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生靈億億萬,很多特殊體質即使是林無塵也不知道。
虬須大漢那一棍已讓少年後背滲出血跡,看上去傷得不輕,一些圍觀的人指指點點著,一些膽小的面露擔憂之色,也有不少人躍躍欲試。
「我來……」
一個老者從人群中走上前,但剛走一步便被旁邊的一個老婦人拉住了。
「老胡,你瘋了,你幹什麼?」老婦人拉著老者的胳膊,不讓他過去。
「這小子耍貓膩騙人錢財,我來拆穿他。」
老胡推開老婦人的手,走過去撿起一根木棍在凳子上輕輕敲了敲,顯然是想檢查一下木棍,怕是有什麼貓膩,但發現木棍非常結實,比一般的木棍還要粗上一點,木棍顯然沒有問題。
但老胡不死心,又檢查了一下青年趴的長凳,結果也沒檢查出問題。
老婦人喊:「老胡,別丟人了,給我回來。」
老胡沖那老婦人一瞪眼:「要你管。」
賣藝少年有些尷尬,客氣地沖老胡一抱拳:「老伯,你確定要試試嗎?」
「怕了嗎?你小子怕了的話就趕緊認輸,並且要向大伙兒道歉。」
老胡誤以為少年心虛了,更加確定這其中有什麼貓膩。
「既然老伯想試試,那就開始吧。」少年說著直接趴到長凳上。
夏川一看,少年後背雖然看著依舊青一塊紫一塊,但其中的淤血已消了大半,這才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這少年身體的恢復力明顯不正常,很可能是某種特殊體質。
老胡提醒道:「小子,你可想好了,我可不是之前那幾個託兒,我這一棍子下去,你不死也要殘。」
「老伯放心好了,儘管使力。」少年爬在長凳上,一副絲毫不擔心的神情。
事到臨頭,反倒讓老胡有些為難了,拿著木棍站在少年旁邊,猶豫不決。
「打啊……」
「快點打啊……」
「沒種就快點下來……」
「……」
四周圍著不少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大聲催促著。
老胡老臉一紅,外強中乾地大聲道:「那我就不客氣了,是你自找的。」
「老伯放心打,我不會有事的。」
少年的話在老胡聽來十分刺耳。
老胡一咬牙,雙手緊握著木棍狠狠地砸在青年後背上。
「啊……」
那老婦人嚇得驚叫一聲,捂著眼不敢直視。
老胡一棍子打完,木棍並沒有斷,很明顯他的力氣不夠。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木棍結結實實地砸在了少年的後背。
老胡一陣後怕地看過去,只見少年的後背多了一道淤青。
老胡顫顫巍巍地問:「你沒……事吧……」
少年安然無恙地站了起來,沖老胡微微一笑:「老伯,我沒事。」
老胡鬆了口氣,「沒事就好。」
老胡說完轉身便走,圍觀的人群不幹了……
「老頭兒,別跑,給錢啊……」
「快點給錢,十個金幣……」
「這老頭兒想跑,小伙子,快點攔住他……」
「……」
老胡一聽,方才想起這是要付錢的,可他哪有十個金幣,在身上摸索起來,摸了半天只摸出五枚銀幣。
「這老頭兒想耍賴……」
「別讓他跑了……」
四周人群激憤,老胡臉上掛不住,沖那老婦人喊:「把錢袋給我。」
老婦人慌了,將腰間的錢袋取下來藏到身後:「不行,這是給娃兒治病的錢。」
「給錢……」
「快點給錢……」
看熱鬧的人只要事不關已,自是越熱鬧越好。
老胡黑著臉走向老婦人,不由分說地從老婦人手中將錢袋搶了過來。
老婦人的錢袋被搶走,蹲在地上哭泣:「你個老不死的,非得逞能,這可是娃兒治病的錢。」
老胡喝斥:「哭什麼?回頭我進山採藥,一定會把錢賺回來。」
老胡說完不理會那老婦人,將錢袋中的錢盡數倒出,仔細數了又數,臉上陰晴不定,顯然還是不夠十金幣。
老胡深吸了口氣,轉對青年:「還差一個金幣。」
老胡說著將錢袋遞給少年。
少年沒有接,還有點不好意思,輕聲說:「老伯,這錢你拿回去吧,我不要了。」
「我老胡願賭服輸,不是個賴帳的人,差一個金幣,你打我一棍子好了。」老胡說著挺直了腰板。
「老胡,你不要命了?」老婦人急了,上前來拉。
少年很尷尬:「老伯,這錢你拿回去吧,我不能要,我也不能打您。」
老胡不禁一陣惱怒,大聲道:「那你想幹什麼?」
少年只是見老胡不容易,不想收他錢而已,沒想到老胡如此反應,一時語塞:「我……我不想幹什麼啊……」
「我老胡不是個輸不起的人,今日認栽。」老胡說著將錢袋往那碗裡一仍,大聲道:「差你一個金幣,來城外胡家村,我胡德勝村里人都認識。」
老胡說完拉起那老婦人,轉身便走。
少年喊道:「老伯,我不要你的錢啊……」
但那老胡頭根本不理會,頭也不回地走了。
夏川暗自搖頭,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年,碰到個憨直暴脾氣的老頭,還真是沒法交流。
少年也有些無語,但那老胡已走,只好作罷。
經此一鬧,少年也無心再賣藝了,沖眾人一抱拳:「多謝諸位鄉親捧場,今日我還有事,先行收攤了。」
少年說完準備去收拾碗中的金幣,人群也開始散去。
「等一下……」
隨著聲音落下,一個二十五六歲的男子走了出來,男子一身錦袍,衣著光鮮亮麗,擺出一副傲然之色。
這男子夏川認識,是青陽城三大家族黃家家主之子,名叫黃燦。夏川曾在族會大比中見過黃燦,此刻一眼便認了出來。
黃燦身邊還跟著一個下人,那下人看著賣藝少年,也是一臉不屑。
賣藝少年沖黃燦一抱拳,客氣地:「這位公子,不知有何指教。」
「先別忙著收攤,我來試試你的骨頭有多硬。」
黃燦說著一伸手,旁邊下人撿起一根木棍遞到他手中。黃燦揮了揮木棍,試了試力道。
「這位公子,真是抱歉,我今天已經收灘了。」少年看出黃燦出身不凡,不想惹麻煩。
黃燦身邊的下人喝斥道:「臭小子,你來我們青陽城騙錢,想走可沒那麼容易。」
「我是公平賣藝,並未騙錢,在場的都可以為我作證。」
賣藝少年聽那下人說自己騙錢,也有些不高興。
「你要想證明自己沒騙錢,就讓我們少爺打一棍子試試。你要是想逃走,嘿嘿,怕你出不了這青陽城。」那下人一臉蠻橫地笑著。
「你們想仗勢欺人,找錯對象了,我可不怕你們。」
賣藝少年握緊了拳頭,做出一副拼命地架勢。
「這不是強買強賣麼……」
「臭不要臉,欺負人家一個外地小伙子算什麼本事……」
「……」
四周圍觀的人雖見那黃燦不好惹,但也有幾個膽大的為賣藝少年打抱不平。
黃燦沖那下人一瞪眼:「滾一邊去。」
那下人嚇得唯唯諾諾地躬著身子,站到一邊。
黃燦又轉對那賣藝少年:「你不是賣藝嗎?咱們照規矩來,我打你一棍,你要是能站起來,這兩百金的銀票歸你。」
黃燦說著拿出兩張銀票放到長凳上,剛好兩百金幣。
「我沒有這麼多錢。」少年看著那兩百金的銀票,似有不舍。
「哈哈……小子,如果你輸了,我不要錢,但你必須賣身給我黃家,做我的僕人,如何?」
黃燦一臉傲然地看著賣藝少年。
夏川看了眼黃燦,黃燦的修為已是巔峰武師境,氣息比葉無道還要強上幾分,這一棍下去至少有三千斤之力,賣藝少年雖然身體恢復力很強,但畢竟不是武者,恐怕很難承受住黃燦那一棍之力。
「行……」
賣藝少年看著長凳上的銀票,稍作猶豫便應了下來。
夏川見那賣藝少年質樸純真,剛剛對那老胡的態度也是本性善良使然,並無做作之態,頓時對這少年心生好感,正猶豫著要不要提醒他,沒想到這少年竟然搶先答應了下來。
黃燦嘿嘿一笑:「不錯,有幾分膽量……」
「開始吧……」
賣藝少年說完便趴到長凳上,將那銀票壓在身下。
黃燦拿著木棍走到少年身側,臉上露出一抹陰狠之色……
夏川盯著那黃燦,只見黃燦雙手握住木棍,真氣運轉凝聚於雙臂之中,雙臂青筋凸起,肌肉中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這一棍下去如果是普通人,輕則脊柱骨粉碎,變成終身殘廢,重則一命嗚呼。
這賣藝少年身體雖異於常人,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但未必還能站起來。
夏川不由替那賣藝少年擔心起來,但這是雙方自願,他也不好強行阻止。
黃燦真力運轉到了極至,一聲大喝,雙手舉著木棍狠狠地砸在少年後背上。
「轟……」的一聲悶響,黃燦手中的木棍直接碎成無數木屑飛散開來,少年身下的長凳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從中間斷裂。
少年的後背被砸成一個深深的凹狀,身體跟著長凳被重重地砸趴在地,濺起一片灰塵。灰塵以少年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
圍觀人群被這一棍的氣勢驚得連連後退,場中一片寂靜,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那賣藝少年身上。
灰塵慢慢散開,只見那少年後背皮肉炸開,血肉一片模糊,一些碎木片插在模糊的血肉中,看上去十分駭人。
而那賣藝少年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