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瘋了麼,吃你一頓飯都得要錢?」
夏清影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憑什麼被人能白吃,他們還是親人就不能?
別人是大佬能抱大腿,他能麼?不耐煩的挖著耳朵問他到底吃不吃,不吃別廢話。
車上那二十個饅頭下車前就已經吃完了,十塊錢已經花出去一半,現在她張嘴就要一塊錢,真是掉進錢眼裡去了。
看著他們想吃又不想掏錢的樣子,何歡不想和他們廢話,大冷天她可著急吃飯呢,轉身就要走,最終還是被夏清影攔住。
從沈雅安那裡抽了一塊錢,惡 的扔給何歡,她一個沒接住正好掉地上了,看著要跑去盛飯的夏清影,伸手就把他給扯回來。
「給我撿起來,不然你們別想吃一口。」
指著地上的錢,何歡直直的瞪著夏清影,如出一轍的丹鳳眼卻帶著不同的氣質,兩人互不相讓眼神在空中交匯,恨不得火花帶閃電的。
不過最終還是涉世未深的夏清影率先避開視線,她的眼神太直接太有攻擊性,讓他心臟都跟著發悶。
嘟嘟囔囔的彎腰將錢撿起來重新塞進何歡手裡,雖然現在他氣都氣飽了,但錢都花出去了,必須吃個夠本,於是咬牙切齒的去盛飯,邊上的夏家人屁都沒放一個。
何歡諷刺的笑了笑,這樣就受不了了,那往後還不得氣出腦淤血。
「呼嚕呼嚕……」
「妹子,你這手藝是咋練的啊,鹹菜都能拌的這麼好吃。」
大嗓門吃的滿嘴都是油水,幸福的眯著眼睛,一碗熱乎乎的白菜燉土豆下肚,整個人都暖和起來,加上那咸辣清脆的鹹菜絲,要不是收著吃,他能把這些都包圓。
薛尚武品嘗著咸鮮味美的白菜,對何歡的手藝趕到驚奇,同樣的食材他做出來也就是能吃而已,為什麼她的味道就這麼豐富?
何歡端著飯盒秀氣的吃著東西,看到大家對自己的手藝讚不絕口,臉上是淺淡又複雜的笑意。
「從小養我的那家,總是讓我用最簡單的東西做出好吃的味道,如果他們不滿意,就會打我,不想挨打就得多想辦法,這才練出來的。」
原主的記憶里,因為她做的一條魚有腥味,王大花直接將盤子扣在她腦袋上,更是用腳踩碎後使勁塞進嘴裡,滿嘴的魚刺差點要了她的小命。
有時候是一盆滾燙的湯水兜頭潑過來或者是將她按進泔水桶里,原主為了少受罪,只能拼命苦練廚藝,用最簡單的東西做出最好的口感。
但是這些,在小說里她從來沒和夏家人說過,到了何歡這,不僅要讓他們知道親生女兒從小過的是什麼鬼日子,同時也要把所有的苦難都報復回來。
尤其是沈雅安,想著小小的女兒被那樣苛待,第一次的為何歡感到心痛,而不是腦子裡只有養女。
只是如今,她的女兒早就換人,不會被她鱷魚眼淚般淺顯的同情而感動,甚至連看他們一眼都不曾。
吃完飯,薛尚武那伙人根本就不讓何歡動手,直接搶著就把活幹完了,不出十分鐘,廚房被恢復成原樣,她也和房主打了招呼就離開。
一群人吃飽了,身體也暖和,薛尚武將何歡他們送上客車後就去採買物資,過兩天才會去向陽大隊。
從市里到鎮上的客車很擠,除了人,還有雞,還有鵝,就連司機側後方凸起的「雅座」上,甚至坐著一個賣糖葫蘆的,草架子上滿滿登登紅燦燦的山楂果,就算不吃的人都會咽口水。
何歡對這種東西無感,但明顯察覺到邊上的乾兒子咽口水的聲音,不過他只是眼巴巴的盯著,並沒有向於玲和自己索要。
客車晃晃蕩盪的,於玲沒一會就睡著了,腦袋一點一點的靠在車窗邊,何歡見狀輕輕的捅了捅小栓,問他是不是想吃。
他圓溜溜的眼睛望望糖葫蘆,又看看媽媽,最後失落的搖搖頭。
「我不吃,媽媽養活我不容易,不能再花多餘的錢了。」
小栓是個很懂事的孩子,知曉母親身為 將他帶大的難處,多少個夜晚,半夜醒來時總能聽到媽媽壓抑的哭聲,相對於零食,他更喜歡媽媽。
何歡溫和的笑著,摸了摸孩子柔軟的發頂,每次看到這對母子的相處,才讓她感覺到這世上還是有親情存在的,只是她運氣不好沒碰到而已。
「沒關係,乾媽給你買。」
說完就掏出來兩毛錢讓他去買,小栓眼睛一亮後還是沒收,後來還是何歡佯裝生氣瞪他這才猶猶豫豫的擠過去。
還好小栓人小靈巧,沒一會就擠回來了,但凡是個大人估計都能堵在過道。
看著紅彤彤的糖葫蘆,小栓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的出來他很想吃,第一口卻遞給了何歡,因為知道是她出錢買的。
何歡搖搖頭,表示不喜歡吃酸的,讓他自己啃就行,他觀察一陣確定她沒有要吃的意思,這才坐回去,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舔著上面的糖衣。
這個時代的糖葫蘆遠沒有現代精細,不去核不說,品種也不大,饒是如此,小栓依舊啃的和小倉鼠似的,何歡看著就覺得心情好,時不時拿手絹給他擦擦。
「嘖嘖,看那小姑娘照顧孩子還真挺細緻的,一家人就得這麼和和氣氣的才好。」
邊上的大媽看到有些動容的感慨,何歡長的本就標誌,看向小栓的眼神柔和又寧靜,吸引了不少人。
而夏家人聽到後,卻一臉僵硬,感情她只是對他們冷冰冰的而已,對外人就熱情如火。
夏清影捂著鼻子翻了個白眼,這車裡的味道太臭了,要不是怕一張嘴就會吐出來,他真的想質問何歡是不是故意做給他們看,讓親人生氣才開心。
正憤憤不平呢,突然就察覺邊上的母親臉色不對,沒等詢問呢,就見她突然捂著嘴著急忙慌的把飯盒打開,不可抑制的狂吐起來。
中午難得吃一頓可口的,這會兒都吐了出去,而且周圍的人都嫌棄的躲開些,生怕被她波及到。
夏清影倒是想幫忙,只是他一聞到那個酸臭味道也不可抑制的乾嘔起來。
好不容易吐完了,沈雅安臉色蒼白的好像虛脫一樣,嘴裡又苦又臭,加上想到還得坐牛車趕路,一時悲從中來眼淚就湧上來,還沒等哭呢,突然眼前就多了兩顆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