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繆書記的請求

  當天，也不知道張建建是故意還是無意，全縣便都知道了縣裡要大換屆的消息。

  只不過這一次，大家摸不准了張建建了，到底是送錢還是送其他的？

  張建建的愛好？

  沒人知道。

  張建建會不會收禮？

  沒人知道，只知道佟清風最近遇到點事，據說是在會上頂了書記。

  張建建「上不上道」？

  更沒人知道。

  很多人摸不准張建建，那就談不上投其所好了！這讓一些幹部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按以往，這個時候應該是去「匯報工作」的時機了，可這會卻沒不曉得該如何匯報？

  這時，他們想到了王成。

  他們和王成打過交道啊！

  於是乎王成的電話不斷，都在約王成吃飯。

  不僅如此，縣裡面好些縣領導也開始不斷接到電話了。

  不用想，這幾天縣裡各餐廳肯定到處都是來串消息的領導幹部，大家都充滿著一股莫名的興奮和激動。

  繆書記還特意跑到縣裡來找王成了。

  他很上道，拎著不少菸酒茶葉。

  王成本不想去的，但又擔心對方拎著東西跑辦公室來，影響不好。

  這次吃飯的地點在縣城往市區去的方向，也就是之前和吳若飛吃飯的地點——九號廚房。

  在餐廳門口，王成還看到了很多熟悉的車牌。

  這幾天，就連縣委辦的普通幹部，都有領導幹部來請吃飯。這段時間，是縣城菸酒店、娛樂業和餐飲業生意最好的時候。

  「繆書記，你好啊！」在心底里，王成對他是沒任何好感的。繆書記這種屬於「精緻的利己主義者」。

  王成都不明白為什麼秦書記當時要動繆書記，當秦書記要出事兒時，繆書記跑的是最快的，甚至好像扭頭「補幾刀」。

  「王主任，哪裡能和您比啊？您這麼年輕就是縣委辦主任，這個位置可是十分重要！我們在鄉鎮也就眼巴巴地看著縣裡的領導指示，來來來，今天喝點五糧液吧！」繆書記說著已經擰開了一瓶白酒。

  飯桌上，還有雲水鎮的黨政辦主任。

  王成不好拒絕，於是乎也就客隨主便了。

  幾杯酒下肚，繆書記就開始阿諛奉承了，無非都是些「您年輕有為，我們要向您學習」這類的話。

  「王主任，我們也不兜圈子了，最近聽說縣裡要調整幹部崗位，我就想著能不能從雲水鎮調整到別的地方去？你也知道，雲水鎮地理位置比較偏僻，回個家都不方便，而且現在雲水鎮的礦產資源已經瀕臨枯竭，不太好出成績啊！以前雲水鎮礦產資源豐富的時候，一把手甚至是縣領導兼任！現在就不一樣了…」繆書記一直在訴說著自己的勞苦功高，以及自己多不容易？

  王成笑了，「不管一個地方多小？你是一把手，是主要領導！一個地方的資源都歸你調遣，還會顧及那些問題？你就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那照你這麼說，老百姓該怎麼辦呢？」

  繆書記連連說：「您說得對，您說的對！」

  隨後繆書記又說，「您和張書記關係這麼好，我們都很羨慕啊！哈哈。」

  繆書記和黨政辦主任對視一眼，然後露出了笑容，這種笑容充滿了不一樣的意味。

  王成很不舒服，他嘴角動了動，咬了咬牙。

  「王主任，真的希望您幫幫我！只要您幫了我，以後我是書記，您就是第一書記，我一切行動聽指揮，一切表現看行動。」繆書記此刻堅定地像一個恨不得立馬立軍令狀的人。

  「繆書記，這事兒我真的說不上話，在人事關係上，我真的也不敢亂說，你在湖西縣工作了這麼久，你的人脈這麼廣！怎麼可能連這點事兒都辦不了呢？」

  繆書記聽到這話，臉上有點著急了，「兄弟啊，不瞞你說，我的關係？有啥用呢？現在誰不知道湖西縣是張書記負責？誰都知道您和張書記關係非常好！您能幫忙說句話，那一切都好說了！」

  王成苦笑幾句，他心裡對繆書記很鄙夷。想著他當初在秦書記面前也是如此，甚至恨不得時時刻刻在秦書記身邊護著。

  後來傳出秦書記要出事兒了，這廝立刻就跑路了，好多次回到縣裡，找縣領導表功！想要控訴秦書記對他的「剝削」！可那些「剝削」不是他自己願意的嗎？

  王成笑著看著繆書記表演。

  「王主任，我知道現在想請您吃飯的人都要排隊了。今天您能來，我很感動。」

  王成看著對方那故作真誠的臉，一陣反胃，他也明白，這些人對他只有畏懼，心底里還是看不起他的，因為他們覺得王成是靠張建建護著才爬到這個位置的。

  雖然繆書記自己就屬「迎來送往」的「熟手」，但在湖西的官場也有鄙視圈，貌似送錢就比送「身體」的高尚很多。

  「你一直讓我幫你，可我真的無法答應你，張書記的確和我說過，問我有什麼意見沒有，但我已經婉拒了，而且縣裡的格局，哪裡是我一個年輕幹部懂的？你也知道目前的情況，我就這麼點能耐，請你原諒。當然，如果在合適的時候？我肯定會幫你說上幾句的，請你放心。」

  吃完飯，王成再一次婉拒了對方的禮物，然後就回家了。

  他明白，這頓飯，繆書記也不可能自己買單，肯定是拿著票去報了！不然也不可能帶黨政辦主任過來。

  剛進小區，就看到張建建家燈火通明，王成還注意到，因為張建建搬過來了，所以小區門口建了一個警務站。甚至連小區的保安都精神了一些。

  他往張建建家的單元口看去，加裝了不少攝像頭，看樣子都是帶人臉識別功能的！再細看，小區的各個門口正在安裝人臉識別的出入設備，小區門口還開始划起了禁停線。

  估摸著明天早上開始，就有交警來門口執勤了。

  一個縣委書記住在這個小區，就已經把縣城的很多資源調動起來了。

  王成搖搖頭，自嘲地笑笑，往家裡走。

  他沒注意到，張建建又在客廳的窗戶邊看著他，而且，張建建旁邊還站著一個人——王成的「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