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小紅雙手被銬住了，正走進電梯，她身後還跟著兩位女性工作人員，再之後還跟著吳若飛。
王成和唐小紅的目光對視，兩人眼睛裡都流露出一股難以置信的目光。
吳若飛感覺到倆人的目光了，便走過來拍了拍王成的肩膀，「王秘書，王主任，這麼早就下班啊？這可不符合上班紀律啊！」
王成冷哼一聲，然後立馬堆出笑臉，「吳處，我這是去辦事，對了，您這兩天怎麼總往這邊跑？」
他一邊說，一邊關切地看著廖小紅。
廖小紅也感受到了王成的關切，但她低著頭，一言不發。
「唉，水庫案一直沒定性，主要證據一直找不到，所以就來的勤一些，總能找到蛛絲馬跡的。」
吳若飛這笑容讓王成有點擔心了。
他不僅擔心廖小紅，還擔心自己。
這是不是意味著齊力已經解決了麻煩？不然他明知道廖小紅知道他的事兒，為啥突然把廖小紅給抓了？
出了電梯，吳若飛故意放慢腳步，「秦正義不肯交代在水庫事件中受賄了，但建設方供述出給他送過幾千萬的銀行卡，為了零口供辦案，我們就必須把這張銀行卡找出來！不然，就不能認定秦在這件事上受賄。這也是我們這次專案組成立的意義。」
吳若飛壓低了聲音。
「那你們為啥抓廖小紅？」
王成看似在問廖小紅，實際也在問自己。
「有很多人舉報她提拔不正，所以抓她也是例行程序，不這樣？就怕有人再次舉報，必須把程序做足。你放心，廖沒事兒的，你們倆還可以喝酒、羅曼蒂克。」
王成心裡一驚：昨晚被跟蹤了。
不過隨後也釋懷了：這也正常，辦案需要嘛。
廖小紅這會被「塞」進了車裡，很多幹部都看到了，他們對此並不意外，並且，神情中已經有不少嘲諷之意了。
不出半天，有關廖小紅的一切事，不管真假，都會傳遍縣裡。
縣裡那些幹部八卦起來，影響力可見一斑。
吳若飛點頭示意後，就快速跑到車前，上車離開了。
王成仔細琢磨著這一切，感覺到一陣不可思議：自己作為秦正義的秘書，去市紀委辦案中心都是讓縣裡的幹部送的，為什麼廖小紅反而是直接被帶走的呢？
兩人面對的程序不一樣，自然事件的影響也不一樣。
王成必須重視起來，他抬起頭，突然覺著不能這樣自暴自棄，索性回到辦公室了。
還沒到辦公室，就看到辦公室門緊閉，他有些好奇，掏出鑰匙打開門後，卻看到聽到動靜的汪悅急急忙忙跑到他自己辦公桌。
王成狐疑地看了一眼對方，然後故意裝作不經意地打開了手機里的監控軟體。
卻看到在另一個攝像頭的拍攝下，汪悅在王成離開後，或許是心靈受到了暴擊，就抽出了那本心靈雞湯，拆封了看了起來，沒成想剛拆開，一張銀行卡就掉了出來，汪悅撿起來琢磨了一會，先是偷偷放進了兜里；但隨後可能覺得不妥，又想偷偷地塞進王成辦公桌里。
恰好王成這會回來了，他還沒來得及塞，趕緊把卡放進自己兜里，裝作若無其事回到自己辦公桌前。
王成面無表情地看著手機里的內容，他內心已經很驚恐了。
結合剛才吳若飛的話，他有種預感：秦書記不肯承認、卻是定性最關鍵的那張卡，大概率就是那本《心靈雞湯》里夾著的那張卡。
轉念一想，王成實實在在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在前幾天的那次搜查中，被省紀委查出來了，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他馬上聯想到：這是秦書記的「詭計」。
突然，他明白了那個晚上，秦書記那句「知恩圖報」的真實意思了。
他心裡不禁罵了句，「畜牲。」
顯然，秦書記並不是為了讓王成保管那張卡，而是要把這張卡嫁禍給別人。
這個別人是誰？不言而喻。
也只有嫁禍給秘書，才名正言順、合情合理。
不得不說，秦書記心思縝密，不出意外的話，那張卡里沒有任何指紋，秦書記肯定提前就把那張卡給反覆擦拭乾淨了。
誰打開那本書，撿起那張卡？沾上了指紋？也許誰就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王成腦子飛速運轉，他知道汪悅肯定會收拾自己。
於是他決定先下手為強。
他用微信小號，給一位他曾經幫助過、絕對信得過的朋友打了微信電話，要求他立刻去縣行政中心附近的書店買一本一模一樣、未拆封的《心靈雞湯》，且一定要用現金買，然後找一個臉生的人，把這本書趕緊送到縣行政中心附近的一家茶舍，放在「靜心茗」包廂。
安排完這些事後，他又換了一身衣服，然後快速回到辦公室，他需要盯著汪悅，防止他使陰招。
回到辦公室，汪悅不在，看了眼監控，在王成離開後，他也拿著這本書出去了。
大概率去找武志了。
王成倒不擔心汪悅去取這張卡里的錢，只要他有腦子？就應該知道這張卡絕對已經被監控了。
王成心裡舒了口氣，然後趕緊從縣行政中心後門，縣城不大，幾分鐘後，王成就快速跑到茶舍，並從包廂內拿到了那本書，塞進衣服里，帶回了辦公室。
再之後，他裝模作樣走到辦公室一頭的監控視覺盲區，把總閘關了，營造出跳閘的假象，然後把那本書快速放進了抽屜里，再迅速打開總閘。
整個環節滴水不漏，他不敢掉以輕心。
就這，他還一邊故意在監控附近嘀咕：「怎麼突然跳閘了呢？」
戲一定要做足，雖然看起來有點幼稚，但在這種時刻，絕對開不得半點玩笑。
緊接著，他想起汪悅借走的那本書的外包裝薄膜可能有自己的指紋，好在汪悅還沒注意到這一點，他把那薄膜扔進了辦公室的垃圾桶里。
王成計上心來，他故意跑去垃圾桶里倒茶葉，營造出垃圾袋「漏了」的假象，藉此拿著這個垃圾桶倒進了公共衛生間裡，並把這一切用水沖走了。
在縣府辦辦公層衛生間看著被水沖走的塑料薄膜，一起沖走的還有王成心裡的擔心，這一刻，他徹底放心了，這算是死無對證了。
這其中只要有一個環節有了紕漏，搞不好就會帶來「滅頂之災」。
因為緊張，做完這些，王成渾身都被汗浸濕透了。
而剛從武志辦公室走出來的汪悅，還露出了勝利者的喜悅，他看王成的眼神中充滿了輕蔑，可他或許不知道：一個巨大的坑已經在等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