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悟眾妙禁地的氣息?」
林尋訝然。
「不錯,這眾妙禁地被視作生命禁區,傳聞存在著比永恆道途更高的一條大道,眼下,你已邁出這一步,又擁有涅槃奧義,這對你而言,反倒極可能是一樁造化。」
菩提道,「可不只是我一人這般認為,連陳汐、太初也都如此認為,全都想看一看,你又能夠從中感悟到什麼玄機。」
「呵,這太初倒是有意思,之前那猿祖在眾玄道台前的行動遭受挫敗後,並沒有進一步的行動,原來是另有準備。」
林尋輕笑,道,「這麼說的話,若我在感悟眾妙禁地時,一旦引發出一些足以讓太初都心動的變化時,這一場博弈也就到了分出勝負的時候了?」
「當是如此。」
菩提溫聲道,「不過,我建議在參悟眾妙禁地的氣息前,你先前往鴻靈界走一遭。」
林尋點了點頭。
他明白師尊的意思,陳汐乃是這眾玄神域中唯一能威脅到太初的存在,在這無數歲月中,必然也曾多次去感應那眾妙禁地中的氣息,也必然對眾妙禁地有著諸多了解。
若能跟他請教一番,自然有益無害。
「小友,請教歸請教,依我看,在真正感悟眾妙禁地的氣息時,你還是返回這伏藏界為好。」
金蟬忽地說道。
菩提都不免有些意外,道:「道友何出此言?」
金蟬沉默片刻,這才說道:「或許是我想多了,在我看來,太初對涅槃奧義心存執念,不見得陳汐心中就沒有想法。」
頓了頓,他繼續道:「哪怕他現在沒有想法,可若林小友在感應眾妙禁地時,引發出一些足以讓陳汐也動心的變化時……」
話沒說完,可話中意味已很明白。
菩提皺了皺眉,凝視金蟬片刻,道:「道友由此顧慮,倒也在情理之中。」
金蟬苦笑道:「我就擔心被視作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遭人詬病。說實話,我心中對陳汐道友還是極為欽佩和推崇的,似他這般存在,執輪迴之道,行無極之道途,遠不是我可以去詆毀和猜忌。可……這一場變數實在太大,容不得我們不小心一些。」
菩提點了點頭,目光看向林尋,「你覺得如何?」
林尋笑道:「我雖不了解那位陳汐前輩,卻了解陳臨空前輩的為人,在我看來,他們定然不會有其他心思。」
「當然,金蟬前輩說的也不錯,當前局勢的確關乎生死存亡之時,小心一些也是應當的。等我跟陳汐前輩請教後,自會返回伏藏界。」
金蟬笑道:「希望我只是多慮了。」
林尋沒有再耽擱,轉身朝伏藏界外行去。
直至林尋的身影消失,菩提這才將目光看向金蟬,道:「道友,以前時候,你可從不會無端端去猜忌他人的,莫非是發現了什麼?」
金蟬一怔,不免一陣苦笑,道:「所謂關心則亂,我之前或許正是太過關心林小友的緣故,才會說出這般唐突話語,道兄莫怪。」
菩提點了點頭,「的確,關心則亂,我這徒兒的一舉一動,皆關乎整個局勢的變化,不瞞道友,讓我心中也隱隱有些不安寧。」
說著,他長聲一嘆,「我是以心入道,不曾想,在
這等時候心境卻無法真正平靜。」
金蟬溫聲道:「這等時候,不止你我,太初、陳汐他們,定然也心有慮,不可能真正無動於衷。」
沉默許久,方寸之主道:「我之前曾推演過,我心中之不安寧,有可能是預感到了一絲不詳的徵兆,只是著一絲徵兆潛藏極深,很難察覺到。我思來想去,當是那太初手中,還有著一張無法預測的底牌,並且……是沖我來的。」
金蟬瞳孔微眯。
旋即,方寸之主搖了搖頭,道:「罷了,不提這些,若以我之性命,能換來這一場博弈的勝利,倒也值得。」
金蟬輕聲道:「道兄,林尋乃變數,只要有他在,你所預感到的一絲不詳,絕非不可化解。」
菩提點了點頭,不再談這個話題。
……
走出伏藏界,林尋瞬間就感受到,有著一道晦澀神秘的氣息,從那遙遠的太渾界中掠出,正遙遙「看」向自己。
這當是太初的氣息無疑!
林尋眸子微眯,笑道:「怎麼,現在就要動手?」
「不,我只是想趁此機會,告訴道友一些和那眾妙禁地有關的事情而已。」天地間,響起太初的聲音。
林尋眉毛一挑,「你這是巴不得我能從眾妙禁地中反應到更多的玄機?」
「知我者,林小友也。」
太初笑起來,「你帶來的變數越大,於我而言,何嘗不也是變數?在這還不曾一決勝負的時候,你倒不必擔心我會在此事上有其他心思。」
說著,遠處虛空中掠來一道青色神虹,在林尋身前百丈之地,化作了一個玉簡。
「此玉簡中,有我在這眾玄神域中感悟眾妙禁地的一切心得,你可以拿去參詳,也可以置之不理。」
說罷,聲音消散於天地,連那從太渾界中湧現出的氣息也隨之消失。
林尋不禁沉吟。
百丈外,玉簡靜靜懸浮。
似乎林尋拿與不拿,太初根本不在意。
「我若不拿,反倒顯得我心有忌憚。我若拿了,就又欠你太初一個小小的人情……拿了不參悟,又顯得我心存忌憚,拿了去參悟,欠的人情就越大了……」
林尋喃喃自語似的。
便在此時,一道爽朗的笑聲響起:「哈哈哈,你連我的人情都不想欠,才會把這些話說出來讓我聽,對不對?」
聲音清朗,如晨鐘暮鼓。
林尋笑了,拱手道:「就知道瞞不過前輩的慧眼。」
「快來吧,我已等你很久,至於這玉簡,我也幫你收下便是,這樣,你便不必左右為難,足可以念頭通達了。」
那清朗的笑聲還在迴蕩,懸浮在林尋百丈外的玉簡已經被一道無形的力量收起。
這聲音,自然是來自陳汐。
林尋見此,再次拱了拱手,這才朝遠處的鴻靈界掠去。
很快,他身影邁入通往鴻靈界的混沌漩渦甬道中。
……
太渾界。
地下深處,太初也笑了,他伸手扯了扯捆縛在身上的劍鎖,聽著那鎖鏈碰撞時嘩啦啦的聲音,不禁喃喃道:「道友啊道友,可惜你不在,否則,今日之局勢,註定會更有意思……」
……
鴻靈界。
當林尋進入其中,陳臨空早已等待在那。
「林小友你可算來了,我祖父可早已等著你了。」
陳臨空笑說著,朝前帶路。
林尋心中也不免期待。
早在造化神城時,他就曾在感悟「造化星穹」上的奧秘時,見到過那位陳汐前輩的風采。
其人青衫如玉,背負古劍,行走紀元長河之上,有曠世無雙之風采!
直至前不久,在那化凡界時,他曾在那天穹之上的虛無中,得見三道法相,其中一個,便是那位陳汐前輩所留。
僅僅是那等法相上湧現的威勢,都已令林尋嘆為觀止。
甚至,說起來的話,他那一身的道紋傳承,都和陳汐有著不可分割的關聯,畢竟,鹿先生師承神衍山,而這位陳汐前輩,便是神衍山有史以來最為強大的傳人!
而現在,終於有機會和這樣一位無上傳奇相見,林尋心中焉能不期待?
「我祖父自當初擊敗那太上教主之後,性情就變得淡泊閒散,到如今,連我都不知道他的道行究竟強大到了何等地步。」
路上,陳臨空笑著開口,神色間儘是自豪和崇慕之色。
「太上教主?」
林尋一怔。
「對,此人創建太上教,修太上忘情之道,以無情入道,最是可怕,當初我祖父也是費了許多手段,才以輪迴之道將此人鎮壓,令其永墜輪迴,遭受永世不得超脫之苦……呃,到了。」
陳臨空說到這,頓時閉嘴。
就見不遠處一座大山上,一道挺秀的身影立在茅廬之前,青衣著身,負手於背,仿似一株崖畔青松般,正將一對眸看向這裡。
正是陳汐!
一個曾名震諸多紀元的無上傳奇!
「你且去修行,若無我允許,休得再踏出修煉之地一步。」陳汐隨口一句話,讓陳臨空渾身一僵,而後老老實實地轉身就走。
「我名陳汐,見過林小友。」
遠處,陳汐微微抱拳,含笑開口,一對目光澄澈如海,深邃而恬靜,話語平和,卻有令人心靜的力量。
林尋拱手道:「見過前輩。」
陳汐笑道:「你我之間,無須再以輩分論交,而當視為大道之友,還請前來一敘。」
林尋點了點頭,當即上前。
茅廬前,一張案牘,兩把竹椅。
待林尋入座,陳汐笑問:「喝酒還是吃茶?」
「能夠與前輩相見,我心甚喜,自當飲酒。」林尋笑道。
聽到林尋還稱自己前輩,陳汐渾沒在意,稱呼而已,何須一板一眼去計較。
他也落座,掌心一翻,一壺酒和兩隻酒杯已出現在案牘上。
「這是我妻卿秀衣所釀之酒,在這眾玄神域許多年,我一直不捨得喝,這次也是小友抵達,我才豁出去了,哈哈。」
陳汐笑說著,已打開酒壺,為林尋和自己斟滿。
頓時,一股沁人心脾的幽冷酒香瀰漫而開。
「來,先飲一杯。」
陳汐舉杯。
林尋也笑著舉杯。
當酒杯相碰,恰似一場大道路上的相逢。
盡在不言中。
——
第四更送上。
嗯,符皇主角陳汐和天驕主角林尋終於見面了……我心中都挺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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