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客棧,一樓外。
趙辰帶著青鳶趕到此處,一來,他就亮明了他大夏辰王的身份。
圍觀百姓驚呼,趙辰竟然沒死?!
百姓們驚呼,不可置信。
可倪天河卻不感到任何意外,因為他早就知道趙辰沒死,
倪天河沉住氣,抬手道:「見過大夏辰王殿下!」
趙辰不緊不慢地從懷中掏出一張布帛,徐徐展開。
看了一眼,趙辰沒有宣讀上面的內容,而是又把布帛合上,直接遞給了倪天河,輕鬆道:「還是倪將軍自己看吧,這是貴朝陛下的聖旨,命倪將軍率人即刻退去,不得叨擾大夏使團。」
趙辰的話,讓倪天河眉頭一皺。
但他還是接過布帛,打開看了看,越看他眉頭皺的越深。
趙辰緊接著說道:「倪將軍身為西遼臣子,想必不會抗旨不遵?」
聞言,倪天河一把將布帛合上,丟給身後的親衛。
盯著趙辰,倪天河咬牙切齒地說道:
「吾兒已死,殺人兇手如今就躲在安平客棧里,恕陛下的旨意,老臣不能聽從。」
圍觀百姓們聞言,議論紛紛起來,他們七嘴八舌地說道:
「這可是陛下的聖旨,抗旨不遵,可是殺頭誅九族的大罪!」
「倪天河身為我西遼官員,竟然明知故犯?!」
「為了給自己兒子報仇,倪天河什麼都不顧了?」
「……」
一則聖旨,便將占據大義「為兒報仇,殺人償命」的倪天河直接被打到「抗旨不遵」的罪臣行列。
這一招,可謂是高!
趙辰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趙辰抬眼緩緩道:「倪將軍可要仔細想清楚了,抗旨不遵可是大罪!現在退去,還來得及。」
倪天河繃著臉,沒說話。
他知道趙辰在給他台階下,也在逼他走。
但是他不能走,他兒子倪展至今屍骨未寒,身為人父他豈能讓殺人兇手逍遙法外?!
見倪天河沒有要走的意思,趙辰靜靜看著倪天河。
等了一會兒,趙辰又說道:「人死不能復生,還請倪將軍節哀順變!」
倪天河滿眼仇恨地看著趙辰,怒火中燒,他知道趙辰是來保護九皇子,給九皇子脫罪的,他說道:
「人都死了,節哀順變有個屁用?能讓本將軍節哀順變的,只有那個殺人兇手給吾兒償命!」
「這麼說來,倪將軍確定是要抗旨了?」趙辰問。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自古之理也,想必陛下能夠理解臣!」倪天河大聲叫道。
趙辰眉頭一皺,喝了一聲:「放肆!」
「倪將軍這是鐵了心要把給兒子報仇,凌駕於陛下聖旨權威之上了?!」
倪天河渾身顫抖,雙眼通紅:「吾兒已死!吾兒已死!!!」
聲音泣血,聞者無不悲痛。
「你兒子是死了,可殺人的並非九皇子!」
倪天河冷笑著說道:「眾目睽睽之下,許多人目睹吾兒死於九皇子手中,你們還如何抵賴?」
正說著,倪天河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慘笑道:
「我倪天河這一生,前半生在戰場上廝殺,以命換命,後半生在官場上打拼,爾虞我詐,才攢下現如今我倪家這偌大的家業,我只有倪展一子,可是現在,倪展死了,倪家後繼無人,我倪天河還有什麼好怕的?」
「趙辰,不妨跟你明說,今日別說聖旨來了阻攔不了我倪天河為兒子報仇,就算是陛下聖駕駕到,亦阻攔不了!來之前,我已調集三千私兵,說話間就到。」
「今日,若不把九皇子交給我,我就把安平客棧夷為平地,一個不留,都給我兒子陪葬,哈哈哈哈!」
說完,倪天河仰天狂笑了起來。
而趙辰臉上已經沒有了輕鬆。
三千私兵!
這倪天河可真豁得出去,今日不管結果如何,調集三千私兵,倪天河已經是死路一條。
現如今,倪天河狀如瘋魔。
他臉上滿是痛苦和仇恨。
他大叫道:「倪家絕後!我倪天河絕不會讓殺人兇手好過,今天,他只有死!只有死!哈哈哈哈!」
二樓,九皇子早已嚇的癱坐在地,面無人色。
「倪天河!你大膽!」
一樓的侯雷和葉九崇出來,聽聞倪天河調集三千私兵正往這邊趕來,侯雷大怒。
倪天河見狀冷笑一聲,並不在乎。
在他看來,他兒子死了,他什麼都不在乎了。
今天就算賠上整個倪家,他也誓要給兒子報仇!
可是突然,黑影一閃,身後蓋著白布倪展的屍首被人搶了去,倪天河再也笑不出聲音了。
搶屍首的周阿虎,下令的則是趙辰。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趙辰竟然會偷偷使眼色,讓周阿虎在眾目睽睽之下去搶倪展的屍首。
「倪將軍,你最好別輕舉妄動!否則,本王便命人割下你這寶貝兒子的腦袋,讓他屍首分家!」
說完,周阿虎一把拽掉倪展身上的白布,露出已經死去多時倪展的屍首,用刀架在倪展的脖子上。
看見這一幕,倪天河徹底怒了,怒火猶如沸騰的油鍋一般。
「趙辰!趙辰!」
倪天河狂怒叫道,聲音震的人耳朵生疼,「我兒已死你,竟然敢如此折辱他!羞辱我?!放開吾兒,否則我倪天河發誓,今日定將你剁成肉泥,餵狗。」
不僅倪天河覺得趙辰做的有些過分了,在場的除了周阿虎,所有人都覺得趙辰過分了。
侯雷趕忙上前對趙辰低聲道:「你是瘋了嗎?快放開倪展,將倪展的屍體還給倪天河,你這樣只會徹底激怒倪天河。」
青鳶也急道:「陛下可沒讓你這麼做,你這麼做非要陷陛下於不仁不義的地步,陛下的名聲,都被你給壞了!快還回去!」
不等葉九崇說話,趙辰看著幾人,冷漠道:「我沒有瘋,你們若有比這更好的辦法,我馬上將屍首還給倪天河,可惜你們沒有!」
趙辰的話,讓幾人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麼。
看著倪天河,趙辰說道:「倪天河,本王知道你是一個好父親,為了你兒子,你可以抗旨,也可以賭上整個倪家,所以,你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兒子死了也要被人割下腦袋吧?」
「你不敢!」
倪天河咬著牙,一字一句道。
「本王有什麼不敢的?」
趙辰猛地一揮衣袖,說道:「本王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本王什麼都敢,再說,你也不打聽打聽本王以前乾的那些事,每一件,本王都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割一個死人的腦袋,很容易……」
說完,趙辰笑了。
嘴角的笑容讓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