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長這會又改變主意了，他剛才琢磨了好一會，思想發生了轉變，眼看著張建建下不來台，他覺得：反正都快退休了，倒不如送個順水人情給張建建，畢竟她爸爸可是軍委的將軍，說不定以後還還找她幫忙。
「其實同志們都太過保守了，我就覺得小王同志很好。」縣長一說，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看他怎麼圓下去？
「首先，王成同志政治站位高，大家想想，他跟著秦正義這麼多年，在秦正義發生了如此大的事後，他卻獨善其身，並且省紀委快速地給他正名了，可想而知他政治站位和政治覺悟有多高！」
縣長裝模作樣翻了下筆記本，他看了一眼張建建，又看了一眼王成。
按道理說，王成要迴避的，但大家都沒叫他迴避，他就懶得迴避了。
「其次，王成同志其實搞了個碩士學歷，現在他是縣委辦副主任，符合破格提拔的條件，湖西縣又不是沒有過這個例子，就拿團縣委書記來說，他當年副科提正科，不也走了相關程序嘛？」
「最後，至於小王的年齡？這就更不是理由了。前段時間市里還派了一個26歲的幹部下來任職，現在這位同志就在下面鎮裡當鎮長。那位同志24歲碩士畢業，轉正後任四級主任科員剛一年多時間，就直接破格提拔鎮長，當時也有很多人反對質疑、甚至舉報，最後呢？不也不了了之了。這也不是什麼很了不得的事，所以大家不必大驚小怪。」
縣長一邊說，張建建一邊記錄，張建建的眉頭肉眼可見地舒展了。
縣長不愧是老狐狸，他緊接著又馬上總結道，「同志們，我們的隊伍需要新鮮血液，我們這大把年紀，我認為很多幹部的思想其實已經跟不上時代了，同志們，不要墨守陳規。」
作為當事人的王成這會內心很忐忑，而其他秘書已經開始時不時瞥向他了，尤其是徐飛凡，他已經大概能猜出張建建的意思了
王成能否順利任職的關鍵，在於張建建能否不顧一切「硬剛」其他常委？
「縣長說的不錯，很有道理，這件事再討論下去也沒有意義了，那就初步定王成同志了。當然，行不行？還需要組織部門去考察，去走程序，有了結論再說，接下來討論…」
其實究竟何如？現場的幹部們都有個心理準備了。
散會後，王成陪著張建建回酒店的路上，她就說，「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了吧？」
王成點點頭。
「好好干！不過縣裡情況不明朗啊，要不是縣長解圍？你這個任職還真不一定能推進下去？這樣用你確實很大膽，很前衛！不過你在我身邊陪著我，我還踏實些，對了，陪我去吃個飯吧！」
於是乎，王成便帶著張建建去附近的美食街。
整個湖西縣城呈「三縱三橫」布局，縣城不大，所以逛起來也不會費太大氣力，湖西迎賓館往馬路國道那方向走一段路，就能看到許多餐館。
「誰也不敢相信，我帶著縣委書記下館子，哈哈哈。」
王成一邊笑著說，一邊收拾碗筷，他熟練地拆開碗筷包裝，拿起桌面的開水燙了燙碗筷，然後又給張建建倒上飲料。
張建建從她挎著的包里拿出紙巾，擦了擦桌面和凳子。
正在兩個人吃飯時，縣委辦已經「炸了鍋」。
「王成家裡背景真這麼大嗎？聽說新書記很向著他。」
「據說王成是新書記的師弟，鬼知道他們有沒有…哈哈哈。」
而逸飛這會很後悔，他老婆在家裡就罵他，「你說說你這個人，平日裡人家王成對我們也很不錯，你非學那些歪門邪道和人家割裂關係、保持距離。我就想問問你，你一個小科員，就算和他走得近，對你有啥影響？你那點所謂的政治前途還有影響的必要嗎？現在好了，新任書記是人家師姐，他也馬上提拔為最年輕的縣委辦主任。更重要的是，全縣的副科級以上提拔，張書記有絕對權威，你這一下子得罪了王成、就等於得罪了張書記，你本來就沒啥背景，你說你咋這麼愚蠢？」
逸飛一言不發，他現在也沒臉聯繫王成了。
而武志得知王成要接任主任時，除了不可思議還是不可思議。
佟清風也挺鬱悶的，他給楊江明縣長打了電話。
「縣長，張書記這樣未免…」
「清風同志，不要發牢騷，要有政治定力，你難道還看不出張建建書記就是想提拔王成嗎？有腦子的都看得出來！我們就踏踏實實支持書記吧。」
佟清風嘆了口氣，「可…可沒這麼幹的啊？秦正義有問題，都還沒下結論，他的秘書卻被提拔了，說不過去吶。」
縣長在電話里乾笑了幾聲，佟清風能感覺到縣長的意思，「你就別在這裡打哈哈了，很多事情你懂我也懂，這年頭，這也不算什麼奇聞異事了，好好配合吧，時刻認清自己的定位，別越界。」
王成陪著張建建吃完飯，就一路走著送她回賓館了。而湖西迎賓館一樓，迎賓館的經理已經在等著了，他聽張建建的臨時駕駛員說了，張建建已經去吃飯了。所以就一直在這等著。
「雖然很久沒見你了，可通過這兩天接觸，我覺得你還是以前那個正義感爆棚的王成…」
王成猛地扭頭，「可別這麼表揚我，我會害羞的，不過這段時間確實經歷了很多，如涅槃重生一般。」
快到迎賓館門口時，王成終於忍不住說了，「姐，謝謝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了，我這段時間挺難熬的。」
張建建聳了聳肩，「那有什麼呢？我覺得你合適縣委辦主任的崗位啊！我願意幫你，也得你自己爭氣不是？」
湖西縣迎賓館經理遠遠地就看到倆人走過來，趕緊小跑著過來了。
「張書記，您好，我是湖西迎賓館的負責人張陽，很高興能夠保障您。按理說我們還是本家呢！以後還請您多多關心支持湖西迎賓館的我個人。」
「王成主任您好。」
他伸出了手，張建建和他淺淺一握，「張經理，這幾天就辛苦你了。」
隨後張總強調：迎賓館將以最熱忱的態度來迎接書記，保障書記。
因為張總在，王成也就不好進房間了，打了聲招呼後，就回去了，張總還在不斷地示好，王成白了他一眼：沒眼力見。
當初秦正義出事兒後，張陽就把王成幫秦正義簽單、處理帳目的證據交給了佟清風，好在縣裡不追究。
所以，王成對他沒啥好感。
剛回到家，吳若飛的電話就打過來了，王成遲疑了片刻，還是接了。
「吳處，哦、不對，吳縣長，您好啊。」
「看來你都知道了，哈哈，今天給你打電話沒別的意思，想約你坐一坐，我已經在市區了，可能後天就要來報到，今天晚上我來一趟湖西縣。」
「好…好啊，那我去定地方，一會發給你位置。」
掛完電話，王成心裡突然就變得很緊張，難道吳若飛知道自己是縣委辦主任人選了？
他懷著緊張的心情給常去的一家夜宵店打了個電話，定了個包廂。
吳若飛究竟想幹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