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天亮,張源從醫院裡出來了,陪在他身邊的是秦老師和顧老師,他們兩個也都一夜沒睡。記住本站域名
拍了許多片子,做了許多檢查,除了一些皮肉傷之外,倒是沒有什麼其他——肋骨雖然疼,但幸好沒有真的骨折。
很遺憾,他沒有構成輕傷的標準。
「真是白挨了這一頓!」張源很是有些遺憾,只要自己的傷口能達到八厘米,就可以了,還真是可惜。
看著手裡的一堆收據,張源想著要找那幾個傢伙給報銷了,這是一定要的。
秦老師和顧老師在旁邊說道:「幸好人沒事!」
張源捂著肋下說道:「還是有些疼。」
秦老師拍了拍張源的肩膀,說道:「養幾天就好了!這幾天你休息吧,我准了。」
然後和顧愛萍相互看了一眼,對張源說道:「這個事情我會和院裡的領導說,那幾個打人的一定要給處分!」
這是理所當然的,自己的學生自己要護著,沒有什麼理由。
派出所裡面,袁文斌的拘留證也已經辦好了。
徐老師無可奈何,只能接受這個結果——他也沒什麼不能接受的,又不是他進去了,只是感覺很丟人。
生物學院的黨委書記劉楠欣掛掉電話之後滿臉憤怒,對於自己學生打人的事情,他還是想把事情壓到最低——畢竟是自己的學生,只是他沒想到自己的學生會這麼不爭氣,自導自演了一齣戲,竟然還被翻盤。
掛掉電話之後,劉書記也開始想著怎麼才能把捲毛那幾個學生給撈出來,或者說把影響降到最低。
思索良久,劉書記又拿起了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喂,石院長啊,有個事情找你商量一下……」
派出所的民警根據徐老師和這幾個學生提供的信息,已經開始出警,直接在學校里把袁文斌給帶到了所里。
看著警車呼嘯而出,徐老師和捲毛等人都沒有什麼負疚感——事情是他弄出來的,他總不能一直躲在幕後。
僅僅一個晚上,警車就再次開進了江海大學的校園。這麼大的動靜,早就被門口的保安報到學校領導那邊了。
「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校長劉開南剛到學校,滿心的詫異。
但他還不至於馬上就出面,還有下面的學院領導在,他要先等等消息。
袁文斌也剛到學校,還沒進教室,就看到了兩個民警出現在了自己面前,一種不好的預感開始湧上心頭。
昨兒下半夜他就忙著做雙人運動了,沒有接到捲毛等人的簡訊或者電話——這本身就是一個異常的點,他竟然沒留意到。
直到剛剛,他還在計劃中午帶著小夥伴們去哪裡大吃一頓。
按照他的理解,計劃是完美的,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招待自己的人。
但警察的出現讓他心裡直突突,同時他也沒有在教室里看到捲毛那幾個人,看來是出事了!
果然,兩個民警到了他面前,開口問道:「你就是袁文斌?環境科學031班的?」
這個否認不了,袁文斌老實地回道:「是我。」
「那和我們回一趟所里吧,有個狀況要找你核實一下。」
班級里的其他同學都快傻了,袁文斌雖然說平時有些紈絝,但做事情多少還是有些分寸的——他們不知道,這個分寸僅限於本班,對上其他人,可就不是這個樣子的了。
「搞錯了,一定是搞錯了!警察叔叔,肯定是搞錯了!」袁文斌根本就不想進局子,他不是沒進去過,但都是把別人送進去的,現在警察來找他「核實情況」,像極了他送別人進去時候的場景。
他昨晚剛給黃坤打過電話;黃坤是分局的副局長,是他爸爸的同學,那邊已經答應了要替他處理張源的事情,怎麼才一過夜,事情就有變化呢?還完全反轉了!
但顯然已經沒有時間留給他思考了,建康可不是老家,他袁文斌沒地方說情,更不敢抗法。
「我能先打個電話麼?」
聽到袁文斌的話,年長的民警老吳笑了,這小子明顯是要找人說情啊!
「打吧!不過不能耽誤時間,咱們邊走邊打!」
袁文斌無可奈何,只能乖乖和民警出了教學樓,上了警車。
這個時候劉書記還在和商學院的石院長通電話,至於袁文斌,他是不擔心的,據徐老師的消息,那個小子還是很有能量的。
而且此時黃坤的電話才剛到派出所。
「老吳,昨晚有個小偷的案子是吧?聽說還是個江海大學的學生?這種人就得好好教育,不能輕易饒了,小時候偷針大了就偷金,以後走上社會也是個敗類,你們得好好教育教育才行,要嚴懲!」
「黃局長,昨晚事情查清楚了,是幾個人誣賴人家偷錢,把人家給打了……」
巴拉巴拉……一通電話之後,黃坤的心裡就很不對勁了。
但事情發展到了現在,他不打算再出手了。
自己同學的兒子而已,又不是自己的兒子,犯不著,再說袁文斌也沒進去。
但他電話放下沒五分鐘,袁文斌的電話就過來了。
「黃叔叔……」
袁文斌終於還是找到機會給黃坤打了電話,但來辦案的警察卻知道,這是個討人情的好時候,還得黃坤親自來才行,電話里說的可不好使。
特別是聽到電話是打給黃副局長的時候,民警心裡就更開心了。
這不是得罪大佬,這是找大佬討要人情的最好時機——不怕你找人,更不怕你找對人,就怕你不找人。
所裡面,一個人按住了當前的卷宗。
「梁副所長!小案子您還親自看啊?」
來的是梁岱,老吳看了看上面的張源,忽然反應了過來,這個張源,和梁岱是老鄉,都是林城人。
可僅憑這點也不夠,梁岱不會那麼傻。
梁岱卻說道:「其他人都拘了?」
「拘了!還差一個袁文斌,小張他們去帶人了。」
「好!」梁岱點點頭,轉身回了自己的座位,然後就等著袁文斌過來。
很快,袁文斌就到了,進了派出所之後什麼都不說。
兩位民警小聲和梁岱說道:「剛剛這小子給黃副局長打電話了,看來還是有些關係的。」
梁岱笑道:「還真沒想到,行了,咱們就等著看黃副局長怎麼處理這事吧。」
然後就掏出煙,給大家都散了幾根,一群人就開始美滋滋地吞雲吐霧。
沒到中午,黃坤就到了。
梁岱也不敢怠慢。
「黃局長,您怎麼還親自來了?」隻字不提案子的事情。
黃坤苦笑著說道:「來求個情啊!」
梁岱一臉不解:「哪個案子啊?還值當您親自跑一趟?打個電話不就行了麼?」
黃坤進了一間會議室,梁岱也趕緊進去了。
看著外面的人,黃坤方才說道:「那個袁文斌,能不拘麼?」
梁岱一臉為難:「這有些難,拘留證都辦好了。您要是提前打個招呼當然是沒問題了,咱們就當普通的事情教訓幾句就行了。可現在有人指證這個袁文斌是教唆犯,更是首犯,所以不好處理了。」
其實梁岱心裡知道,袁文斌估計是要放了,但其他幾個人,他得留下。黃坤的面子再大,也不可能大包大攬。
而且他也不打算就這麼把袁文斌放了,總要黃坤付出點實際的東西才行。
現在沒人知道,他的高中老師就是張雲天,警校的志願也是張雲天幫忙參考的,他對張雲天的感激一直存在,只是不好表現罷了。
收拾不了大魚,那就收拾幾個小蝦米吧。小蝦米的憤怒有時候也挺嚇人的,當小弟的出事了,當大哥的卻保不住,梁岱很好奇這群象牙塔裡面的大學生們會有著怎樣的關係,是接著相互信任呢,還是反目成仇?
他現在就是要隱藏自己的身份,看著對方的表演。
在黃坤一番矛盾的話語之後,梁岱卻很痛快地答應了黃坤,但要所長馮偉國親自發話才可以。
他不傻,首犯袁文斌註定留不住,那就不要和上頭硬頂,留住幾個小的也可以——這幾個小的說不定還會給袁文斌添點堵。
果然,馮偉國到了之後,和梁岱也是同樣的表情,最後才肯勉強答應——他倒沒想著什麼隔岸觀火,只是單純地不想答應,但實在拗不過對方的官比自己大。
這時候,裡面的幾個人已經見到了袁文斌。
「文斌,哥幾個為了你的事情可進來了,你可不能不管我們啊!」
之前袁文斌牛皮吹得震天響,他們也是信的——袁文斌家中豪富,他的舅舅也是江海省中部的一個市政府的副秘書長。
袁文斌很淡定地說道:「你們放心好了,我保證帶你們出去。」
他看到外面黃坤已經過來了,正在和一個派出所的小頭頭交涉,因此信心十足——他不知道捲毛等人註定出不去了,案底也是留定了。
幾個人都在眼巴巴地等著。
很快,進來的那個中年人就對袁文斌說道:「先回去吧!」
裡面的人鬆了一口氣,看來袁文斌真的有些能量。
袁文斌看了自己這邊的幾個人一眼,說道:「黃叔叔,能不能把他們也放了。」
梁岱和藹地說道:「小同學,他們的拘留證已經生效了,還要三天才能回去。」
黃坤也說道:「不要囉嗦了,趕緊走!」
那邊有五六個人呢,他黃坤可不敢做主都放了,他還不打算自毀前程。
這種小事,就是最能體現原則的,一個兩個可能別人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下子把人全放走了,真當他黃坤要做「保護傘」了?雖然這種小角色還用不到保護傘。
袁文斌有些著急,這都是為了自己的事情進去的,要是撈不出來,那以後他就沒法混了。
「黃叔叔……」
梁岱已經在催了:「還不走啊?趕緊走了!」
黃坤瞪了袁文斌一眼,說道:「跟我出去!」
看著袁文斌出去了,梁岱才轉身冷冷地對那幾個人說道:「你們就不要想了!」
捲毛怯生生地問道:「那個,警察叔叔,會有案底麼?」
梁岱看著這些年輕的大學生,笑了:「知道後悔了?」
捲毛嘆了口氣,點點頭,梁岱卻說道:「有案底,跟一輩子,政審以後是過不了了!」
這下子讓幾個人都很失望,一個戴眼鏡的傢伙開始哭了,他還想著考公務員呢,這下子全完了。
梁岱打擊完他們之後,卻又說道:「其實也沒關係,又不影響你們拿畢業證。」
畢業證?幾個人仿佛又恢復了一些,這還算一個不錯的結果,而且考公又不能說一定能考上。
外面的袁文斌很失望,黃坤也明確告訴他了,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撈出來,能把他弄出來已經違反紀律了。
但袁文斌心裡卻有一句話:「一隻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趕,乾脆都放了好了。」但他卻不敢說出來,他也知道量變引起質變這句話。
「那他們的案底能銷掉麼?」
黃坤很為難:「這個不能了。」其實可以,但他不想做,同學兒子的同學,不值當他出手,關鍵是出手沒什麼好處。
而且對面的袁文斌的分量也不夠,這話如果是他舅舅過來說還可以。
「你以後在學校里要安分,少看點香港電影!別和那群古惑仔學!今天的事情,我得和你爸說一下。」
袁文斌木木地答應了一聲,他很失望,事情怎麼就弄成這個樣子了?
學校裡面,劉開南校長也見到了生物學院劉欣楠書記和商學院石林川院長。
這兩個人聯袂而來,看來是就昨晚的事情達成了一致。
「說吧,你們是怎麼處理的?」
劉欣楠先開口了:「是這樣,劉校長。我和石院長商量了一下,決定給那幾個打人的同學記大過處分。」
劉開南看了看石林川,問道:「你同意?」
石林川也開口了:「就這樣吧。咱們到底還是大學,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這倒是實話,學校對於學生有著格外的包容和袒護。
「當事人怎麼說?」劉開南的一句話,就把兩個人給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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