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狗也比她像個人
「大人!不,不好了!」
虞明忠正在書房悠閒品茶,小廝忽然跌跌撞撞撲了進來。
他不悅皺眉:「何事如此驚慌?」
小廝的聲音打著戰:「謝大司馬一定要見小姐,我按您的吩咐推說小姐病重,結果她直接闖進來了!」
虞明忠手中茶杯滑落在地,眼底一片怒色!
他將那個死丫頭扔在後院,是想給她點顏色瞧瞧,好讓她從此乖順些。
但如若被外人看見了,少不得要說他苛待嫡女!到時候御史府的臉往什麼地方放!
那姓謝的是真一點不將他放在眼裡?!
「快命人攔住他!」
他急聲吩謝聿行咐,自己也匆匆趕去。
彼時,已經到了虞輓歌所在的後院。
眼前這雜草叢生的院子,連他府里僕人住的都比不上,竟被虞家用來安置嫡女?
著實有意思。
他正要進去,卻看見虞家那庶女匆忙跑來:「謝大司馬,姐姐現下不在府中!再者說,您這般闖入府中要見我姐姐,還鬧得沸沸揚揚,也有傷我姐姐名聲……」
她身後跟著虞家那大公子,看上去神色卻平靜:「長樂,你慢些跑,別摔了。」
謝聿行更覺得有意思。
嫡親大哥不關心妹子名節,這庶女話倒是一套一套的。
他手一頓,似笑非笑:「怎麼?御史家的嫡女比公主還尊貴,見一面便毀了名節?那二小姐跟謝某已照了面,豈不是已經失了清白?」
「若是人不在府中,本官進來看看,又何來有損名節一說?」
虞長樂被噎得說不出話,看見謝聿行又要開門,急急拉住虞宥平袖子低聲道:
「大哥,不能讓大司馬進姐姐院子!本來先前便有落水一事惹人誤會,要是大司馬再跟姐姐私相授受,旁人還不知要怎麼議論呢……」
虞宥平原本並不覺得有何不妥,但既然長樂這麼說,想著二妹妹心思純良,也一定是在為輓歌考慮,安撫般拍了拍她手背,上前攔住謝聿行,語氣微涼。
「大司馬當我虞家是什麼地方?領著人如此僭越闖府,就不怕惹人非議嗎?」
「有何可怕?謝某又沒做什麼虧心事。」
謝聿行扯了扯唇:「不過是見一見令府千金,虞家如此推三阻四,難不成這裡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你這狂……」
虞宥平臉色一冷,忍不住握緊了拳頭,但想起謝聿行的權勢,卻只能生生按下怒火:「這乃是虞家家事,同大司馬無關!大司馬再為難我虞家,便休怪在下不客氣!」
謝聿行漫不經心撫了撫劍柄:「如何不客氣?」
虞宥平緩緩握緊了拳頭。
……
而此時,幾名小廝正匆忙從後門闖進校園,推開門就要將榻上的虞輓歌帶走。
柳玉一臉驚怒:「你們想做什麼!放開小姐!」
那幾人一臉不耐:「我們送小姐去別莊養病!放開!」
榻上的虞輓歌蹙了蹙眉,她不信虞家會忽然如此好心!
外面那些嘈雜的聲音讓她意識到不對,掀開床上帳子看向那幾名奴僕。
奇異的畫面再次出現,虞長樂扔給那幾人一袋賞銀,語氣倨傲:「做的不錯,沒讓謝聿行看見那個賤人,之後,便把她扔在別莊自生自滅吧。」
虞輓歌瞳孔緊縮。
所以現在外面的人是大司馬謝聿行?!
他為何會找來?
再看那幾個奴僕猙獰的模樣,虞輓歌心知這可能是她活下來的唯一機會!
他再如何殘暴,總不會像虞家這樣由她去死,何況她能看見她的未來,總能趨利避害!
柳玉還在阻止那幾人,眼看他們要動手,虞輓歌痛咳幾聲:「柳玉,咱們去吧,爹爹總不會害我,去別莊養在,說不定也對我病情有益。」
虞輓歌使了個顏色,沖那幾人笑笑:「可否讓我的丫鬟去收拾些東西?」
僕從哪裡會理會她的話,粗著嗓子開口:「別莊裡都備好了!別耽誤時間!」
說著,他便伸手粗暴將她拖了起來。
虞輓歌眼神一冷,並未說話,乖順任由他們拖行。
待她被帶出屋子,卻忽然一口咬住那拽著她的惡奴手腕的麻筋。
悽厲的慘叫響起,那惡奴鬆了手,虞輓歌踉蹌跑向門口拉開門栓,卻發現門被人從外面鎖上。
她心裡頓時一沉。
「小賤人!你還敢反抗!怪不得二小姐說你不會老實!」
那僕人捂著手腕氣急敗壞走來,揚手就要扯住她頭髮將她拖走!
外面那聲音嘈雜且遙遠。
虞輓歌覺得胸口一陣疼,眼前都有些發黑。
可她無暇顧及那麼多,要是失去這次機會,恐怕她真要落得跟她所感知到的一樣的結局!
她再不猶豫,踉蹌撲過去拼盡全力拍打著院門。
「救救我……救命!」
「帶我離開這裡……」
可她已經沒什麼力氣了,那病弱的身子撐不住她那麼大的動作,虞輓歌的身子像是壞掉的風箏,骨架發出不堪摧折的呻吟。
那僕人已經獰笑著逼近,拽住她頭髮就要將她拖走。
院門卻在此時忽然打開。
虞輓歌先看到一柄滴血的長劍,和一雙纘著南珠,鏽滿銀線的官靴。
「求您,帶我走……」
她本能攥住了他衣袍一角,慢慢抬頭向上看,男人面容冷峻,鼻樑高挺,菲薄的唇漫不經心扯著,一雙鳳眸裹著些許促狹。
他步步走近,俯身勾住她下頜:「虞家嫡女?本官府中一條狗,怕也比她像個人樣。」
他身後,虞長樂攙扶著捂著手臂面色慘白的虞宥平,神色不善。
原來……那日從湖中將她救起來的人,便是那個暴戾乖張,目中無人的大司馬謝聿行?
虞輓歌仰起頭跟他對視,眼中閃過一連串畫面。
她眸子縮了縮,才想說些什麼,卻忽覺喉頭一甜,噗得噴出一口濁血,瞬間昏死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