不說話了。
效果一下子就不同了。
聽到林凌蘇的回答,贏珏露出了一絲羞赧的笑意,小心翼翼的收好信,對她說,「請姑娘先下去休息,朕即刻召集左國師和諸王,重臣進宮,商議新都選址事宜。」
「是!」,林凌蘇恭敬的後退幾步,跟著宮廷女官離開了大殿。
沈彤等她走了,這才問,「陛下要遷都?」
「帝尊要為大秦修建一座新都城」,贏珏對她說,「新都落成之後,大秦遷都,朕與帝尊……」
她臉很紅,沒好意思往下說。
沈彤笑了,跪下道賀,「恭喜陛下!陛下和帝尊,終於要大婚了!」
贏珏示意她起來,吩咐她,「傳朕旨意,召南郡王,成安王,沈左師入宮,咱們商議一下。」
沈彤笑著抱拳,「是!」
她站起來,恭敬的後退了幾步,轉身退出了大殿。
走出大殿後,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眼睛有些發紅,她停下腳步,低下頭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努力擠出笑容,噙著淚,繼續去傳旨了。
而這一切,都被她身後的贏珏看到了眼裡。
贏珏目送她走遠,看了看手裡的信,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