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藍的大床上,秦梵徹底清醒了。
昨晚的許願成真了?
早知道許願這麼管用,昨晚她就多許幾個了!
不對,謝硯禮生日還沒過。
她現在許還來得及!
秦梵將手機丟一旁,纖細身子半跪在床上對著落地窗外早就升起的太陽,閉著雙眸念念有詞:「神佛在上,信女秦梵,一願前程錦繡早得影后,二願長命百歲越來越美,三願……
略一頓,秦仙女格局很大,「三願我們的祖國繁榮昌盛,世界和平!」
許完了之後,秦梵覺得自己好像忘了點什麼?
「念叨什麼,我半小時後到你家門口!」
蔣蓉具有穿透力的聲音從手機傳出來,打斷了秦梵思緒,她撿起手機下床:「聽到了,這就準備。」
秦梵沒來得及吃飯,便被蔣蓉接去參加二次試鏡。
保姆車內,秦梵換了身淺色系油畫襯衫配百褶裙,烏髮隨意扎了個低馬尾,臉頰兩側自然散下微卷的碎發,清雅慵懶。
蔣蓉滿意極了:「今天這身搭配不錯,等會好好表現。」
秦梵靠坐在車椅上,正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家裡大廚精心做的小甜品充飢,懶洋洋地嗯了聲。
見她這麼態度散漫,蔣蓉憂心忡忡。
直到影視公司門口停車後,秦梵一下車,表情收斂,又是美貌矜持的女明星。
慢條斯理地帶著經紀人助理再次踏入這扇門。
這次裴楓早早在辦公室等著了。
面前便是簽約合同。
二次試鏡不過是藉口罷了。
裴楓乍一看秦梵從門口走進來,單論這張臉,她就比秦予芷要更適合《風華》女主角。
有些人的風情萬種是演在表面的,而有些人,是骨子裡的那勁兒,舉手投足都是自然的明艷旖旎。
前者秦予芷,後者秦梵。
裴楓想到,當初在她和秦予芷之間猶豫,如果不是她跟謝硯禮曖昧關係,最後還是會選擇秦梵。
現在謝硯禮替他做了決定。
不用再搖擺了。
簽完合同後,秦梵與裴楓握手,聽到他意味深長地說了句:「希望你以後專注拍戲,男人只會拖你後腿。」
秦梵莫名其妙,禮貌應付道:「謝謝導演教誨。」
離開辦公室等電梯時,蔣蓉還低聲問:「導演跟你說那話什麼意思?」
秦梵指尖把玩著薄薄的手機,若有所思地搖頭,「不知道是不是跟謝硯禮有關。」
不過如果是謝硯禮的話,裴導為什麼要說他拖後腿?
當她思考著要不要問一下謝硯禮時。
忽然電梯門開了。
從裡面出來一群人,簇擁著最中間的秦予芷,排場依舊很大。
蔣蓉在秦梵耳邊低聲說了句:「她應該是來解約的。」
秦梵看都沒看,逕自準備進電梯。
卻被秦予芷喊住:「站住!」
秦梵懶得搭理,踩著高跟鞋,漫不經心地與她擦肩而過。
秦予芷忽然當著一層樓員工的面說:「秦梵,靠男人搶走我的資源,你一定很得意吧。」
靠男人?
秦梵眉尖蹙了蹙,轉身看到秦予芷那憤恨惱怒的眼神,恍然大悟。
是了,除了謝硯禮之外,誰還有那麼大的能力,一夜之間,將秦予芷的資源擼下來了,還讓她忍氣吞聲解約。
哪有什麼神佛幫她完成心愿。
是謝硯禮出手了。
秦梵頓了頓,濃密的眼睫低垂,讓人看不清表情。
秦予芷冷笑睨著她,「怎麼,心虛了,不敢說話了?」
忽然,秦梵輕笑出聲,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說:「要不是你,我還不知道我老公私下做了這麼多。」
「謝謝秦女士告知,未來我會靠著老公,把你所有的資源都搶回來。」
秦梵氣完了人,不再看秦予芷那張越來越難看的臉,氣定神閒地進了電梯。
「秦梵!」
秦予芷咬牙切齒的模樣,被不少員工看到了。
作為影視公司的員工,他們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該當小聾瞎。
經紀人徐安皺眉提醒:「阿芷,形象。」
秦予芷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欺人太甚,不能這麼算了。」
偏頭對徐安說了一句話,徐安臉色也不好看,「你瘋了?」
秦予芷抬步往裴楓辦公室走去:「就這麼定了。」
……
半小時後,保姆車內。
「萬萬沒想到,居然是你老公做的!」蔣蓉終於打聽到謝硯禮全額投資了《風華》的事,振奮道,「我就知道沒有男人能逃過成為梵仙女的裙下臣!」
秦梵癱回車椅,拿出手機,指尖頓在微信頁面,猶豫了許久,都沒有想到給謝硯禮發什麼。
蔣蓉探身過來看:「這有什麼好猶豫的,就發一句『謝謝老公麼麼噠愛你』。」
秦梵:「……」
抬了抬眼皮看向自家經紀人,紅唇溢出一句話:「你瞧著謝總像是那麼解風情的男人嗎?」
蔣蓉眼前浮現出謝總那張無情無欲的面容,陷入了沉默。
是她草率了。
秦梵把手機收進包里,閉目養神:「算了,回家吧。」
蔣蓉:「就這?」
秦梵略一頓,「好久沒逛街,不回家那就去商場逛逛,再不逛就得進組了。」
進組得三四個月,裴導的劇組還難請假。
蔣蓉:「你不去趁熱打鐵熱乎熱乎你老公?還有心情去逛街?」
「經過這次,你還沒想通嗎,有老公不用,幹嘛不用?」
「你瞧瞧謝總一出手,什麼都有了!」
「作為過來人,姐跟你說,你男人你不用,到時候被別的女人用了,就等著哭吧。」
「我去商場,是打算給謝硯禮買生日禮物。」
蔣蓉本來還打算繼續說服,聽到秦梵這話,反應極快:「上次那油畫怎麼樣,要不要再給你定做一副?」
「謝總生日這天給你這麼大的驚喜,你不得好好回報一下?」
油畫?
秦梵都忘了上次做了一半沒做完的書房油畫play。
等等!這段時間她都沒去過書房忘了,但謝硯禮經常去書房啊,難道他每天都正對著那張色氣橫生的油畫辦公?
秦梵越想越覺得羞恥——
不過,轉念一想,謝硯禮這麼一本正經的性子,恐怕早就收起來了。
**
京郊別墅。
當秦梵推開書房大門,入目便看到掛在辦公桌對面牆壁上那張偌大的油畫。
秦梵沉默幾秒——
是她高估了謝硯禮,還是低估了?
視線不經意落在黑色實木桌面上那隨意擱置的淺金細框的眼鏡,腦海中浮現出謝硯禮那張禁慾清冷的面容。
所以謝硯禮就頂著一張斯文敗類的臉,每天對著她這幅破尺度的油畫辦公。
靡麗曖昧的油畫,清心寡欲的男人。
嘖——
秦梵莫名地有點心痒痒,想要親眼見證這個場面。
她靠在冰冷的辦公桌上,對著油畫拍了張照片發給謝硯禮:
「謝總,約嗎?」
沒準備謝硯禮會秒回,所以秦梵放下手機,就去衣帽間選衣服。
既然要哄,自然得投其所好。
秦梵手指划過一排排布料。
所以他喜歡什麼風格?
性感妖嬈風?
又純又欲風?
清新天仙風?
還是乖巧甜美系?
秦梵指尖頓在一條極度貼合身材的吊帶長裙,是極為濃郁的朱紅色,是她想起了那天在落地窗前,謝硯禮的反應格外大。
那天,她穿了同款的黑色裙子。
朱紅色相較於黑色,更加奪目綺麗,尤其是配秦梵那雙自帶小鉤子的瀲灩桃花眸。
秦梵換好後,又特意畫了個精緻的淡妝,這才站在落地鏡前滿意地看著,紅唇輕輕抿了抿:「真是便宜謝硯禮那個不解風情的狗男人了。」
看了眼掛在牆壁上的鐘表。
晚上七點鐘。
秦梵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旁邊放著正方形的白色禮盒。
八點。
八點半。
九點。
時間迅速流淌,再晚一點,生日就要過去了!
秦梵面無表情地望著打過電話,但是沒接通的手機。
虧她還想哄他開心,現在真是白白浪費睡美容覺的時間。
女明星的時間就不重要了嗎!
秦梵想了想,隨即致電溫秘書:「謝硯禮呢,還沒下班?」
溫秘書一聽太太這語氣,小心翼翼地透過屏風縫隙往裡面看,謝總正眉眼淡漠地拿著牌。
卻也不敢隱瞞太太:「謝總在漁歌會館,裴導約的局,說是給謝總慶祝生日。」
秦梵明白了,難怪幾個小時不回她消息,不接她電話,原來在外面鬼混。
冷笑了聲:「哦。」
「他還挺快樂?」
溫秘書:……
「那倒沒有。」他看不出來謝總快樂不快樂,畢竟謝總無論幹什麼事情都是這幅表情。
秦梵涼涼地問:「有女人嗎?」
溫秘書猶豫兩秒,閉眼答:「有。」
「位置發我!」說完,秦梵不容溫秘書拒絕便掛斷了電話。
留下溫秘書對著嘟嘟響的手,滿臉憂鬱。
秦梵從沙發上站起來。
也沒有叫司機,順手拿了玄關柜子上的車鑰匙,踩著高跟鞋,裊裊婷婷地直奔會館。
她隨便拿得車鑰匙,是一輛剛提回家的車身恍若鎏金的暗夜藍布加迪威龍,大半夜開出去,又A又酷。
根據溫秘書發的定位,短短二十分鐘,秦梵便抵達會館。
戴上剛才途中在路邊攤買的手繪貓咪面具,面具兩個貓耳朵的位置還掛著金色的鈴鐺,隨著她走動,鈴鐺清脆。
與她這身搖曳生姿的曼妙紅裙竟然契合無比。
將車鑰匙丟給門童,秦梵一路暢通無阻。
就憑著她那輛全球限量不到三輛的布加迪威龍,就知道身份非富即貴,怎麼可能有人敢攔著她。
經理都接到了消息,主動為她帶路:「這位小姐,您是那間包廂,我通知一下。」
秦梵報了包廂號,而後對經理說:「不必通知,我是來捉姦的。」
噗——
聽到秦梵報出來那超貴VVVIP包廂,經理驚呆了。
大人物的事情,他不敢管啊,幸好他們家大老闆也在裡面。
包廂內能被裴楓邀請過來為謝硯禮慶賀生日的,都是各個圈子數一數二的大佬,當然,他們有個共同點,那就是跟謝硯禮從小到大的兄弟。
不然謝硯禮也不會賞臉過來。
溫秘書早就在包廂門口等著了。
秦梵主動喊了聲:「溫秘書。」
溫秘書不愧是謝硯禮的秘書,乍看到秦梵臉上的面具驚了一瞬,很快恢復正常:「太太,您來了。」
經理聽到溫秘書認識這位將臉遮擋得嚴嚴實實的神秘小姐,終於放心走了。
秦梵一進包廂,並沒有想像中的煙霧繚繞,酒氣濃郁,反而散發著淡淡檀香,很雅致的感覺。
包廂很大,確實是如同溫秘書所言那樣,男男女女都有,秦梵帶著面具,視線範圍有限。
剛準備順著剛才溫秘書指的方向過去。
誰知卻被一道身影攔住。
「你是誰,藏頭露面的,有邀請函嗎?」
秦梵往後退了幾步,才看清楚擋在她面前的那個跟她身上的裙子撞了色的裴煙煙。
沒想到還是熟人。
秦梵忽然勾唇玩味一笑:「我老公不喜歡我被其他男人看到臉,他占有欲強愛吃醋,所以……只好藏著。」
裴煙煙上下打量著面前這個紅裙女人,細細的肩帶勾勒住精緻的鎖骨,濃郁的紅色完全沒有被她穿得庸俗,反而越發襯得肌膚如雪,微挽起的髮絲慵懶如墨。
即便臉上帶著不倫不類的紅白手繪貓面具,依舊掩不住那屬於人間尤物的魅力。
同樣是紅裙,這個女人不露臉,都比自己穿得好看,裴煙煙就很氣,重點是她信了這鬼話:
「你老公誰呀?」
恰好秦梵餘光瞥到坐在里側牌桌上的謝硯禮。
謝硯禮骨相極好,即便在昏暗燈光下,那張清雋俊美的面容,以及端方冷淡的氣場,依舊是全場最顯眼的。
秦梵面具下的眼眸微微眯起。
隨意指了指謝硯禮的方向:「在哪兒。」
說著,秦梵便提起裙擺,快步走過去,鈴鐺聲清脆綿長,惹得不少人都朝她看過來。
裴煙煙看到她居然直奔謝硯禮,頓時瞳孔放大:「你……」
當裴煙煙要追過去時。
秦梵已經膽大包天轉到謝硯禮身後。
當著整個包廂人的面,她微微俯身,柔軟細膩的手臂環住男人修長脖頸,冰涼麵具貼向他那張疏冷寡淡的側臉,用偏軟的音質幽幽問:「好玩兒嗎?」
「嗯,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