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雲縣罐頭廠剛建起來那年,景曉飛去縣城幫忙打掃衛生,自己給他十幾塊錢的工資。
本意是想激勵他好好讀書,打掃衛生這種活兒很累,工資還很低。
沒想到景曉飛這孩子去過一次之後,更是心心念念盼著自己十八歲,他也想進廠幹活。
「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媳婦兒,你別聽,少管就是了,等我們住幾天,就回去了!」
景凱旋說的是實話,夫妻十多年,他很清楚金薇薇的性子,有時候嘴硬心軟,她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對她好的人,她會加倍報恩,對她不好的,哪怕是過得再苦,她也不會多看一眼!
「那曉飛……就讓他去廠子裡上班吧,這孩子呀,真是……」
金薇薇重生後,她那麼努力地去學習,就是為了彌補上輩子的遺憾,她覺得,在什麼年紀,該幹什麼就認認真真的干,不要等到長大後、明白後再去後悔!
但人生又是別人的,她這個外人,又不好過多干預!
這天晚上,金薇薇和景凱旋半夜起了好幾次,夫妻倆擔心幾個孩子,跑了好幾趟,一晃就到了第二天,景光林去村里趕了一頭大肥豬來,趕回家,他笑著叫孩子們出來看殺年豬!
景光林和李桂花現在沒養豬了,這兩年,他們倆到了冬天就會去省城那邊住兩個月的樣子,而且景光林身體不好,李桂花就沒有養豬了,家裡現在連雞也沒養,這兩年過年,景光林都是從村里買一頭過年豬,等孩子們回來過年!
幾個孩子高興壞了,景美娟和芸芸兩個安安靜靜站在一邊。
這幾年,景美娟長大了,她的長相隨景建設一些,性格卻有些隨了景芳齡,老實、單純,她牽著芸芸的手,在感覺到芸芸好奇後,就會跟芸芸解釋。
愛愛和晶晶見過殺年豬,但不妨礙她們去菜園摘了幾張南瓜葉子回來,就等著一會兒去搶腦花。
豆豆等在一邊,小聲問景凱旋:「爸,等會兒我可以不可以幫忙?」
景凱旋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你還是太小了,在一邊站著去吧,等會兒腸子那些拿出來,你再幫忙收拾!」
金薇薇跟李桂花在廚房燒開水,另外還要將殺豬飯的調料和配菜這些準備好。
就在這時,曹可美進來了。
「媽,你們今天殺豬呢?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媽,你別跟我客氣,直接吩咐我!」
李桂花直接白了曹可美一眼,曹可美臉皮也厚,直接笑眯眯坐在了金薇薇身邊:「大嫂,你是個大忙人,今年回來過年了?大嫂,京市大嗎?你們家愛愛他們在京市上學,肯定學習成績很好吧?難得你們回來,能不能教教美娟呀?」
曹可美也不管金薇薇答不答應,嘴巴一直張張合合不停。
曹可美目送金薇薇出去,不過很快,金薇薇就回來了,她手裡端著一個大盆,裡面裝著整套的豬大腸,她將東西放到曹可美面前:「弟妹,那這真的是要麻煩你了,我這邊燒火,等會兒要去炒菜,實在是忙不過來,你先將大腸翻出來吧!」
曹可美捂著口鼻:「你,你叫我……」
金薇薇蹙了蹙眉頭:「剛剛不是你說的,你要來幫忙嗎?」
曹可美捂著口鼻許久,都不知該怎麼回答!
李桂花忍不住笑,金薇薇往灶台里放了幾根木柴後,就起來切菜,殺豬飯跟年夜飯不一樣,殺豬飯不需要太精緻,但一定要肉多、油多。
他們這一帶的殺豬飯,肥肉一大盆,瘦肉單獨炒一盆,另外還有血旺煮湯,除此之外,就不需要別的什麼菜了,有的人家會炒點豬肝。
金薇薇將蒜苗、蔥姜和大蒜、花椒準備齊全,曹可美已經跑去門口吐了三次了。
準備妥當後,金薇薇坐到灶台前面:「可美,你這樣可不行呀,你都在鄉下生活好幾年了,怎麼還會動不動就吐?」
曹可美吐得黃疸水都差點出來了,她眼角流著淚,可眼底卻是一片怨恨,她死死盯著金薇薇的臉,當她再次看到那一盆大腸時,忍不住又吐了!
金薇薇挑了挑眉,等曹可美將胃裡所有的東西都吐乾淨後,她咬著牙說金薇薇:「你是不是故意整我呢?」
「我整你什麼?」
「這東西,那麼噁心,你為什麼非要我去洗?」
「噁心嗎?怎麼會呢,我剛嫁過來時,當時就是靠豆腐乾和這些豬大腸一點點做起來的,那時候,我每天要洗七八套豬大腸,還有豬耳朵和豬尾巴等等,我要一個人燒,一個人洗,一個人鹵……」
曹可美有些不相信,但是金薇薇壓根就沒管她相不相信,她似笑非笑盯著曹可美:「這豬大腸,清洗乾淨後,吃起來真的很好吃,你說你來要幫忙,活兒給你了,你不干,我也沒辦法!」
李桂花在一邊說:「不幹活就別吃飯!別以為老娘不知道你來幹什麼,平時不見你來,殺年豬的時候你來了,你當我們大家都是傻子呢?」
曹可美咬著牙,家裡的條件雖然好一點了,可是,架不住她喜歡搓牌九呀,景建設每個月的工資都被她禍害光了,一年之中,她自己做飯的次數屈指可數,基本上很多時候,都是來李桂花這裡順便蹭一頓飯吃。
愛愛和晶晶一人一半腦花,包著腦花來找金薇薇。
豆豆和芸芸還有景美娟也跑了進來,金薇薇給他們的腦花放了點調料,找了個小鐵盆,將腦花放在火上烤。
給孩子們烤好了腦花,她這才起身炒菜。
同樣的調料,同樣的炒法,但是金薇薇炒出來的瘦肉,香味四溢,曹可美簡直被折磨壞了,胃裡早就沒什麼東西,本來就餓,可面前的一堆豬屎,又讓她噁心不已!
外面一整頭年豬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金薇薇炒好了飯菜,李桂花就叫殺豬匠和附近鄰居來吃飯,金薇薇則去將今年走親戚的豬肉給掛起來。
「薇薇,你那邊要幾塊豬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