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榮澤悄無聲息地回到了三皇子府邸,很快宮裡面的聖旨就是緊隨其後,封三皇子為焉王。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說是榮譽,卻如同一個烙印一般死死地釘在了百里榮澤的身上。
主城的百姓們雖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朝中的大臣們可是心裡跟明鏡似的,如此一來關家哪裡還有臉面讓女兒繼續留在百里榮澤的身邊?
幾乎是不出幾日的功夫,關家就是想盡了一切辦法讓女兒和離了。
至於曾經那些跟隨在百里榮澤身邊的三皇子一黨們,早就見勢不對歸順了朝廷。
一年的時間過得很快,眨眼的功夫便是春去秋來了。
剛翻了年,康王妃就是傳來了喜訊。
張淑太子妃喜極而泣,懇求皇太后准許其出宮探望。
皇太后跟皇上仔細的商議了一番,便是恩准了所有在宮裡面的太妃們出宮養老,一來是為宮裡面的開銷減輕負擔,二來也是讓大家多過幾個團圓年。
一時間,宮內宮外高呼皇上,皇太后仁慈體恤。
愉太妃出宮的那日,是皇太后親自來送行的。
短短一年的時間,愉太子妃便是鬢髮蒼白,臉上的紋路在陽光下異常明顯。
可是在看見皇太后的時候,愉太妃仍舊強撐起了自己的脊背,讓自己筆直而站,「不用你現在得意,這輩子我都會記得當初你是怎麼跪在我面前求我的。」
皇太后淡然一下,「哀家確實是委曲求全,夾縫之中生存才能得到今日的一切,顧如若再重來一次,哀家依舊會選擇如此,愉太妃若是想記著便記著吧,最起碼,哀家只是彎一時的腰,而愉太妃要彎腰的時間還有很多。」
愉太妃,「……」
愉太妃咬著牙關坐上了馬車,哪怕心裡都是恨死了,面上也沒有流露出一絲可憐之意,可是等到馬車一經停在焉王府門外時,愉太妃卻徹底傻眼了。
如今這府邸周圍破爛不堪,就連門口都是長滿了雜草!
這裡說是王府,可哪裡又有一點王府的模樣?
雖然跟其他的王爺一般,焉王也有了自己的封地,可朝中大臣都知焉王是逼宮弒君的兇手,自然是上不敬下不畏的,每年往死里剋扣銀錢。
在如此拮据日子的壓迫下,焉王府又是哪還有多餘的銀子修葺府邸呢。
愉太妃只要想著住在這裡要被天下人恥笑一輩子,當即就是反悔想要回宮。
可此時的宮裡面又哪裡還有她的容身之所呢?
愉太妃這次真的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了。
一晃皇上登基都是一年了,可後宮仍舊空空如也,但饒是如此,朝中大臣愣是沒有一個敢開口勸說皇上選秀的。
畢竟,當年雲月公主聯姻的事情還沒涼透呢。
就算皇上真的敢選秀,誰又是敢將自己的女兒往皇上的面前送?
如此等進了五月,內務府的人便是馬不停蹄的來到了西郊府邸,意圖很明顯,來跟花家定下最後成親的日子。
花耀庭和陶玉賢算著自家小清遙的年紀,也知道不宜再拖延下去了,一個上午的時間便是痛痛快快的跟內務府的人議好了流程,定好了日子。
就在這個月的初五。
范清遙聽聞婚期的時候,驚的一愣。
仔細算起來,也就只有幾日準備的時間了。
雖然范清遙對家人還是多有不舍,但她也知道不能再拖著不嫁了。
婚期一定,西郊府邸的所有人都是跟著忙碌了起來,從準備嫁妝,再是到熟悉大婚的流程,可謂是忙得人腳打後腦勺。
幾日的時間,就這麼匆匆過去了。
大婚的當日,范清遙一大清早的就是被許嬤嬤給叫醒了。
陶玉賢已是帶著各房的兒媳婦們來到了范清遙的屋子裡,花月憐等到范清遙洗漱完了後,便是拿起了桌上的梳子,輕輕捋順著她的長髮。
陶玉賢則是輕聲念叨著,「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髮齊眉……」
范清遙透過鏡子看著圍繞在自己身邊的人,心裡一酸,眼眶就是紅了。
花月憐笑著道,「都是要成親的人了,可是不能如此的多愁善感。」
范清遙吸了吸鼻子點頭道,「女兒會記得娘親的教誨。」
花月憐笑著點了點頭,可自己的眼眶卻同樣不爭氣的紅了起來。
趁著范清遙上妝的功夫,院子裡面早已聚集齊了花家的小姊妹們。
早先時間就已經回來的天諭和笑顏同已然出嫁的暮煙站在了一起,姊妹們一見面仍舊是嘰嘰喳喳個不停,但卻從原本的胭脂水粉變成了現在的生活瑣碎。
武秋濯和花豐寧一個負責招待女賓,一個負責接待男賓,仁哥兒則是帶著傾心和元月在一旁玩耍著,時不時傳來陣陣歡聲笑語。
不多時,韓婧宸,閻涵柏連同和碩郡王妃等人也是到了。
人挨著人站了滿滿的一院子。
隨著外面的鞭炮聲響起,原本嘈雜的院子忽然就是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宮裡面來接人了。
屋子裡,陶玉賢拿起紅蓋頭,看著范清遙就道,「就算嫁人了,你也永遠都是我花家的孩子,花家也永遠會是你一輩子的靠山,若是累了苦了便告訴我們……」
范清遙哽咽點頭,「外孫女兒記下了。」
陶玉賢含淚笑著道,「好,好……」
下一秒,蓋頭落,新娘啟程。
此番范清遙不是去當太子妃的,而是嫁進皇宮當皇后的,所以眾人不能追隨范清遙一起進宮,只能默默地跟著她一同來到府邸門口。
一路往府邸的正門走著,全程都是沒有一個人說話。
范清遙卻知道,這一世她終是保住了想要保住的一切。
這一世,她們所有人都會站在她的身後陪伴著她……
等眾人來到了府邸門口,早已在門外等候的宮人們就是掀起了轎簾,花豐寧彎腰下蹲,將范清遙背在了自己的後背上,一步一穩地送她坐上了花轎。
「起轎——!」
伴隨著一聲高呼,嗩吶聲響,長長的隊伍緩緩朝著皇宮的方向行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