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或許,這三年多來的堅持,就是一個錯誤。
從大一開學,她看到江帆的那一刻,心中就多了一絲難以說明的情愫。
兩年多的陪伴,她和江帆成了讓人羨慕的……朋友。
陪著他在半年多前,追求徐佳瑩。
他成功了。
然後她悄然退出了他的生活,不再打擾。
他像是什麼都沒意識到一樣,依舊沉溺在了愛情中,成雙成對的出入校園,成為被羨慕的那一個。
她收起了心中的喜悅,哪怕她並不看好這場愛情也沒有說出來……男孩總是要成長的。
結局如她所料,他們分手了。
她沒有感到任何的喜悅,尤其是昨晚,看到宿醉痛苦的江帆時,她能做的,也就只有陪著他喝下一杯接著一杯的酒,不顧身體。
可現在。
這場無疾而終的暗戀,也終於可以畫上句點,從江帆唱出那首苦澀卻動人的歌,或者更早些,從他說出那段話時,她就已經死心了。
漫無目的的走在校園裡,迷茫卻無助。
因為「意外」,失去了登台的機會,沒人比她更清楚她失去了什麼。
但這一切也是她的選擇,男孩需要成長,可她這個傻姑娘何嘗不是如此?
可此時此刻,沒有人刻意去關注張迎月到底去了哪裡。
歌聲的力量,完全把人帶入到了另一片世界,對那些聽眾來說,他們聽到的只有純粹的愛情與最真摯的感動。
就連張楓這個鐵男,眼圈都變得通紅。
輔導員楊喆鬆了口氣,嘴角的笑容有些無奈。
這麼有才華、能讓人引起共鳴的天才創作型歌手,自己這三年多來居然都沒發現?
熱烈的掌聲足足持續了一分鐘!
「欣賞完動聽的歌曲,接下來讓我們歡迎……」
在主持人的報幕聲中,江帆已然回到班級的區域。
看上去,唱一首歌,不過幾分鐘的時間。
可當江帆鬆開一直緊繃著的弦時,直接就癱坐在了椅子上。
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毛衣裡面也藏了不少汗。
「江帆,厲害啊!」
「我剛剛就說你行,他們還不信呢,這下好了!」
「江帆,看不出來啊!」
作曲系的同學紛紛圍了過來,為江帆剛剛驚艷的表現慶祝。
起碼,江帆頂住了壓力,完整的完成了這次演唱,單這一點,就足夠讓人欽佩了。
「感謝大家的信任,作曲系的榮耀是我們共同的榮耀。」
對於同學這些,江帆只是輕笑著應答,目光卻不斷地朝著人群之後搜索。
可他最想見的人,張迎月,怎麼沒來?
他有太多的話想對她說……
其他人不懂,張楓看江帆在尋找著什麼,一眼就明白了過來,扯著嗓門喊道:「都別在這圍著了,讓張迎月過來啊!」
事情因她而起,別人不知道啥情況,他還能不知道?
眼下當事人不在場算怎麼回事?
同學們撤出了一條路來,可順著這邊看去,根本就不見張迎月的身影!
原本江帆的位置,此時也沒了那柔弱的身影。
「有人看到張迎月了嗎?」楊喆趕忙問道。
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知道此時張迎月的下落。
一個個大眼瞪小眼,顯然都很意外,張迎月居然會不告而別?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提前回去了?」
同寢室的女生小聲說道。
「不能吧,每次活動張迎月都不會缺席早退,這麼隆重的校慶會演肯定不會早走的!」又一位女生說道。
江帆臉色逐漸低沉了下來。
昨晚發生的事,已經在腦中徹底清晰了。
自己確實是喝多了,當年的他……對前女友也確實是還留有不少感情。
但千不該萬不該,在喝的最上頭的時候,把張迎月給叫過來!
「江帆,我這兩天姨媽來了,不能再喝了。」
張迎月皺著眉,很費勁地喝完了杯中剩下的酒。
聖誕節已過,凌晨一點鐘的小酒館。
最裡面的一張桌子,上面歪歪扭扭擺著半桌面的空啤酒瓶,白酒也開了一瓶。
而江帆,此時雙眼失神的看著她,已經不是喝多了,距離喝進去也沒多遠了。
癱坐在那裡,狀若瘋子,手顫顫巍巍指著張迎月。
「我……看上去是不是特別廢物啊?」
「和我喝酒,這麼丟人嗎?」
「她可以看不上我,連你也配看不上我嗎!」
張迎月只當他醉酒說錯了話,也不計較這傷人的言辭,只是坐過去撐著江帆的肩膀。
「江帆,你喝多了,我們回去吧。」
話說重了不說,可他千不該萬不該,直接就把人按在旁邊硬灌酒啊!
「來!給我喝!」
「再拿一箱!」
「我就不信,整不明白她我還治不了你了!」
張迎月的臉色十分難看,眼圈漸紅。
自己就這麼卑微嗎?
在你最難受、最難過的時候,是我來陪你江帆的啊!
可換來的是什麼?
替代品?
甚至連替代品都不是。
再沒一句話,張迎月硬生生灌了自己三瓶酒。
要不是江帆實在是上頭了,重重地一摔,一頭倒在桌子上,估計半箱酒都擋不住!
而張迎月,第一時間跑向了廁所,整個人像是要把胃都倒空一樣吐了起來。
至於江帆,最後到底是被張楓拖著還是拽著回去的,實在是記不清了。
但對張迎月那幾句極不負責、刺痛心扉的話,此時就想是兩把嗩吶在耳邊吹起來一般。
讓他頭痛欲裂。
自己說的話,還是個人,是個男人嗎!
十二月底的東海,還在飄著小雪。
雪花落在身上,像是點綴的羽毛。
到底要去哪,張迎月不知道。
在她腦海中浮現的,是昨晚面目猙獰的江帆,耳邊,還在迴響著江帆剛才的歌聲。
那首歌叫一生所愛……他還是忘不掉那個人。
就算昨天他說了那麼嚴重的話,張迎月權當騙自己,是江帆酒後失言。
可這次的演唱,讓她徹底死了心。
她明白,她和江帆,沒有任何的可能了。
不知道走到了哪裡,抬頭看了眼,正是三年多前,第一次班級做活動時兩人相遇的地點。
涼亭旁的那棵老槐樹,早就已經光禿禿了,她是在這裡,第一次和江帆留下了合照。
那年金黃落葉下那張陽光的笑臉,也不在會出現了。
一陣冷風吹過,不知是第幾次打透了她並不厚實的毛衣,張迎月蹲下身,小腹一陣劇痛。
眼前一黑,緊接著,整個人也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