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住手吧」
一道身影緩緩踱步而來,立在了路遠等人身前,來人面色沉重,一身黑色長袍,腰上別著一道木質令牌,上面以黑玉包裹,刻著欽天二字。
「李大人」
「大人」
看的來人,路遠等人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氣勢都硬了幾分,王柳欲要抱拳施禮,卻被來人止住。
「黑子孤命,大乾欽天監主,李夢仙」
李玄看向來人,面色多了一分謹慎。
陰神境大高手,乾國前十,傳言其母生其時有靈異之相,四歲喪母,八歲喪父,十歲時宗族被滅,僅有其一人獨活,而後與之有深交者皆是短命之鬼,江湖傳聞此人是亡災入體,借命而活,此生喜黑厭白,因此被江湖人起了個黑子孤命的名號。
「四十年未見,道長風采更勝從前啊」
李夢仙則是面色平靜的說道。
李玄看向李夢仙,腦海內,因果錄上閃爍出幾個字眼。
「是否查看花費願力20點查看李夢仙生平」
「是」
「姓名:李夢仙」
「星級:半星級」
「因果軌跡一:生於大世,家境優越,生時天生異象,實為異人妖法,竊其生機以鑄通天路,父死母亡人盡滅,後官至大乾欽天監主,終道法有成,窺得天機,破其妖法,然大勢已成,人力無可改,死於伐天之戰,死前獨戰天宮四將,殺其二」
「道法:五子亂命術,龍牙崩,流水劍經,游龍步,破戒殺刀,亂血法,長空拳印,撥雲掌……」
「比不得你李大人瀟灑,怎麼?你李夢仙不待在欽天監跑到這滄州是想幹什麼?」
李玄出言道。
李夢仙嘆了口氣,道。
「幹什麼?道長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那?你我都是明白人,打開天窗說亮話,劉溫不能死,其餘人隨你處置」
李玄手持長刀,直指李夢仙,道。
「你李夢仙臉夠大的啊,就憑你一句話,老道我就放他走?怎麼,你就這麼確定,你吃定老道了?」
李夢仙滿臉無奈,自己本來就不想攤這趟渾水,若不是受人之託,以及……。
「放了劉溫,鎮南王府必然給道長一個滿意的答覆。」
「大人何必與此人廢話,此等逆賊,殺之……」
一旁的辛平厲聲喝道。
「住……」
還沒等路遠出聲喝止。
一柄長刀飛來,已然將辛平的頭顱斬下,胸腔的鮮血噴出,濺了路遠一臉。
「括躁!」
李玄看了眼李夢仙,道。
「鎮南王府?不夠」
李夢仙看著李玄無可奈何道。
「道長可別忘了,鎮南王還活著,更何況劉武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李玄搖搖頭,道。
「鎮南王活著又如何,劉武又如何,老道就任他宰割不成!」
李夢仙看向李玄的眼神變得凝重。
「道長是非要做過一場不可嗎?」
李玄抬眼。
「試試」
李夢仙嘴角抽了抽,手指微動,數顆黑色棋子懸於身前,而後化作齏粉,黑色粉末隨後消散於虛空。
李玄便感到身邊所有的氣機都是一滯,一種生澀之感湧上心頭,好似冷水入滾油一般,氣機開始瘋狂暴亂。
「好一手五子亂命術,亂氣之法,就憑此法,你李夢仙倒是對得起欽天監主這個名頭」
李玄淡然神色,隨即抬手,
「可惜,沒什麼用」
李夢仙神色一變,突然之間,天地之間的氣機為之一頓,似乎被人抽乾了一般,而後在王柳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一道剛猛無敵的拳印爆射而出,比之李夢仙剛剛攔下的那一拳強大了數倍不止,轉眼之間,橫跨百米,已經到了李夢仙眼前。
「怎麼可能?」
趙方不可置信,目眥欲裂,那……那老道剛剛那一招竟然連三成力都未用到!
李夢仙眼見拳印逼近,不敢托大,雙掌齊出,如同黑色粘液一般的氣機覆蓋了手掌,兩道厚重掌印飛出,帶著排山倒海之勢,與爆射而出的拳印對撞,氣浪翻滾而出,將正處於戰場的所有人掀了個人仰馬翻,只有少數幾人能憑著自身氣機硬抗這二人交鋒所產生的餘波。
氣浪消散,待到眾人爬起,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二人相對而立,中間是一道近二十米寬的大坑,道士面色平常,李夢抱胸而立,二者好像沒有勝負。
李夢仙看向眼前的道士,眼神複雜 。
「你竟養出了勢!」
怪不得,怪不得這道士以剛剛步入陰神的境界就敢和自己叫板,原來有如此底氣。
剛剛那一招,李夢仙感覺到了那拳中之意,如直面高山崩毀,蒼山崩裂之感。
李璇神色不動,微微點頭道。
「大乾朝廷的撥雲掌,你練的不錯,不錯」
「劉溫你可以帶走,但是你得保證大乾朝廷不會再來這亂烏山,以及鎮南王府那邊……」
李夢仙趕忙答應。
「這是自然,朝中我自然會稟告王上,鎮南王府也會給道長一個滿意的答覆」
「還有亂烏山下那昏過去的五百兵馬,你也找人抬走,別擾了老道清淨」
李玄轉身上馬,小紅打了個響鼻,在李夢仙等人的注視下慢慢悠悠馱著天明和李玄朝著滄州城駛去。
李玄眼中卻閃過了別樣的神情,剛剛交手時,李夢仙身上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因字,
一旁的有人問道。
「大人,這老道士去滄州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李夢仙搖了搖頭。
路遠擦了把臉上的已經乾涸的鮮血,湊到李夢仙身後問道。
「大人,現在……?」
「找人去把亂烏山的夜鬼衛帶回來」
「是」
路遠趕忙吩咐身後還未回過神來的趙方帶人和自己去把夜鬼衛帶回滄州城。
「謝大人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
王柳抱拳道謝。
李夢仙擺擺手,隨即走到已經快沒了人樣的劉溫面前,一顆青色的丹藥便被硬塞入了劉溫口中,而後緩緩道。
「帶回去吧」
「是」
王柳便招呼手下人帶著劉溫往滄州城裡走去。
半晌過後。
林間只剩下了李夢仙一人。
夕陽下,李夢仙抬眼看向自己的手掌,一點嫣紅自指尖滲出,而後消散。
李夢仙轉身看向滄州城的方向,臉上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而後身影緩緩消失。
滄州城外。
李玄看著眼前高大的城門,眼神中充滿著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如此碩大的城池,幾乎足矣容納近千萬人,如此浩大的工程量,竟然在這種社會,這種生產力下被建設了出來。
李玄下馬,跟著人流緩緩走進了城池內,一旁的士卒正準備攔下李玄,細細盤問一番,卻被身後的老人一把拽住。
「劉叔,你拉我干甚?」
士卒不滿的嘟囔。
劉姓老卒一個巴掌就打了過來。
「你他娘找死別帶上老子!那道士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知道那是什麼馬嗎?紫雲駒,萬兩黃金都買不來的東西,能有這馬的人,吹口氣,你都不知道死了八百回了」
士卒聽到這些被嚇的呆在了原地,半響之後才說了一句。
「俺滴娘嘞,劉叔,這馬真的有這麼金貴?」
「就是,刀哥,那匹馬不過是比平常馬高了些,怎麼可能值一萬兩黃金,瘋了不成,俺們這一年都掙不了三兩黃金,怎麼可能有人花一萬兩黃金買匹馬?」
一旁的士卒同樣出聲道。
劉刀看了眼,發現李玄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才敢繼續說下去。
「你們知道個屁,老子當年殺蠻子的時候,什麼東西沒見過,當年老子主將殺的那個蠻子就有這麼一匹紫雲駒,當年將軍靠那匹馬,殺的那群蠻子丟盔棄甲,最後……」
劉三刀說著忽然戛然而止,一時間沒了動靜。
「最後怎麼了啊,最後怎麼了啊?劉叔」
「就是,刀哥,後面怎麼了,別說一半就停了啊,磨磨唧唧的,和杏花樓里那群娘們一樣」
身邊的士卒也跟著起鬨,一時間的氣氛歡快無比。
「娘們你大爺,老子是純爺們,不行脫了褲子比比!」
劉三刀聽著眾人起鬨,隨即笑罵道。
「最後……最後當然是老子殺的那群蠻子人屁滾尿流了,哈哈哈哈」
「切」
眾人一陣唏噓,顯然並不相信劉刀的這番說辭,只不過礙於劉三刀是這裡的老人,並不敢表現的太過明顯。
身後有一人笑著湊了到了劉三刀身前,道。
「劉爺,那今天晚上不去杏花樓擺上一桌,好好慶祝一下您當年的英勇事跡啊!」
劉三刀一腳踹出,那人摔了個狗吃屎。
「去你奶奶的,還他娘去杏花樓,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麼東西」
那人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臉上依舊掛著笑容,很明顯,剛剛那一腳根本就是在開玩笑。
劉三刀臉上也掛上了一絲笑意,隨即說道。
「晚上劉家小館,酒水管夠!」
身後的士卒爆發出一陣讚嘆聲,夸的劉三刀是如同天仙一般的大善人。
「歐歐歐」
「劉爺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