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夫人雙眼含淚,對蘇嬌嬌的恨意更加濃厚。
「述兒,你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你叫我葉夫人,葉夫人,我可是你娘親啊……」
葉夫人靠在門上哭得撕心裂肺,葉述眸光微閃,卻沒有說什麼。
「嘰!」
蘇嬌嬌知道他難受,小爪子踩在他的胸膛上,以示安慰。
葉述摸摸她,冷靜下來,沒再理會外面的人。
「萄萄是不是嚇到了?我們不理他們,我們進屋。」
一人一狐在房間裡睡了一個舒服的午覺,出來的時候外面早就沒人了。
葉夫人傷心之餘,更加覺得這狐狸一定是什麼妖孽,讓葉述迷惑了心智。
他來年就要進京參加科舉了,可不能在這種時候掉鏈子。
於是聯合整個葉家的力量,去外面請了幾個名聲較大的大師來家裡做法。
「可是現在公子都不讓我們進墨竹苑……」
管家滿臉為難。
葉述生氣,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他不會打殺他們,但是會以不讀書不科考為威脅,那可是整個葉家的命根子啊。
「我是他親娘!」
葉夫人已經快被逼瘋了,急切地想讓自己的兒子回到原來的樣子。
二房和三房紛紛應和,把葉夫人捧得高高的。
「大嫂,大哥現在有那個賤人和兩個野種,肯定不會再回來了。我們葉家可就指著述兒一個人了!」
「就是啊大嫂,那個野種不是也要參加科舉嗎?」
幾個人一句接一句的,為自己的幸福生活感到著急:
「到時候要是述兒考上了,他沒考上,大哥自然就知道只有大嫂您才是他的良配了,自然就會乖乖回來了。」
想到那個為了一個嫁過人的女人和別人的子女丟棄自己,把自己和全家人趕出京城,她就覺得憋氣。
「都閉嘴,我比你們更知道述兒對葉家的重要性!」
葉述是她這輩子逆風翻盤的唯一希望了,絕對不能被毀掉!
夜幕將至,蘇嬌嬌想起自己現在還有族人,在葉述的掌心蹭了蹭就離開了。
那些凡夫俗子,一個個蠢笨如豬,連她一根毫毛都抓不住。
「嬌嬌,你怎麼又溜出去玩兒了?」
姥姥看著這個最調皮搗蛋的小狐狸,眼中滿是憂慮。
「沒有姥姥,我只是在山下逛逛。」
不知道為什麼,狐族明明比人類強,區區一個眼神就能讓人類對自己言聽計從,但是卻要蝸居在這座小山上。
姥姥沒說話,那雙歷經滄桑的眼睛仿佛能夠看穿她的一切小心思。
即使自己一隻狐狸生活了那麼久,面對姥姥,她還是發自內心的從心,低著頭不敢說話。
腳底下的一小塊土地已經被她刨禿嚕皮了,這是她一貫心虛的小動作。
姥姥聞著她身上越來越重的人類氣息,知道天命不可違,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罷了,即是天命,你就去吧。狐族,未來或許因為你,還能剩一點血脈。」
「什麼意思?」
記憶中狐族一個接一個死亡,後來出生的小狐狸崽崽越來越少,也越來越平庸,有些甚至沒能化形就已經死掉了。
對此她十分敏感,急切地想知道一個真相。
為什麼狐族遭此劫難?
為什麼只有她一隻狐狸活了下來?
可是姥姥卻沒有再說,只拍拍她的腦袋轉身離開,佝僂的背讓她的背影更加沉重。
姥姥不是說,她就去問其他長輩。
其他長輩不說,她就去問樹爺爺。
「樹爺爺樹爺爺,我來看你了!」
樹爺爺是她見過最長壽的人,一定知道很多東西。
「喲,是嬌嬌來了!我這裡有新結的葡萄,快來嘗嘗!」
她現在哪兒還有心情吃葡萄?
「我不吃。樹爺爺,我今天開始想請問您幾個問題的!」
「小丫頭去人間玩兒了這麼久,倒是學了幾分派頭回來。」
樹爺爺伸出樹枝給她坐下,晃晃悠悠像個搖椅。
「你問吧,有些答案沒準樹爺爺也不知道呢。」
蘇嬌嬌搖頭不信。
「樹爺爺,您活了這麼久,一定知道的。我想知道狐族是不是即將面臨滅族的浩劫?不是烈火焚燒,不是天雷劈下,就是那種莫名其妙讓生物死掉的浩劫。」
「仙界是有脾氣的,要想除掉誰,一向都是大張旗鼓,哪有偷偷摸摸的?」
樹爺爺和她一起瞭望夜空,繁星點點,那麼寧謐美好,又仿佛暗藏殺機。
「可是那些只是神話。」
她見識過了太多人性,若是仙界和人類世界相差無幾,那麼肯定也會為那點名聲顧忌一二,使些陰私手段也是正常的。
「不可說,不可說。」
樹爺爺的聲音飄渺無根,更讓她篤定這一定是仙界的人在插手。
但是為什麼呢?
狐族一向安分守己,在所有的大事上都跟著仙界走,為什麼會被仙界忌憚除去?
「嬌嬌,別想了,想得太多只會徒增煩惱。開開心心地活下去就好了。」
姥姥不讓她知道,樹爺爺也讓她不要往下探究。
說明他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而且沒有反抗的打算。
又或許想過掙扎,但卻太過弱小。
蘇嬌嬌捏緊拳頭不再說話,內心不斷翻騰。
天邊乍亮,道別後蘇嬌嬌往山下跑去。
樹爺爺看著她一顆都沒動過的葡萄,久久才出聲:
「不知這是福是禍啊。」
墨竹苑,葉述早已醒來,在院子裡練劍,一招一式都帶著風,讓人心生畏懼。
葉述不是那個葉述,原來的他練武只是為了強身健體,斷不會如此精進。
「嘰。」
蘇嬌嬌發出信號後直接跳下,葉述腳下借力,飛身過去穩穩地將她接住。
「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蘇嬌嬌將腦袋搭在他的手臂上,身心俱疲。
看她難得沒精神,葉述也不折騰她,抱著她回到書房,把她放在懷裡練字溫書。
熟悉的雪松香讓蘇嬌嬌很快放鬆下來,不知不覺就進入了夢鄉。
雲霧縹緲,她迷茫地站在原地,找不到方向。
藍光閃爍,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出現在眼前。
他身著戰甲,渾身沾滿了鮮血,懷裡好像護著什麼東西,刀上的鮮血在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