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地?你要種地?」孟臣一愣,感嘆:「老話說的好啊,母弱做商賈,父強做侍郎,望族留原籍,家貧走四方。」
「你應該上大學出去走走。」
「不走!」吳昊立馬搖頭:「我走了家更窮了,還是留下賺錢吧。」
「賺錢?」孟臣擠兌道:「蘇老蔫在老頭那吐槽說周敏給他五千塊。」
「兩千都是上等戶了,人家給五千,你種十年地能攢下五千塊嗎?」
「啥玩應?五千!」高麗華滿臉震驚,夾起的雞肉掉在桌上都毫無察覺。
老蘇頭家三個「出黑」的這麼多年攢下兩千塊,她家兩個獸醫攢好幾年。
屯子裡很多人家連十塊錢都沒有,人家周敏一出手就是五千。
這讓她接受不了,人和人差距這麼大了嗎?自己大外甥好像配不上人家啊!
「五千還真不難,攢五千能娶蘇雪咋滴?」吳昊沒在意那五千塊錢,畢竟他有過千萬家底。
金手指不給力,最近兩年拿不出來五千不代表以後拿不出來。
「不難?」孟臣瞪大眼睛桌子敲的咚咚響:「人家是每年給五千!別說整個鄉,整個哈市都沒人敢說這話!」
吳昊笑道:「我也沒說十年攢五千訥。」
十年攢五千直接嘎。
高麗華回過神氣笑了:「吹呢!喝點酒竟說胡話。」
「還五千,伱一年攢五百大姨都能樂瘋。」
孟臣更直接,拍拍桌子起誓:「你要是每年能攢五千,大姨夫把它啃了!」
「大姨作證!」高麗華意味深長的看著倆人:「你倆一家啃一半!」
孟臣翻翻白眼,這媳婦不能要了,扭頭對大外甥笑道:「老蘇頭說你倆不是差錢,周敏差你血統低,人家皇家血脈,他奶奶滴。」
說完忍不住拍大腿哈哈大笑。
「操!」吳昊沒法反駁,有些人抱著祖宗榮耀睡覺,最難溝通的不是沒文化的人,而是被灌輸標準答案的人。
高麗華都無語了,給大外甥夾個雞心眼:「不說她了咱們高攀不起,來補補,回家好好種地。」
吳昊沒接茬,悶頭吃飯,還別說,大姨真會燉小雞了,一點飼料不餵的溜達雞更香,有些骨頭都被他「咔嗤咔嗤」嚼了。
酒足飯飽,高麗華燒完裡屋炕鋪好被子,吳昊脫衣躺下隱約聽見大姨在那屋說話。
「犟!跟他媽一樣,非要回家種地,犟能當飯吃?」
「不止犟,還記仇呢,看著挺老實,蔫吧淘,上學沒少打仗,可有主意頭了。」
「啥主意頭?我看他是主意正。」
吳昊翻翻白眼睡覺,今晚沒饞人家身子睡的很快,但他睡覺不死。
剛睡著不久聽見外面起風了,木質窗框咋堵都有縫隙,小風一吹「嗚嗚嘎吱」響。
一般小孩不敢單獨睡,他膽大,好多年沒聽見這聲音感覺挺舒心。
在農村有鬧鐘。
「汪汪汪。」一條狗叫其他的跟著叫,至少叫十分鐘,吳昊知道四點多了,翻個身繼續睡。
「老勾勾.」又吵醒了,應該是六點多,夏季亮天早,有的公雞習慣性這個點打鳴。
但它只叫兩三聲,叫多的被燉了!
「該呀,咕咕咕。」大鵝老母雞叫了,吳昊睜開眼看向窗戶,外面剛放亮,應該七點多點。
大姨起來做飯了,平時他會起來,今天懶得動,再睡個回籠覺。
「哞,兒啊,該呀。」老牛,驢,大鵝一起叫了,應該快八點了,吳昊起來穿衣服。
沒記錯的話,周敏半小時內到達戰場!
早飯粥大餅子鹹菜。
溜達雞都不胖,二斤多沉,昨晚吃光了。
吳昊細嚼慢咽吃完飯,心裡納悶周敏咋還沒來,難道老蔫吧沒提這事。
他不信,男人第七感也准啊,那老小子應該會整些事才對。
這時高麗華拎著燒火棍進屋放在牆角。
「你這是幹啥?」孟臣坐在門檻子上忍不住皺眉。
高麗華冷笑:「敢嘚瑟削她!」
「不能來了,我跟蘇老蔫說好了。」吳昊有些拿不準,可這快九點了還沒來估計不能來了。
起身說道:「大姨夫,如果今天她真來了別幹仗,讓她去我家找我。」
高麗華不幹了:「剛來就回家?大姨可不怕她,呆兩天再走。」
「就是,你大姨夫怕過誰?」未了加一句:「除了你大姨。」
「老吳可不管他男女,你別和她一樣的。」吳昊解釋道:「我媽還生氣呢,得回去哄哄。」
其實知道多餘勸,周敏不會給人動手的機會,他著急回家賺財富值沒時間等那娘們。
高麗華聽見吳衛國和妹妹便不再阻攔,緊忙往外走:「大姨給你殺個小雞拿回去。」
「別,我家有,你可別殺了。」吳昊拿起地上斧頭和侵刀別在後腰匆匆去後門,不快走小雞又死一個。
高麗華追到門口喊道:「從東面山道走別進林子。」
「沒事。」吳昊頭也沒回擺擺手,往北進了樹林。
「犟種!」高麗華深吸口氣:「換成孟小毛敢這樣腿打折。」
「你還少削了?」孟臣忍不住嘀咕,兒子一個獸醫跑鄉里衛生所都不敢回家。
「別在那嘟囔!」高麗華指著大門說道:「去東頭轉轉,看見周敏讓她來,我跟她嘮嘮。」
「還帶找茬幹仗滴?」孟臣既生氣又無奈,一屁股坐在門檻上:「到哪等她?溜傻小子呢?我不去。」
「我老妹熊,我不能不管。」
孟臣提醒道:「吳衛國可不熊,吳昊只是看著老實比他爹狠,人家爺倆不如你?呆著你滴得了,呆不住把豬餵了。」
高麗華想想也是,轉身拎起餵得羅去豬圈,嘴裡嘀咕:「老妹受氣我跟她沒完。」
旭日東升林子裡很冷,吳昊抱著膀子腳下雪地「咯吱咯吱」響,他要去出事那條小河故地重遊。
前方澗谷里突然颳起一陣大風。
風頭掠山而過,狂吼怪嘯翻騰盤旋,折斷了松枝捲起地上積雪。
無故起風,掃平山頭,填沒壕溝,本地人管它叫「平山妖」。
風吹到他頭上戛然而止,積雪紛紛飄散。
吳昊任由雪花掉落脖頸絲毫不為所動,「平山妖」經常刮,有時候幾秒完事。
有時候能刮幾小時甚至一宿,最厲害的能形成暴風雪。
林子裡被風吹完很多高地雪剛沒鞋底,而溝澗里雪就深了,幾米甚至十幾米深。
進山最怕失足掉進去,一個人只能等死,而且這種地形很多,不是老山狗很難分辨出來。
零下四五十度什麼概念,外興安嶺冬天站著不動,十分鐘渾身冰涼,半小時渾身麻木,一小時拉拉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