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天命打工人,被迫加班的前朝太祖
趙衡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把趙玉都扇懵了。
雖然她心中隱有預料。
可當巴掌真正落在臉上之後,她還是忍不住淚水直流。
她抹了抹嘴角的鮮血。
跪在趙衡面前,深深跪伏下去:「不肖子孫趙玉知罪!」
這世界。
真正能影響她的,其實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養他長大的父親。
另一個就是趙衡。
若要深究,後者權重還要大一些。
不!
是大很多。
因為她們這一脈,存在的意義就是為趙衡報仇。
可現在,她都活成趙衡鄙夷的樣子了,如何還能抬起頭做人?
看著她這副模樣。
趙衡終究還是心軟了下來,輕嘆一口氣:「終究是個可憐的孩子,起來吧!」
趙玉愣了一下:「先祖,您不怪我?」
趙衡吁了一口氣:「你能出生,你能長大,我未付出哪怕一滴血汗,我做的,無非就是被姬龍淵強讀記憶,強取血脈而已。
你自幼長在敵營,聽著姬龍淵編的故事長大。
我又如何能怪伱呢?」
趙辭驚了一下,下意識問道:「姬龍淵是女的?」
趙衡皺眉:「你為何覺得他是女的?」
「不是女的,如何強取你的血脈?」
「他找人強取的我的血脈。」
「哦……」
看著趙衡有些慍怒的神情,趙辭咧了咧嘴,下意識退後了半步,已經腦補出了趙衡被人按在床榻上,屈辱地被人騎來騎去的場景。
這位前太子,過得未免也太慘了些。
「你……」
趙衡面露不虞地看著趙辭,他原以為進入國運司的方式只有一種,那就是得到國運司的認可。
所以他對眼前三人的第一印象都可以。
結果沒想到,四司之間居然還有隱秘的傳送法陣。
雖說在趙玉的描述中,趙辭做的都是正經事,但還真未必是同道中人。
趙辭笑著搖了搖頭:「前輩不必對我這般戒備,我知道前輩想要問什麼,時間有限我也不跟前輩賣關子了。
如今的皇室,的確是昔年害你之人的後代。
不過他們也知道自己理虧,所以明顯上走的路線,跟南渡之前並無不同,朝堂上下皇室內外,大多都還是死戰派。
只有皇帝以及少部分高層,才知道事情的真相,一直在竭力演戲。
就連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這件事情的。」
因為憤怒。
趙衡的面部肌肉有些顫抖:「那你呢,你也是主張演戲的麼?」
趙辭攤了攤手:「前輩覺得呢?」
趙衡微忖,如果趙辭真的有演戲的趨勢,斷不會把趙玉逼到這個地步。
他想了想,開口道:「你配姓趙。」
趙辭:「……」
他下意識瞅向一旁的趙玉。
【趙玉的當前願望】:實現先祖夙願。願望完成獎勵:領悟值+10000,宏願咒X1。
得!
變回趙玉了。
趙辭早就已經確定了,字幕上的名字取決於自我認知。
這人自己先前認為自己是獨孤玉兒,難道是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配不上趙姓,然後現在配得上了。
這一脈,對姓氏的理解,倒也有趣。
「你覺得……」
趙衡看著趙辭,開口問道:「你覺得如今的皇室這麼做,到底對不對。」
趙辭思忖良久,才回答道:「無所謂對錯,從紙面實力上,大虞幾乎不可能是龍淵的對手,硬要決一生死,吃苦的只會是百姓。
皇帝無論處於自身利益,還是百姓存亡,演戲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只不過這般為了演戲,無所不用其極的嘴臉,實在寒了有志之士的心。」
趙衡目光稍緩:「所以說,你看不慣,但不認為這是錯的。」
趙辭點頭:「可以這麼理解。」
這種事情,最容不得自我欺騙。
別的不說。
只說自己。
開了這麼多的掛,正常狀態下的單體實力,也只是跟中位神官持平。
就這,拿什麼跟姬龍淵斗?
自己尚且如此。
換作皇帝呢?
他們是真的看不到任何希望。
二十年前的七大家族,莫管有沒有貴族老爺的做派,能當上家主的,哪個不是鐵骨錚錚的漢子。
結果看到龍淵天庭的配置,在場的六人還不是原地萎了。
氣節可以當武器,可以當盔甲。
但絕對不能讓人金剛不壞。
實力的絕對碾壓下。
演戲苟住,必然是主旋律。
讓趙辭噁心的,是老登為了演戲不露破綻而自斷手腳。
臥薪嘗膽和跪下當狗之間。
他選擇了跪下當狗。
趙辭無比反感,卻也沒有放手搞事,一是因為內外局勢所困。
二……
他暫時還沒看到臥薪嘗膽的出路在哪裡。
「看來……」
趙衡慘然一笑:「有些事情,你們果然還是不知道。」
趙辭眉梢一挑:「前輩的意思是……」
趙衡輕嘆一口氣:「你可知,當年我為什麼遇害?」
「宣宗覬覦皇位?」
「宣宗?」
「就是害你的老六。」
「呵……」
趙衡面色發冷:「趙亘當前雖然也算是個人物,但不論修為還是威望都差我不少,若只是單純奪位,他一點希望都沒有。ඏ🌷 🐸💀」
「前輩的意思是說,有相當一部分人支持他,支持他什麼呢?」
「支持他自斷手腳,跪下當狗!」
「……」
嚯!
趙辭感覺多年的腦血栓都通了。
難怪老登會堅定地這麼做,原來是祖傳藝能了。
趙衡神情悲愴:「你是不是真的以為,面對龍淵,我們沒有任何反制手段?你可知道,兵神塔是有第十一層的?」
趙辭:「……」
接著。
他就從趙衡嘴裡聽到了完整版的故事。
昔年。
龍淵四國尚未南下。
當時的大虞已經到達了開國以後的鼎盛狀態,君臣上下朝廷內外,都在尋找重建運朝的方法,意圖重現前朝的鼎盛。
不過。
最終,趙衡的父親在還是太子的時候,因為心誠加上運氣好,被吸入了國運司裡面,一舉參悟了國運法術所有奧妙。
以太子身份施展的國運法術無比強大,震撼得整個皇室都說不出話來,但很快他們就被一個問題困擾住了。
那就是,前朝如此強大,體制也近乎完美,為什麼還是會崩得渣都不剩?
心有隱憂,所以他們沒敢繼續推進,最終從各種蛛絲馬跡中得到一個推測,那就是有人能以國運為食。
所以,國運修煉之法沒有外傳,只有皇帝和儲君能夠修煉。
就在重建運朝暫緩兩年之後。
北方的蠻子大舉南下,勢頭無比兇猛,而大虞國內,也冒出了不少大臣,無比激進地要求普及國運修煉之法,不然根本沒辦法對抗北方蠻族。
內外的異常,徹底證實了之前的猜想。
於是國運之術更加不能施展了。
皇室開始另尋出路,居然還真找到了兵神司存在的蹤跡,而且他們很確定,趙氏掌握的十層兵神塔,就是從兵神司流落出來的。
後來,戰爭愈演愈烈。
趙衡被迫帶宗室南渡,他深知問題的嚴重性,所以一直都死死地把秘密守住。
只是龍淵的劫擊實在太過兇猛。
完全就是照死里打。
一次絕境之中,趙衡被迫開大,施展出了國運法術,強斬了三位下位神官,卻還是讓一個神官負傷逃跑。
暴露了。
趙衡也受了重傷,他知道自己肯定會被當成重點劫擊的對象,被逼無奈只能召心腹開會,說若自己遭遇不測,一定要抑制運朝發展,同時尋找兵神司所在。
這些心腹裡面,自然包括當時對趙衡很忠心的宣宗。
再然後,就是一場新的劫擊,內部有老六的情況下,趙衡徹底失散,然後被老六的人一路追殺,最終被姬龍淵截胡。
對上了!
全都對上了!
趙辭目光漸冷,正史上趙衡失蹤之後,宗室繼續南渡,又死了一大批人。
然後到了臨歌。
宣宗就成了宗室立捧的對象。
假模假樣尋找趙衡幾年未果。
宣宗便直接登基了。
若是所料不錯,後面的死傷,應當有不少都是宣宗的剷除異己。
再然後。
聯想到項天歌身上。
項天歌進入了兵神司,悟透了殺戮法則,但很有可能並不清楚幫他參悟殺戮法則的東西,就是兵神塔的第十一層。
因為如果他知道,二十年前那次北征,必然會要求宗人府的高手陪同,畢竟這些人掌握著收納兵神塔的秘法,功成之後突圍的難度會大大下降。
甚至都不用出動二十萬大軍,只派高手潛入進去,把兵神塔十一層偷了就走,根本不用上升到戰爭的層次。
但是沒有。
趙煥甚至還千方百計地阻止宗人府的高手陪同。
說明老登生怕這些人感應到兵神司的不對,畢竟這些人常年守著兵神塔,對兵神塔的氣息再沒有那麼了解了。
至於宗人府的那些人,應該也不知道兵神司的存在,更不知道項天歌殺戮法則的出處。
他們最多能從虞皇閣那抽象符號化的兵神塔圖紙中看出些許端倪,甚至這種可能性都不是很高,因為那圖紙的秘密要是被皇帝知道了,肯定早早就撤下虞皇閣了。
若不是趙辭親眼目睹兵神塔在自己靈台內變成抽象化的符號,他也很難確定那張圖跟兵神塔有關係。
於是。
老登就這麼兩頭騙。
外加坑害項天歌。
生生把一場暗中奪寶,上升成了兩國死戰。
把原本不算孱弱的希望火種,生生按滅在了塵埃裡面。
是!
殺戮法則的參悟的確困難。
可項天歌和趙憐參悟的時候,兵神司里只有兵神塔的第十一層,若是兵神塔恢復完整,參悟過程會不會變得更簡單些?
這些事情。
趙煥全都知道。
但他還是瞞了所有人,欺騙了所有人,害了所有人。
斬斷了自己的刀劍。
跪下來。
沖姬龍淵呲牙咧嘴。
假裝自己還是一頭不屈的雄獅。
他從未有過死戰的勇氣。
從頭到尾。
他都是一個演員。
一個優秀的演員。
雄才大略,他演得出來。
君臣相惜,他演得出來。
忍辱負重,他同樣演得出來。
只有私下想起對手的時候,他才會顯得卑躬屈膝。
只有面對不想配合他演戲的臣子的時候,他才會展露極端的殘忍。
好好好!
這麼當皇帝是吧?
澤·趙煥·斯基?
趙煥被氣笑了,雖然他從來沒有代入過所謂的父子親情,但他還是被氣笑了。
他對項天歌沒感情,只把他當成一個可敬的悲情人物。
但項雲端對他的好,是實打實的。
他沒見過闞星日。
但闞星日是闞天機的兒子,也是闞落棠的父親,這些都是他的親人。
他也沒見過那個獨自前行的祝氏青年。
可那位明知螳臂當車,卻依舊慷慨赴死的年輕人,是祝疆的兒子,祝璃的哥哥。
他……
沒辦法不氣。
一時間。
毀滅的欲望充斥著他的意識。
毀滅神紋的契合度,竟又提升了一層。
但他卻絲毫沒有興奮的感覺。
「莫氣。」
一個溫柔的聲音傳入耳朵。
憑空驅散了他心中所有戾氣。
趙辭這才從緊繃的狀態放鬆了一些,轉過頭,看到了顧湘竹擔憂的神情。
他勉強笑了一下,以示安慰。
趙衡也講完了,自嘲一笑道:「可惜,時間已經過去了數百年,這一脈皇帝向來擅長妖言惑眾。
你們雖然能找到兵神司的位置,但想帶來兵神塔,恐怕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巧!」
趙辭咧了咧嘴,眉心直接亮起了兵神塔的虛影。
趙衡:「!?!?!?」
趙辭沒有理會他的狂喜,只是暗暗回想從神官那裡攫取到了記憶。
這些神官,都是實打實從前朝活到現在的人。
那次大戰堪稱諸神黃昏,雙方損失都無比慘重。
在他們的記憶中,都是從懸劍司和兵神司出來的,可記錄在案的,卻是少之又少。
這培養效率。
可能沒有趙衡期望得那麼高。
不過。
不論如何。
兵神塔的十一層,他都必須要拿到。
「我還能活多久?」
趙衡忽然開口問道,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狀態不正常,雖說自信實力處於巔峰狀態,但說崩潰就會崩潰。
趙辭算了算時間:「大約還有一個多時辰。」
「嗯!」
趙衡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道:「拜託你一件事兒。」
「前輩請講!」
「把我屍骨帶出去,交到譚家最強者手中,將我製成屍傀。若有朝一日能與姬龍淵大戰,帶我一起去。我的肉身入臻天品,古往今來屍傀之中,可稱第一檔。」
「若沒有這一戰呢?」
「那就把這屍傀傳下去,傳到大戰那一天。」
「……」
趙辭猶豫了一下,隨後亮出了自己的神紋。
趙衡:「……」
趙辭:「……」
趙衡繃不住了:「這屍傀你想要也行,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趙辭攤手:「前輩請講。」
趙衡深吸一口氣:「將趙煥趕下皇位的時候,我來動手!」
最終。
交易還是達成了。
趙衡吐了一口氣,決定再去前朝太祖皇帝的雕像前再看看。
他們到的時候,闞天機恰好從入定的狀態下清醒了過來。
轉頭一看。
嚯!
居然又多了一個人。
那個人好像患了自閉症一樣,沒有搭理他,直接跪在了前朝太祖皇帝雕像前,順帶按著趙玉一起跪了下去。
搞得小老頭一臉莫名其妙,扯住趙辭就是一頓問。
趙辭把剛才的話講了一遍。
然後。
闞天機也自閉了,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想過故事醜陋,但沒想到這麼醜陋。
趙辭連忙問道:「您先別忙著自閉,國運法則領悟得怎麼樣了?」
闞天機吐了一口氣:「很強!國運體系一成,官員將領無須修煉,只需吐字便能施展法術,效果並不弱於趙玉姐弟倆。
只是想要重建運朝,國家體制至少也要達到前朝初期水平,貴族沒有世襲罔替,世家不許獨占關鍵資源,一切官職都按政績能力分配……」
說著說著,他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趙辭也是太陽穴狂跳,這些要求都是現階段無法完成的事情,即便放在二十年前,有人敢這麼提,八大族都會急得跳腳。
放在現在,情況只會更嚴重。
根本沒那個土壤。
不過,這玩意兒成了意義也不大。
趙辭問道:「若讓您偷偷培養,您能培養出多少能使用國運法術的高手?」
闞天機皺眉:「培養倒是不難,只是有姬龍淵在……」
趙辭低聲道:「能煉化國運成神力的,只有姬龍淵一人,那些神官其實都只能算作姬龍淵的神仆。咱們培養出來的人,只要不跟姬龍淵碰面就行。」
「哦……」
闞天機若有所思。
感覺這個說法,能騰出來很大的戰術空間。
只要這波掌握國運法術的高手,永遠都不跟姬龍淵碰見,那大虞這邊就是純賺。
當然。
操作上難度非常大,只能當做奇招來用。
想要穩妥取勝,必須達到兩個條件。
一,是培養出一大批不依靠國運也能與神官抗衡的高手。
二,必須有人能夠與姬龍淵匹敵,至少能在正面戰場上拖住姬龍淵。
這……
一老一少對視了一眼。
都發現對方的五官都糾結在了一起。
闞天機沖趙辭使了一個顏色。
趙辭會意,拎了一個蒲團坐在了趙衡旁邊:「前輩,你跟姬龍淵交過手麼?」
「交過!」
「他實力如何?」
「三招打趴我,按住我就是一通猛吸,根本沒辦法反抗。」
「……」
趙辭算了算,南渡那次,趙衡面對四個下位神官,重傷一個殺了三個。
有運朝法術加持下,實力至少在中位神官的線上。
跟自己現在差不多。
結果,三招都撐不住。
嘶……
有些難搞。
不過想想,好像也不用太絕望。
項天歌領悟殺戮法則,實力穩壓上位神官。
如果自己身兼殺戮法則和毀滅法則,那……
只是有點尷尬。
法則這玩意兒,跟心境關係很大。
自己有魔君幫忙開掛,對毀滅法則也只掌握了三層。
小阿姨對聖教那麼虔誠,到現在都沒有掌握。
自己天生覺悟低,感覺不能太好高騖遠。
「不管了!」
趙辭飛快起身,走到了闞天機旁邊:「老爺子,咱們啟程去兵神司吧!」
「嗯……」
闞天機微微點頭,卻忍不住看向趙衡趙玉兩人。
他沒有多說話,但明顯對於這兩個人,並未放下所有戒心。
畢竟趙衡這個人剛冒出來,趙玉就在兩個時辰前都還是個反派,完全放心是不可能的。
不管帶走還是留下,都有些不放心。
趙辭回頭看了一眼。
【趙衡的當前願望】:發揮出最後的價值,不讓趙氏蒙羞。願望完成獎勵:領悟值+1000,羞辱符X1。
【趙玉的當前願望】:以餘生洗刷惡名,不讓先祖蒙羞。願望完成獎勵:領悟值+1000,羞辱符X1。
趙辭笑了笑:「把他們留在這裡吧!」
「嗯!」
闞天機不再多說,對於自己這個孫女婿,他還是相當信任的。
他繞著國運司轉了一圈,確定好每一寸土地的卦象方位,飛快測繪之後,終於帶著趙辭和顧湘竹在中庭駐足。
手掐法訣。
嘴裡念念有詞。
下一刻。
陣法憑空出現。
闞天機眼神無比專注,額頭也滲出了絲絲汗水。
四司之間的通道,也是他翻遍闞氏典籍才發現的端倪,如此密道,想要打開自然要花費不少精力。
不過。
成功率相當高。
還未過多久,闞天機便鎖定了通道的另一頭。
可就當馬上要打開通道的時候。
他忽然臉色驟變。
飛快擺手驅散陣法,臉色也變得煞白。
踉蹌向後退了一步,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嚯!」
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趙辭一跳。
他連忙上前扶住闞天機:「老爺子,您這是啥情況?」
闞天機擦了擦嘴角血漬,眉頭緊鎖:「通道那頭有人!」
趙辭:「???」
顧湘竹:「???」
兩人神色都有些不好看。
有人?
那人是誰?
還能是誰?
前朝遺蹟都是密封的小空間,游離在大世界之中,雖說自有運轉規律,但這規律很難摸清。
凡是摸清的,大多都被人占了。
可是兵神司……
自從二十年前項天歌北伐失敗,就一直由龍淵神官守著。
現在裡面冒出了人。
除了龍淵那群吊人還能是誰?
普通神仆根本沒資格。
保底也是個神官。
甚至還有可能是姬龍淵本人。
趙辭嘴角抽了抽:「所以那邊發現您了麼?」
闞天機面色發黑:「我的動作不小,只要對面的人五感健全,不可能發現不了。」
趙辭:「……」
壞了!
打草驚蛇了!
沃日。
要自閉了啊!
一時間。
三人面面相覷。
誰都沒有想到,這波尋寶,居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前三關順利得一匹,結果全都是鋪墊,好處不能說沒有,只能說十分有限。
結果偏偏到最後一步,馬上要拿下最終目標的時候,前路堵死了,而且還特麼打草驚蛇了。
這上哪說理去?
趙辭臉色黑得跟炭一樣:「還去麼?」
闞天機:「……」
去?
去了能打得過麼?
就算能打得過,被圍攻又怎麼說?
可就這樣退了?
退了有意義麼?
這邊打草驚蛇,龍淵那邊知道大虞有人試圖進入兵神司,就代表潛在的威脅一直都沒有消除,以後對大虞的試探只會變本加厲。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發動一場毀滅之戰。
沃日。
事情有些大條。
三個人都有些傻眼。
良久。
趙辭開口道:「要不,咱們搖人吧?」
「搖人?」
闞天機搓了搓發麻的頭皮:「搖誰?整個大虞,能勝過你的有幾個?就算真的把人搖過來了,就能解決兵神司的問題?」
趙辭有些蛋疼:「大虞肯定沒人有這本事,但前朝有啊!」
「前朝?」
闞天機氣笑了:「前朝的人你也能搖來?你這混小子是不是急昏頭了,還……等等!」
他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對。
目光下意識朝國運司的衙門大堂看去。
嚯?
前朝太祖皇帝不是在麼?
趙辭這混小子手握丹青渡魂秘術,雖然缺少國運丹砂,但普通丹砂他們帶的有。
現在自己已經參透了國運秘術,最多一刻鐘,他就能將國運施加在丹砂之上,然後把太祖皇帝畫出來……
不對!
闞天機忍不住問道:「丹青渡魂秘術召喚出來的生魂,雖說理論上有可能恢復一個人的巔峰實力,但前提條件是生魂補全。
我們連他的生平都不知道,就算真把人召喚出來了,前朝太祖皇帝實力恐怕也十不存一。
而且他所有消耗都得算在我們頭上,若他真能以雷霆之勢出手,恐怕我們所有人都得被抽乾!」
趙辭嘴角抽了抽:「我也沒說非得讓他出手。」
「那你是……」
「反正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我們不妨死馬當作活馬醫,您信我便是。」
「問題是,殘骸哪裡來?」
「從雕像上摳下來一點,這玩意被參拜幾千年,至少也會沾染有些法身屬性。」
「行吧!」
闞天機只能點頭,打草驚蛇這件事情,有些過於嚴重了。
為今之計,只能冒險一試。
而且。
能不能把前朝太祖皇帝召喚出來都是一個未知數。
還是先干實事,不能瞎操心。
不再廢話。
三人飛快回到了國運司正堂。
闞天機攥著一把丹砂,找了一個角落,試著賦予國運了。
趙辭則是扯過正在懺悔的趙衡趙玉祖孫倆。
兩人正懺悔得起勁呢。
被趙辭忽然打斷,都有些不滿。
不過很快被趙辭的問題吸引住了:「你們覺得,前朝太祖皇帝是個什麼樣的人?」
「嗯?」
趙衡有些疑惑:「你問這些做什麼?」
趙辭擺了擺手:「你連人啥樣都不知道,懺悔能起效果麼?」
召喚生魂的關鍵一步,就是思念。
有思,有念,才叫思念。
越符合畫中人的人格和生平,就越可能被召喚出來,你不能空想一個不認識的人,就直接把人召喚出來,這說出去也不好聽對吧?
趙衡一聽。
有道理啊。
我連人是什麼樣都不知道,這樣懺悔也太潦草了。
他思索半天,沉聲道:「前朝太祖皇帝一統亂世,甘願放權,成就無雙盛世,定然是一個無欲無求,世事洞明,品德高尚的天道聖人。」
趙辭看向趙玉:「你覺得呢?」
趙玉有些迷茫:「我也一樣!」
趙辭:「……」
趙衡繼續說道:「我趙氏曾屢求運朝而不得,從未想過能成滅貴族世家之壯舉,前朝太祖皇帝卻能想得到,其智慧與心性,定然凌駕於整個時代。」
趙玉:「我也這麼想!」
趙衡:「此成就曠絕古今,定需要前朝太祖皇帝鑽研一生,所以應當不近女色……」
趙玉:「俺也一樣!」
趙衡:「另外……」
趙辭:「……」
老實說。
有些抽象。
若趙辭也是土著,聽了這番言論,大概率會信以為真。
可這位前朝太祖皇帝做的事情,既視感真的太強了。
有點像抄作業。
雖說抄出來的作業水平相當高。
但就是像抄的。
沒點現代人的思維,絕對做不到。
如果真是以土著身份,達到的這個境界。
那趙辭只能對他說四個字:算你牛逼。
只是。
如果大家都對著聖人的標準悼念畫像,怕是很難把人召喚出來。
所以。
不妨大膽假設。
假設,他就是一個穿越者。
趙辭抬頭瞅了一眼雕像,雕像是一個丰神俊朗的青年形象,老實說這形象並不利於塑造威嚴。
那就說明這人很在意自己的形象,沒有刻意塑造過威嚴。
所以製作雕像的人,不可能憑空編一個威嚴形象。
合理!
再結合懸劍司和丹青司兩座供奉的雕像都是女子。
那麼……咱們不妨假設他是個種馬呢?
趙辭越想越覺得合理。
瞅著那雕像,越看越有種馬像。
不排除這位傳奇人物,就是一個頗有理想抱負,又風流成性的種馬穿越者。
反正試試。
試試又不虧。
繼續假設其他特徵。
趙辭繼續認真觀察。
雕像被看得有些發毛,兩眼頓時一瞪:「你瞅啥?」
「瞅你怎地?」
趙辭下意識回敬了一句。
然後。
整個國運司都陷入了一片寂靜。
良久。
趙辭:「臥槽!?」
趙衡:「啊?」
趙玉:「啊?」
闞天機:「啊?」
顧湘竹:「啊?」
不知何時。
雕像化作了一個青年,打量了一下四周,又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手腳。
他有些煩躁,像是一個周末被叫起來加班的打工人:「國家都倒閉了,咋還有人召喚我出來幹活?」
趙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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