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歡打量薛尚武的時候,他也在打量著她。
剛才過來,他遠遠就看到何歡在冷風下脫衣服的樣子,那纖細的手臂還沒他的手腕粗,饒是如此,卻依舊挺直脊背,倔強又堅定。
何歡看著眼前渾身散發著男性荷爾蒙的薛尚武,如果不是因為這麼多人在,肯定得吹個口哨來表達自己的驚艷,這完全是她的天菜啊。
不過隨即,驚艷的眼神又暗淡下來,書上說他為人狠厲仗義,偏執又霸道,在負傷退伍後愣是靠自己的能力掙出一條康莊大道,直到去了帝都成了女主的舔狗一。
何歡當時看到他迅速墜入愛河,還為女主掏心掏肺都覺得有些費解,明明那麼強悍又精明的人,怎麼會看不出夏清嘉虛偽的綠茶樣。
後來總結為人家有光環,小說里所有男人都活該愛她,但在書里,他們的初次見面要到幾年後,而且也沒有提到他會來要物資。
難道,故事從何歡穿進來開始就已經慢慢改變了?
看看手裡的裝著巨資的包袱,又看看急頭白臉的夏家人,何歡突然計上心頭,眼底划過一絲惡劣。
「這位大哥,我聽說你們是要去援建,日子肯定很苦吧,我能捐點錢麼?」
薛尚武眉頭微挑看著眼前漂亮到過分的小姑娘,不僅不像別的女孩一樣害怕自己,還一臉自然的笑意,真夠特別的。
再看她渾身上下穿的單薄凍的瑟瑟發抖,真好奇能捐出什麼東西。
所有人眼睜睜的看著她把手裡裝著巨款的包袱遞過去,那一瞬間,薛尚武聽到好多的抽氣聲,心裡知道不簡單。
將信將疑的打開包袱,裡面厚厚的現金和票據饒是見多識廣的他也呼吸一滯,不僅如此,甚至在衣服底下還看到散發著金黃色澤的長條狀物品。
「這……有點太貴重了,我們……」
不等薛尚武推辭,何歡就義正嚴詞讓他拿著這筆錢支援祖國建設,為新社會添磚加瓦,反正她有沒有這些錢都一樣,但是某些人就心疼不已了吧。
眼看著薛尚武將錢收下,夏清嘉發出一陣驚呼,那麼多錢,她怎麼能這麼輕易的給人?
「你怎麼能把我們的錢給捐了,這些是給你姐姐的。」
沈雅安察覺到夏清嘉迅速紅了眼眶,別提多心疼了,忘了剛才的教訓,再次擺起長輩的譜兒。
「這不是夏清嘉主動扔過來送我的麼,我處理自己的東西還有錯麼?
你們能給養女這麼多錢過日子,就不能給我這個親生女兒彌補一下麼?你們可真是好狠的心。」
見何歡鐵心把所有的東西捐了,急著用錢的薛尚武也不推辭,從兜里掏出紙筆,詢問了她的姓名後留下一串龍飛鳳舞的字跡,沒一會就遞過來張借條。
剛接過借條,頭頂就出現了一片黑影,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身上已經多了一件帶著體溫的寬大軍裝。
「這個人情我記下了,以後有什麼事只要你開口,我薛尚武在所不辭。」
說完這些,他帶著其他人給何歡敬了個整齊的軍禮,為她這片無私又愛國的心意表示尊重,隨即就毫不留戀的匆匆離開。
何歡將溫暖厚實的軍裝裹緊,罕見的露出呆愣神色,穿來這裡這麼久,沒想到竟然是個陌生男人正式詢問她的名字,給了她第一件衣服。
嘴角輕輕勾起,看著薛尚武那筆挺又健碩的背影,哪怕在人群中中依舊能一眼鎖定,渾身的冰冷有了消融的痕跡,不管如何,他實在是太對胃口了。
不同於何歡的意猶未盡,夏清嘉就像是被人抽離了所有力氣似的,直挺挺的就坐在地上,癟癟嘴哇的一聲哭出來。
這次帶的可都是真情實感,絕望的想著這輩子算是完了,錢沒了還得跟著下放,那一眼望到頭的苦難讓夏清嘉恨不得昏死過去。
何歡這時才想起來還有這麼個貨沒處理,走過來踢了踢她的腿。
「我既然收了你的錢,就會代替你去下放,趁我沒反悔之前,趕緊滾!」
哭聲戛然而止,夏清嘉似乎不相信的半張著嘴盯著何歡,她真的會那麼好心代替自己。
何歡微微蹙眉,不耐煩的又重複一遍,如果她要是再不走,自己可離開了。
「走,我走!」
絕望後帶來的希望讓夏清嘉喜出望外,連眼淚都來不及擦乾就直接站起來,找到縮在一邊的何家夫婦,匆匆離開。
也許她走的太快,沒有一絲的留戀,讓夏家人有些怔愣,何歡卻非常開心,拍著手走過去火上澆油。
「嘖嘖嘖,這就是你們護了十七年的親人啊,我幾句話她就能輕易的把你們扔下,到頭來還得我這個親生的陪著下放,臉疼不?」
話落,不少 跟著笑出來,笑聲中帶著不少奚落,讓夏家人自覺沒臉的走進倉庫里不再出來。
何歡因為仗義捐款被他們安排進一個溫暖的單間,詢問了她是自願跟著下放,就端來飯菜讓她好好休息,明天一起上路。
躺在硬邦邦的床上,何歡蓋著薛尚武的綠軍裝思量以後的事情,夏家的偏心已經成定局,往後她也不會妄想得到什麼親人的關懷。
她有原主所有的記憶,有超市空間這個作弊器,還怕不能過的滋潤?反倒是夏家,他們的苦難才剛剛開始。
興奮的舔舔嘴唇,之前是原主要看別人臉色過活,現在……何歡要把所有的虧欠都給拿回來,想到夏家人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就幹勁滿滿。
相對於何歡的舒坦和自信,另一邊何家,就不像原來書中所描述的那般和諧。
「什麼?媽,你把何歡給送走,換回來這麼個廢物,以後誰做飯,誰洗衣服,誰幹活?
剛回來家裡就變的和戰場似的,我看還不如何歡那個掃把星呢。」
何家的屋子裡,傳出一陣陣的吵鬧聲,面對突然出現的夏清嘉,剩下的一兒一女都沒辦法接受,正和家裡二老據理力爭。
一身狼狽的夏清嘉感覺自己就像是寄人籬下的野狗,儘管何家夫婦念著親生骨肉情沒虧待她,甚至讓她和小女兒何晴睡在一個屋,但她卻依舊覺得屈辱。
她本來應該生活的風風光光,本來應該被所有人捧著護著的,都是因為何歡那個死丫頭。
深夜裡,聽著耳邊何晴的磨牙聲,夏清嘉的眼睛裡迸發出森冷惡毒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