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留步！」
一道聲音在人群中突兀響起。
是在叫他？
準備離開的秦川停下腳步，側頭朝聲音傳來方向看去，看到個手持自拍杆的男子，正沖他快速擺手，一面撥開人群往這邊湊。
眸光閃動，秦川略微側頭避開對方鏡頭，沒讓自己的整張臉被拍到。
再怎麼做喬裝也保證不了不露餡，萬一有足夠火眼金睛的人認出來，對他來說會比較麻煩。
好不容易擠到秦川跟前，男子設備就要懟他的臉拍，同時道：「家人們點點關注，我給大家介紹一位偶然碰到的超有才華小哥。」
「來，跟大家打個招呼。」
秦川側頭，沒有要配合的意思。
直播間彈幕頓時刷出幾條不和諧的文字，似在嘲諷主播街頭隨機抓人採訪遭遇滑鐵盧。
被當眾拒絕的主播面子上掛不住，好歹也是有十幾萬粉絲的小主播，平時都是被自家粉絲寵著，就算在街上隨機採訪也都是高度配合，像秦川這樣的絕對是頭一遭。
不能在家人面前這就麼丟臉。
主播移開手機，小聲說：「哥們給點面子，隨便打個招呼就成。」
他已經有點不爽了，要不是在直播，早就出言對小小街頭歌手進行嘲諷。
有才華又怎麼樣？
不還是在街頭賣藝維生。
真有本事的人早簽約娛樂公司當明星去了。
不提醒還好，一提醒也把秦川的反骨給激起。
他挑眉看向主播，音量不大卻足夠打臉：「我有配合你的義務？」
周圍立刻響起壓抑笑聲，被秦川這句話給逗笑了。
不少人贊同他的話，對街頭隨機採訪這種事深惡痛絕。
不是所有人都願意上鏡混臉熟，尤其那些看重隱私的人，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有點強迫性質的採訪。
主播臉青一陣紅一陣，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偏偏秦川惹人不自知，和脆生生叫他哥哥的小女孩打招呼，態度別提有多溫和。
掃過直播間裡快速刷過的彈幕，以及瘋狂增長的人數，主播眼中有冷意轉瞬即逝，變成了一抹精明。
做主播這麼久，也就是幾次超常發揮人數能到四位數，平時基本保持在三位數左右。
就剛才發生的小插曲讓直播間人數飆升到三千。
更讓他興奮的是人數還在持續增長中。
眼珠一轉，主播有了主意。
現在的人都喜歡看衝突，那他就製造點衝突，反正都是為了流量，大不了直播結束後給對方點錢。
區區街頭歌手肯定會同意自己的炒作。
該找什麼矛盾呢？
略作思索，主播攔住秦川去路，道：「剛那首《童話鎮》是你原創？」
是不是原創周圍人都知道。
秦川只是默默看他。
「出個價吧，我買了。」
頓時周圍一片寂靜，看主播的眼神中帶上羨慕。
如今這個大家都看重版權年代，想要買下一首歌可不便宜，像《童話鎮》這樣節奏輕快，清唱就很好聽的歌曲更不便宜。
秦川有些驚訝，深深看了突然豪橫的主播一眼，語氣微妙：「你確定？」
一首歌而已，他還是買得起。
心中這麼想著，嘴上也越發有底氣起來。
「確定。」
說實話那首歌他挺喜歡的，節奏輕快的童話歌曲，如果真能買回來在直播間裡唱也不錯。
「十五萬。」
主播倒吸口涼氣，沒忍住：「十五萬？你怎麼不去搶呢？」
他以為那首歌最多萬把塊錢，稍稍擠擠還能買下來。
結果對方張口就要十五萬，早超出他的預料。
秦川表情如常，淡淡道：「這價格已經很便宜了。」
「便宜，我看你就是明搶吧。」主播嘴裡嘟囔，特別不爽秦川能這麼淡然說出十五萬的話。
彈幕也在秦川報出價格時候驟然增多。
見此情形，主播哪能放棄到手的熱度，當即道：「那你跟我說說為啥賣這麼貴，你以前有過什麼爆品歌？」
心裡依舊覺得秦川是故意加價，誠心不讓買這首歌。
要放五分鐘前肯定轉身就走，現在有這麼好的熱度難能放過，哪怕買不到這首歌，也能給今天直播帶來足夠多的熱度。
「無可奉告！」
秦川回應更為乾脆。
那些看熱鬧的人竊竊私語，覺得秦川作為街頭歌手特別有氣勢，面對網紅都能這麼淡定，未來肯定能成大事。
主播還想再問，冷不丁瞥見直播間裡一條紅色加粗字體彈幕，整個人頓時愣在原地。
表情逐漸從煩躁變成愕然，像是看到什麼令他驚訝的事。
「你確定？」主播突兀開口。
連秦川也發覺不對勁，但他沒有去看主播的直播設備，更不知道直播間裡發生了啥。
那一串猩紅的文字在主播心中掀起軒然大波。
再看秦川眼神中多了莫名意味。
艱難吞咽口水，主播仔細辨認，越看越覺得和這兩天網上熱度爆炸的某人有點像。
他該不會真是秦川吧？
念頭升起後就很難消失。
再看看周圍這麼多人，主播也不敢貿然戳破秦川身份，只能擠出不自在的笑，打哈哈道：「我覺得不是，就是外形有點像。」
不是不敢當眾揭穿，是怕揭穿後給自己惹上麻煩。
畢竟網上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見到本尊后說出啥不好的話就麻煩了，不如當沒認出對方，等於給自己行方便，避免得罪一個人。
放其他明星無所謂，問題眼前這位是秦川，瘋起來連女朋友都敢打的人。
秦川自然也注意到主播情緒變化，稍微想了下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嘴角噙著抹笑，來了個讓所有人都沒有防備的騷操作。
摘掉用來偽裝的眼鏡，秦川揚起笑容同鏡頭打招呼。
「大家好，我是秦川。」
周圍霎時間一片寂靜，不少人瞪大眼睛看著搖身一變的男人。
前一秒還是即興創作的街頭歌手，後一秒變成了網上輿論核心人物。
周圍響起陣陣吸氣聲。
不像見到其他明星時候那種激動尖叫，局面有點寂靜的可怕，誰也沒有吭聲，就這樣愣愣看著突然自報家門的男人。
不愧是能掀起腥風血雨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