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哪怕一身布衣,面容和二十幾年前一絲都沒有相像的地方,可是聖上只要一見到他就知道這個人便是他!
韓葉濤!
他怎麼還活著?
聖上心裡心亂如麻,他穩坐帝位將近三十年,可是在對上他的時候還是那麼的沒有底氣,似乎這是與生俱來的本能?
一想到這點,聖上的心就更加的亂了,為什麼會這樣?
聖上臉色驚變,自然是落入了大家的眼中,在場的人精們也不由得把更多的目光放在了一襲布衣的韓葉濤身上,只是眼前的男人,樣貌普通,並沒有什麼值得人注意的地方。
那,為何聖上的情緒會這麼反常?
慧妃像是沒有察覺到聖上那難看的臉色一樣,嗤嗤的笑了起來,「皇上,臣妾送您的這份禮物您可滿意?您可不知道臣妾為了送給您這份禮物是費了多少的心力,若不是臣妾保存得當,怕是這份禮物早已經就不在了。」
說起這些事情,慧妃很是感慨,她這話說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落在在場人耳中那意思也就不一樣了,大家心裡各自都紛紛猜想出了此人是誰,否則怎麼會讓早已經喜怒無常的聖上露出害怕的神情來?
聖上眼裡溢出了一抹毒汁,他怨恨的看了一眼坐在皇后身邊的慧妃,咬牙切齒道:「愛妃在說些什麼,朕怎麼聽不懂。」
這種事情他自然是不會認下來的,在極短的時間內,聖上就已經想到了對應之策,反正眼前的人已經和以前的他沒有一絲相似之處了,而他坐在了這個位子上這麼多年,這也不是白坐的,他手下的能人眾多,不過是滅了一個人罷了,只要他不承認,對方拿他又有什麼辦法?
在最初的震驚和害怕過後,聖上恢復到了和以前一樣雲淡風輕的模樣,眼前的人對於他來說,不過是個螻蟻罷了,現在他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
他才是主宰這天下一切的主人,眼前的這位,什麼也不是了!
面對聖上的抵賴,慧妃似乎早已經就知道了,她露出一抹淺笑,只是那笑意卻讓聖上背如芒刺,以前只要慧妃流露出了這個表情,那就代表著有人要倒霉了,很顯然,現在的慧妃已經和對方攪合在了一起。
否則韓葉濤又是如何從那山林之中逃脫,又是怎麼進宮的?
說不定這其中還有幫助韓葉濤的人,只是對方是誰,聖上也不知道。
「皇上還是那麼的絕情,當年是這麼對待臣妾,現在面對自己曾經的主子,您也可以說出這麼絕情的話來,實在是無情之人啊!」慧妃似乎很有感慨,她看向了站在大殿中央的韓葉濤,語氣無奈:「韓先生,不是奴婢不幫您,實在是對方太狡詐了。」
韓先生?
韓是國姓,當然了,並不是說除了皇室眾人之外,這大秦的土地上就沒有姓韓的了,但是在京城裡面還真的是沒有姓韓的了,京城裡姓韓的人家,都和皇家有關係。
而眼前的這位韓先生又是什麼身份?
而慧妃剛才說眼前的這位韓先生是聖上的主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聖上生而尊貴,又是先帝最喜愛的皇子,到後來順利繼位也是名正言順,又怎麼會給別人當奴隸?
慧妃的這幾句話中,透露出的消息可謂是讓大家都反應不過來。
韓葉濤從入大殿開始就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在場的人裡面,有他熟悉的,當然也有不熟悉的,而以前和他關係親厚的人基本上都已經被換了,不用想韓葉濤也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眼前高高在上的人,想要完全的頂替他,自然是要先把最了解他的人給剔除了,所以在奪了他的身份之後,就毫不留情的處理了和他關係親厚的人。
不過饒是他把所有的證據都給毀滅了,哪怕他坐了這個位子將近三十年,但他也不是全無把握要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慧妃娘娘說的不錯,看來阿蠻你真的是恨透了我,當年我看你可憐救了你一命,沒想到最後卻給自己惹來了禍端。」韓葉濤的語氣中帶著淡淡的失望,在他恢復記憶之後,也好好的想了想以前的所有事情,可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阿蠻為什麼要背叛他?
小染說過世間事,有因必有果,韓葉濤也仔仔細細的想了自己從記事起的所有事情,可是任憑他想破了腦袋也不明白阿蠻為什麼要這麼做。
阿蠻這個名字一出,眾人倒是還沒有什麼表情,倒是皇家的宗室裡面有幾位王爺臉色突變,看向聖上……不,現在應該稱之為阿蠻的人,眼神都透著一股不敢置信。
阿蠻這個名字對於朝中大臣來說很是陌生,但是對於宗室來說,卻很熟悉,原因無他,只是這位阿蠻和皇室確實是有些關係,但是卻是讓大家所厭惡的存在,若不是當年還是太子的韓葉濤見到他被人欺負到快要活不下去,出手相助了一把,甚至把他弄到了太子的暗衛裡面,否則這阿蠻早已經就變成了一堆白骨。
可是現在讓宗室裡面的王爺吃驚的是聖上是阿蠻?這怎麼可能?當年聖上被侍衛救回來的時候,不是說阿蠻為了保護他,掉下了山崖,雖然他們也派了人去山崖底下尋找,可是那下面卻沒有找到阿蠻的屍體。
他們一直都以為那阿蠻也許是掉下山崖的時候就被山裡的野獸給分食了。
沒想到現在居然從眼前的男人嘴裡聽到了這個久違的名字!
怎麼能夠讓他們不心驚?
「是嗎?」韓葉濤淡淡一笑,伸手揭下了臉上的人皮,露出了裡面那張俊俏的容貌。
韓葉濤的容貌極好,皮膚雖然有些蠟黃,那是因為常年在深山裡營養不足引起的,而最讓人震驚的就是韓葉濤的容貌和先皇幾乎是一模一樣,除了眼睛裡透著溫和之色有所不同,別的一般無二。
只要是上了年齡的高官,必定就能夠認出眼前的人是誰,畢竟這張臉實在是太像了。
染染也是第一次看見韓葉濤的真容,不由得和玉辰生咬耳朵:「玉大叔,我記得在丞相府的時候,我們不是已經檢查過嗎?那時候我怎麼沒有發現他的真容?」
玉辰生也低聲回答:「我也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從韓葉濤知道他的身份開始,知道他們原本的計劃後,就一言不發的表示不用這麼麻煩,只需要他出面,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那時候玉辰生還以為韓葉濤是在說笑,可是現在看到了事態的發展之後,這才明白韓葉濤話里的意思,他說不用這麼麻煩,那是因為他對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
阿蠻看到韓葉濤露出了真容之後,也不由得愣住了,他沒有想到韓葉濤居然沒有毀容,他不是吩咐過了麼,這張臉不能留,一定要毀掉。
似乎是看出了阿蠻的不解,慧妃在一旁補充道:「當年你讓我毀了他的容貌,可是我下不了手,他長得這麼好,就這麼毀了豈不是可惜?所以我自作主張尋了這張人皮給他戴上。」
阿蠻憤怒的目光看向了慧妃,可是慧妃卻一點兒都不在乎,當年在阿蠻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之下,慧妃哪裡會不明白阿蠻的打算?韓葉濤好歹是她的主子,背叛他已經讓她心裡難安,而阿蠻的態度更是令她失望,她和阿蠻共事已久,而阿蠻又是她的心上人。
論對阿蠻的了解,她肯定能夠排在前三,特別是在知道了以前他們玩的極好的幾個暗衛,在幫著阿蠻處理完了所有的痕跡之後,立刻就發生意外了。
這世上哪有這麼多的意外?有的不過都是人為!
慧妃不是愚笨之人,在最初被阿蠻哄騙過後,她自然也想為自己謀求一條退路,把韓葉濤保護起來,既能夠讓阿蠻不能對她輕舉妄動,若是韓葉濤恢復了記憶,也會感激她。
除此之外,自然是把他們之間所有有關聯的東西都收集起來,還不能放在自己身邊和熟悉的地方,只能託付給別人,若是她發生了什麼意外,那就把那些東西都給散布出去。
所以她很是聰明的留了這麼幾手,她也沒有想到阿蠻在得到了她已經按照他的吩咐辦妥了所有事情之後,對她就已經起了殺心,若不是她武功還算是好,毒術也不錯,怕是也逃不過,因為一直都被阿蠻的人馬追殺,最後她只能尋了一個農夫把自己嫁了。
她臉上的疤痕可也有阿蠻的手筆呢!
此仇不報,她還真是不甘心,憑什麼他坐擁四海,嬌人在懷,而她卻是傷痕累累,生活無望,最讓她懼怕的還是阿蠻讓人廢了她的武功還有嗅覺,這讓她想要再對阿蠻做些什麼都不行。
好在她給自己留了這麼一手,這才讓她來了宮裡,享受了不把所謂的榮華富貴。
後來在機緣巧合之下,知道有人想要扳倒阿蠻,慧妃自然是願意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而她對阿蠻說她握有阿蠻手中的把柄,要阿蠻履行當年對她的承諾。
阿蠻自然是不願意,慧妃也就給阿蠻寄出了當年他們合謀時的信件,雖然只拿出了一封,可是阿蠻居然害怕了,還立刻派人來接應她。
也是到了後來,慧妃才知道,韓葉濤被她送入山林之後,阿蠻並不放心她的行事,所以還偷摸的派了人在暗中跟著,慧妃原本是想讓韓葉濤在山林里自生自滅,而阿蠻明顯更狠,直接讓人把封了記憶和廢了武功的韓葉濤送往了深山老林。
這樣既可以讓韓葉濤從大家的眼皮子裡消失,又能夠隨時都知道韓葉濤的狀況,只要看到韓葉濤一次又一次的置之死地,阿蠻就很開心。
對於阿蠻這麼變態的行為,慧妃自然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麼做。
「賤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賤人!」阿蠻怨恨的看著慧妃,隨後一拍手,直接大喊一聲:「來人,把這兩個亂臣賊子給拉出去。」
他手裡也有不少的人手,這將近三十年的時間裡,他可不是在貪圖享樂,自然也是做了一些準備的。
只是他話說完了之後,外面卻沒有人進來,甚至連載旁邊伺候的太監們對於他的話也是充耳不聞,只有他跟前的大太監李公公一臉緊張的看著四周,生怕有人一下子就飛過來,傷了阿蠻。
「怎麼沒有人,來人!朕說話不好使麼?」阿蠻被眼前的一幕給氣壞了,心裡更加不悅,可是他的情緒並沒有人在意,大家都被這樣的一幕給驚呆了,哪怕他們只說了寥寥數語,但是在韓葉濤這張臉的出現後,大家也都懷疑起了阿蠻來。
當年聖上去狩獵,最後卻是渾身是傷的回來,特別是臉上更是血肉模糊,好在當時的神醫成懷德在京城,看在先皇的面子上,特意入宮給他醫治,雖然命是保住了,可是那張臉卻是毀了,成神醫那時候還特意給阿蠻尋來了不少的好藥材,養了幾年之後,這才把疤痕淡化了下去,也就是因為有這一出,大家對阿蠻的容貌也就沒有懷疑。
只以為是因為被傷了之後,容貌給改變了,而經歷過這一場大變之後,性子自然也會有所變化,這也是難免的。
「聖上說話自然好使,只是你養的那些走狗,如今倒是真成了狗罷了!」大殿裡正一片寂然的時候,大殿門口走進來了一個穿著藍色衣裳的女人,大家定睛一看,那不是雲蘭清又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