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柱看著老人家牙都掉一半了,還拄著拐,也不禁被觸動了。
人歲數大了,活著是真難啊。
「老大爺,我看你這渾身的血管好像不怎麼通啊,這黑魚有活血化瘀的功效,興許能救你的命。」
「今天咱們爺倆有緣分,我就先開個張。」
王二柱說著,直接抓起一條大黑魚,「歘欻欻」的開始現殺。
李老漢忽然愣住了,不對啊,我也沒跟他說我有血管的毛病啊。
他怎麼知道我血管不好!
「二柱子,這魚真能救我命嗎?」
李老漢問著的同時,顫顫巍巍的在兜里掏出一個皺巴巴的手絹,一看就是常年沒怎麼洗,都有些淤泥了。
王二柱微微一笑,「行不行,您一會拿著魚到對面的小飯館,花二十塊錢讓廚師給你燉出鍋,吃了你不就知道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本來是等著看笑話的,沒想到王二柱真敢這麼打包票,還是現做?
一條魚快點燉的話,半小時就能出鍋了,雖然味道不濃郁,可也算能吃。
他真敢?
大家想著的時候。
李老漢已經拋掉了所有顧慮,把髒兮兮的手絹一層一層掀開,拿出皺巴巴的錢。
「柱子,吶,五百塊。」
王二柱把魚沖了一下,裝在塑膠袋裡遞了過去。
非常誠懇道。
「錢……」
「就算了!」
「大爺你快去餐館吧,有效果回來給我打個證明就行!」
這一幕,不僅是把圍觀群眾驚呆了。
更是把李老漢驚呆了。
「啊……這……」李老漢半晌都沒緩過氣來。
他一時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不敢相信這話是真的。
都說王二柱是個傻子,咋還真傻到白送魚呢?
「誒,大爺你快拿著啊。」王二柱催促道:「趕緊去燉了去,再不接著我送別人了啊!」
李老漢忽然反應過來,「噢噢噢,好好好……」
直至把魚拿到手裡的那一刻,他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隨後,
就有一幫人開始起鬨。
「李老漢,快點,我帶你去小燕飯館去燉魚,咱們試試好不好使。」
「鄭老鱉,你這麼獻殷勤是想嗦嘍一口魚骨頭吧?」
「他就是幹這跑腿拉錢的活的。」
「哈哈哈……這老癟犢子,天天在市場上蹭吃蹭喝。」
王二柱見狀急忙喊了一嗓子,「老大爺,這魚必須自己都吃掉啊,要不然效果不好,人命關天你自己看著辦。」
李老漢一聽這,急忙抄起手裡的拐棍,「你給我滾一邊去,我自己能找著,用不著你領。」
等大家看著李老漢一跑一顛的進了小燕子飯館。
紛紛把重新審視的目光看向了王二柱。
而後又看向車上的魚。
現在他們沒有像之前那麼嘴無遮攔的調侃了。
起碼在李老漢出來之前,他們不會了。
牛大力看見周圍的人越聚越多,都是在探討這件事。
還有一些人生怕別人不知道,滿大街轉悠宣傳這件事,然後還帶人來看大黃龍。
這可把他氣壞了。
他正愁眉苦臉的抽著煙,忽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弟。
苟得住,狗哥!
苟得住梳著髒辮,臉戴黑墨鏡,腳踩豆豆鞋,大金鍊子小手錶,手拿小黑包。
長得瘦了吧唧狗里狗嗖的,走路還是外八字,來回晃蕩,要是有尾巴都都翹起來那種。
動不動還掏上一把褲襠。
苟得住在鎮上這麼囂張,也是因為他姐夫的關係,他姐夫的親爸在市裡頭官方背景根基非常深。
所以他有姐夫撐腰,在鎮上開了個澡堂子,還有一家飯店。
他姐開了一家美容美體店。
可以這麼說,江山鎮的賺錢買賣都在他們姐倆手裡,其他買賣也和他們家有分紅關係。
牛大力見自己的靠山來了,急忙跑上前。
先給三人發煙,然後低眉順眼道:「狗哥,你聽說那個傻柱子,在這裡裝神弄鬼的事了?」
「啊……」苟得住甩了一下髒辮,然後點著了煙,大大的吐了一口煙圈,掏了一把褲襠,「這傻逼真在賣胳膊粗的大黃鱔?五十年的?」
牛大力不禁雙眼一瞪,機會來了,狗哥不得直接搶啊,傻柱子這次你可慘了!
「狗哥,那條大黃鱔可真粗啊,得有胳膊這麼粗!」
說著,用雙手比量了一下,「我家祖孫三代跟魚打交道,這麼粗的黃鱔可是頭一回見!」
「絕對是好貨!」
「行!知道了。」苟得住無所謂的一句,朝著王二柱走去。
這時,他的兩個小弟一左一右,開始推人開路。
「都起開,起開,不買別擋道!」
這些人都是看熱鬧的小老百姓,十里八村的,鎮上的都有。
幾乎所有人都認識苟得住這個江山鎮扛把子。
雖然心裡都在咒罵這個狗東西,但是表面還是笑呵呵的讓開道路,有的舔狗還故意套近乎,頻繁點頭叫狗哥。
王二柱自然也認識苟得住。
還別說,這幾年他來鎮上擺攤,苟得住很少找他麻煩。
在別人那蹭吃蹭喝,從來沒怎麼欺負過他。
「傻柱子,聽說你弄了條大黃鱔,胳膊那麼粗的?」
苟得住走到跟前,抬起眼皮四處打量著。
王二柱自然不會輕視了這個傢伙,手裡拿著殺魚刀在魚盆上敲了敲,「狗哥,吶,大黃龍在盆子裡呢,沒在水桶里。」
喲?
苟得住忽然聽到二柱說話的語氣,忽然一愣神。
有些日子不見,這小子說話的口氣都有點底氣了。
完全沒有了那個憨憨的樣子。
難道這些魚真的那麼玄乎?
能治病?
苟得住胡亂猜想著,目光不斷在這車魚上左右打量。
他在社會上混這麼久,又有姐夫做事的耳濡目染,自然知道人情世故這一套。
之前他姐夫就跟他再三跟他講過。
要想混出名聲,有三不欺:傻子不能欺,老少不能欺,窮人不能欺。
不然就算你混起來了,也沒人能服你。
所以他平時「欺負」的,一般都是商販,和一些有點小錢的人。
苟得住瞪著眼睛,真真的看了大黃鱔有半分鐘,心裡雖然非常震撼,但是表面也沒表現出來。
「這條大黃鱔我必須得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