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最後的使命
無盡之塔的塔頂白光閃爍，伽諾恩和重獲肉身的巴弗梅特站在塔頂抬頭仰望。
「裂縫沒有消失……」伽諾恩轉頭看向巴弗梅特，神情帶著一絲凝重，「最後的使命是什麼意思？」
地母神的神格已經被諸神的誓約抹除，她不滅的神性和神力都被無盡之塔吸收。
如今無盡之塔矗立在原本的位置，不斷地對封印產生感應，天空中的裂縫逐漸閉合，卻沒有完全消失。
塔樓正在對封印做出感應，但作為塔主，伽諾恩能感覺到塔樓活動的進程似乎停滯住了，就像是一個進度條卡在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地方就一動不動了。
這個進程，缺乏了最後的百分之一。
沉默了好一會兒，巴弗梅特才開口：「我主，我想您大概也有所察覺到了，組成封印的神性，是需要相應的意志進行主導，才能完成調和的，所以諸神才不得不將自己的神格也一併封印。」
伽諾恩並沒有多加思考便理解了過來，與其說是想通，不如說是一個早就存在的猜想得到了驗證。
神印和神器的存在證明了神性和神力是可以轉移的，如果只靠神性和神力就能封印世界之壁的空洞，諸神並不需要將自己的神格也一併封印進去，只需要放棄絕大部分力量就足夠了，地母神也沒必要背叛。
「神格正是神明的意志，地母神的神格中帶有求生優先部分，註定無法組成封印。所以，我們只能替換一個意志去繼承她的神性，添補這一塊，才能讓封印重新歸於完整。」巴弗梅特解釋。
「那也就是說，需要有人自願代替地母神去做這個犧牲是嗎？」伽諾恩隱約察覺到的不安變成了現實，他盯著巴弗梅特問道，「難道說，所謂的『代行』權限……」
「對，就是為了讓塔主，能在封印出現差池的時候，憑藉諸神的誓約，代替諸神的神格繼承神性，去重新將封印填補起來。」巴弗梅特指著天上的裂痕說道。
伽諾恩微微睜大了眼睛。
所謂塔主最後的使命，就是代替缺失的主神，繼承其神性和力量去完成犧牲的職責，這才是主神賦予無盡之塔「代行」權限的真正意義。
他為了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履行著塔主的職責，將無盡之塔修復至完整，結果這個使命的終點竟然是像諸神那樣完成自我的犧牲……
「伽諾恩？」身後傳來的呼喚聲讓伽諾恩回過頭去。
擔任著祭司的七位公主也登上了塔頂，有的人表情疑惑，有的人臉上帶著不安，她們也通過神印察覺到了塔樓修復封印進程的停滯，專門上來查看狀況。
伽諾恩看著她們陷入了沉默，在這個世界留下的諸多回憶一下子湧現上來。
如果不修復封印，一切的努力就白費了，世界將會徹底異變，只有被污染的傳奇生物存活，而其他活物，註定都會死去。
他並沒有那麼高尚，自然是非常不情願犧牲自己的，正因為在這裡留下的回憶很美好，他才想要守護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生活。
但同樣也正是因為如此，他也不希望給他留下這樣回憶的這一切就這樣被破壞。
如果這是唯一的解，就算是為了她們……
「所以，我會去做的。」巴弗梅特的聲音忽然在他背後響起。
伽諾恩猛地回過頭去，和微笑著的巴弗梅特對上了視線。
「鬆了一口氣吧？」巴弗梅特朝伽諾恩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但伽諾恩卻笑不出來，他稍稍垂下了目光，眼裡那熔岩的光澤也隨之黯淡了一瞬。
「不用想太多，這是我早就想好了的安排。這是一個嚴酷的使命，但它不屬於你。這個世界還有需要你的人，而我不屬於這個時代。」巴弗梅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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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有時間，也許還能找到其他辦法。」伽諾恩沉聲說道。
「假設真的有那樣的方法，也必然會需要一點代價。但不管代價是什麼，都比不上由我來承擔，因為這正是我的願望。」巴弗梅特輕聲說道，「我是在諸神的時代，帶著無上的榮耀成為無盡之塔的塔主的，能親自繼承曾經侍奉的神明的力量，以神明的身份離去，於我而言是求之不得的。」
伽諾恩再次將目光投向巴弗梅特，欲言又止。
巴弗梅特察覺到伽諾恩眼神的含義，微笑著說道：「不必為我惋惜，除了這個未盡的使命，我並沒有其他遺憾。」
「我得承認，我並不想為這件事做出犧牲，但我也不希望你就這樣離開。」伽諾恩認真地看著巴弗梅特，「我們再想想辦法吧。」
「和你們相處過來的日子雖然不長，還是很開心的，讓我想起了以前和同伴一同鎮守無盡之塔，履行使命的那段時光……他們因為我輕信地母神而犧牲，我也理應負起這個責任來。我很樂意繼續在這個世上活下來，但對我來說，這個責任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我主，請您尊重我的覺悟。」
巴弗梅特語畢，鄭重其事地向伽諾恩施了一禮。
「巴弗梅特小姐？」貞娜出聲疑惑地問道，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覷。
她們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也有人已經有所察覺了。
「我虧欠你至此，又怎麼承受得了你再這樣稱呼我呢？」伽諾恩嘆了口氣。
「這是我本來就要做的事情啊，而你為我實現了這個願望。應該說，正如你之前說的，伱我之間並沒有誰虧欠誰。不再是主僕的話，那就請允許我以朋友的身份告別吧？」巴弗梅特向伽諾恩投去了詢問的眼神。
沉默了片刻，伽諾恩無聲地點了點頭。
「那麼，吾友伽諾恩，請你接受我最後的請求，請你繼承我的意志，繼任無盡之塔塔主之位，繼續守護無盡之塔，守護諸神的封印，請正式接下這屬於你的那一道『最後的使命』。」巴弗梅特維持著行禮的姿態，鄭重其事地說道。
「好，我發誓，會正式履行塔主的職責。」伽諾恩也鄭重其事地做出了回答。
這是他在成為無盡之塔的塔主，第一次對這個身份真正意義上地有了一點使命感。
「那麼，永別了，吾友，永別了，各位。」
巴弗梅特的道別說完，即刻開始動用「代行」的權限。
地母神的神印立刻開始響應，通過塔頂的法陣將神性轉移到了巴弗梅特身上。
熾白的光柱立刻包裹住了巴弗梅特，直衝天際。
「無盡之塔，就託付給你們了。」留下這最後一句話，巴弗梅特的身影被白光吞沒。
白光筆直衝向天空中的裂痕，無盡之塔響起了一陣陣洪鐘般的震響，在眾人的注視下，天空中那道裂痕逐漸變淡，直至消失不見，一道道光雨在領域內筆直地落下，帶著生命愈療術的效果，為所有的傷員提供治療，驅散災厄的侵蝕。
最後白光消散，巴弗梅特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只留下塔頂上悵然若失的眾人。
許久，因為代表災厄的裂痕消失，遠方參戰的各方勢力響起了一陣歡呼聲。
但伽諾恩仿佛沒有聽到，只是調取出了權限書，翻開了那一頁——
無盡之塔修復進度：100/100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