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定身符
「子軒，你頭上沾了髒東西。」
林歌一手扶著琪琪，將之前用屠刀劃傷的手朝鄧子軒頭頂伸去，作勢撣了撣，接著拇指壓著中指一彈，祭出血印，一滴鮮血彈在那騎在鄧子軒脖子上、抱著他腦門的小鬼額頭。
小鬼露出猙獰的表情，往後一倒，化作一道灰煙飛到地面，再次凝聚成小鬼的模樣，朝林歌露出齜牙咧嘴的兇相。
脖子上的小鬼被林歌趕走，鄧子軒頓時覺得脖子沒那麼酸了，扭了扭脖子，摸著頭說道：「可能從筒子樓跑出來的時候，頭上沾到的……那樓太舊，到處都是蜘蛛網。」
林歌尋思該怎麼解決這三隻小鬼，而且他有些奇怪，為什麼三隻小鬼就纏著鄧子軒。
林歌身上貼了鎮煞符，小鬼不敢靠近很正常，但琪琪沒有辟邪的物件，並且還穿著一身紅裙，理應更容易被盯上才對。
「子軒，你身上有帶糖果嗎？」林歌想到一個可能。
鄧子軒略有些驚訝，從兜里掏出一把糖果：「你連這都知道？」
「能給我幾顆嗎？」林歌問。
鄧子軒慷慨的將一把糖果塞到林歌手中：「都給伱，今天出門的時候，順手在公司糖果盤裡抓了一把。」
「謝謝。」
林歌接過糖果，果然看到抱著鄧子軒雙腳、以及站在他身後齜牙咧嘴的三隻小鬼，死死地盯著自己手中的糖果。
林歌算算天眼持續的時間差不多了，便提議道：「我們先找找這裡還有沒有線索，沒有就去找佩佩他們合作。」
「好。」琪琪應道。
接著，便扶著林歌在店內搜索起來。而林歌趁兩人不注意的時候，背手一彈，將糖果彈到店鋪外。那三隻小鬼頓時嬉笑著朝門外跑去撿糖果了。
小鬼離開後，鄧子軒頓時覺得輕鬆了許多。三人在牙醫診所中一陣翻找，倒也找到一些線索。
「客戶信息，預約名單。」
「假牙訂購單。」
就在林歌查看診所的記錄時，門外突然傳來鄧子軒的尖叫。林歌聞聲立即趕了過去，只見鄧子軒嚇得癱坐在地上，抬手顫抖的指著街口的位置：「嘉，嘉慧！」
琪琪將他從地上拉起來，沒好氣的罵道：「嘉慧化了個妝就把你嚇成這樣，虧你還說是組裡膽子最大的。」
林歌拿著手電筒照向街口的嘉慧，只見她滿臉蒼白，一嘴的獠牙，十分恐怖。
「嘉慧，你夠了啊！」鄧子軒站起身，雙腳都還在打顫，扶著診所門罵罵咧咧的說：「就算是節目組安排，你也別每次搞突襲，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
嘉慧什麼也沒說，轉身走進了筒子樓。
「嘿。這小娘皮不給點顏色……」鄧子軒剛罵到一半，頭上挨了琪琪一巴掌。
「罵什麼呢。」琪琪哼道。
鄧子軒趕緊求饒：「口快口快。」
琪琪疑惑的看著嘉慧離開的地方：「奇怪，嘉慧為什麼又跑回筒子樓里？」
鄧子軒嘀咕道：「估計是想把我們引過去，再嚇我們唄。」
「可能吧。」琪琪敷衍的應了一句，看向林歌問道：「有找到新的線索嗎？」
林歌搖了搖頭。
「那我們現在去找佩佩？」琪琪問。
「先休息一下吧，你看子軒腿都還在打顫。」林歌道。
鄧子軒尷尬的笑了笑：「我，我沒事。」
琪琪翻了翻眼：「真丟人。」
「喂，剛才確實很嚇人好吧？換做是你，你也會被嚇到。」鄧子軒不滿的說。
三人休息了一會兒，決定繼續沿著舊街尋找佩佩的下落。舊街昏暗的燈光照得整條街陰森森的。
在冷風的吹動下，破舊的攤位破布被吹得揚起，一張張GG紙如紙錢般漫天飛舞。
「滴答，滴答。」
屋檐上的水滴，滴在地面上，如同心跳一般，讓人不寒而慄。
「滋——」
「滋——」
「滋——」
這時，舊街燈突然閃爍起來。一股寒意將林歌三人籠罩，冷得他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嘻嘻嘻——」
陰冷恐怖的笑聲在林歌的身後響起，聽上去和筒子樓中的惡鬼的笑聲略有些不同，更像是小孩發出的聲音。
「我怎麼聽到了小孩的聲音。」琪琪說著，正想回頭去看，林歌卻將手搭在她的肩上，阻止她轉頭。
「別回頭，肯定又是節目組準備的一些嚇人手段，只要別回頭就不會被嚇到。」林歌說道。
「哦。」琪琪點點頭，雖然按照以往的拍攝習慣，他們被嚇也是流量。
但不知為何，她幾乎下意識相信林歌的選擇，流量什麼的，似乎不重要了。
「有沒有那麼恐怖啊？」鄧子軒帶著疑惑回頭看了一眼，但奇怪的是，什麼都沒看到。
「嘻嘻嘻。」
恐怖陰冷的笑聲不斷的在鄧子軒耳旁迴響，他想伸手拉住朝前走的林歌和琪琪，但身體卻不聽使喚，任憑他怎麼努力，連動動手指都做不到。這種感覺就像是被鬼壓床一般，除了意識保持清醒，整個身體都不受控制。
「嘻嘻嘻。」
那聲音聽上去就像是貼在耳旁一樣，鄧子軒感覺自己的肩都重了幾分，像是有個小孩騎在肩上。
鄧子軒張了張嘴，努力的想要發出一點聲音。
但即便他再努力，任憑嘴張的再大，也沒有一丁點的聲音發出，像是整個嗓子眼都啞了一般！
「嘻嘻嘻。」
林歌沒走幾步，就感覺身後沒了聲音，回頭一瞧，果然看到鄧子軒僵在原地，沒有跟上來。
同時，回頭的瞬間，頓時感到一股寒意靠近自己，緊接著，脖子上重了不少。
「唉。」
林歌心中嘆了口氣，鄧子軒在劇情中唯一的作用就是拖油瓶嗎？明明警告他別回頭，就沒聽過好奇心害死貓？這支線任務的獎勵是真不好拿。
林歌掏出兜里所剩無幾的糖果，攤開手，似乎在等這兩隻小鬼「看清楚」，然後朝一旁的店門口扔去。
果然，扔出糖果的瞬間，林歌感覺脖子上輕了不少，他輕聲說道：「事不過三，再有下次，吃的就是驅魔糖了。」
鄧子軒發現自己能動了，趕緊快步朝林歌和琪琪追來，緊張的說：「琪，琪琪。我感覺這裡有些不對勁。太，太邪門了。我剛才，剛才像是被凍在了原地。」
林歌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可能是你今天太累了。你現在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拿著攝像機跟緊我們，記住，別再上節目組的當，更別對任何事都充滿好奇，好奇心害死貓。」
「哦，哦。」鄧子軒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剛剛不是林歌回頭，他恐怕不會恢復行動。回想起剛才恐怖的一幕，他都不想再繼續拍下去了。
只是，鄧子軒又怕被新人看扁，同時也不敢一個人原路返回，去街角找其他人，只能緊緊地跟著林歌和琪琪。
拐進舊街深處，三人來到一家屠宰店前，林歌忽然停下腳步，目光掃向店裡。
他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怎麼了？」琪琪好奇的問。
林歌道：「一路上的商鋪店門都關著，就只有這家店的店門沒有關。或許有線索，進去瞧瞧。」
「哦。」
琪琪走近門前，用電筒照向落地窗的透明玻璃，想透過玻璃窗瞧瞧裡面是不是有人。
「啊——」
琪琪突然驚呼一聲，嚇得後退一步，撞進林歌懷裡：「你看門後面是不是有個人？」
林歌拿手電筒一照，門後果然站著一個「人」。
「啊！」
琪琪嚇得驚叫連連，把頭埋進林歌胸口。
林歌拿著手電筒仔細的照了照，說道：「別怕，只是個人偶。不過，一般的屠宰店不可能會有服裝店的人偶，應該是節目組故意設置的嚇人道具。」
琪琪抬頭看了一眼，這才看清楚那人偶的確實和一般服裝店裡的人偶沒什麼兩樣。
琪琪不滿的說：「這次的劇本是誰寫的啊，比前幾期都要恐怖，我都不想拍了。節目組也真是的，在門後放這種東西！」
「要不，不拍了？」鄧子軒終於等到了這句話，趕緊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閉嘴！」琪琪沒好氣的說。
就抱怨的那一瞬間，琪琪看到人偶動了一下，但她又仔細瞧了瞧，感覺人偶又沒動過似的，頓時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林歌打開門，三人走進屠宰店。琪琪又拿手電筒對著那人偶掃了掃，那人偶和她穿著類似的紅色長裙，披散著假髮。面無表情的臉在手電筒的照射下，顯得有些滲人。
琪琪走過去，將人偶轉了一圈，背對著三人。
「你做什麼？」鄧子軒不解的問。
琪琪拍了拍手上的灰：「它的臉總感覺有些滲人，我把它轉過去。節目組特意讓人偶穿上和我類似的裙子，明顯就是想嚇我嘛！」
「有道理。」鄧子軒點了點頭。
林歌卻覺得沒那麼簡單，因為在那一瞬間，他也和琪琪看到了同樣的畫面——
人偶眨了下眼睛。
林歌此時終於明白，為什麼天眼狀態下看城寨是座「霧城」，搞半天滿大街都是這種東西，已經讓他有些麻木了。
不過，通過之前小鬼的事件可以看出，這裡的鬼和《殭屍》筒子樓一樣，並非全是惡鬼。
但要區分，卻很麻煩。
屠宰店裡，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鑽入鼻中。琪琪有些忍受不了這種味道，走回門口：「你們進去找吧，我在這等你們，裡面的味道太重了，我受不了。」
「那，那我在門口陪琪琪。裡面交給你了，你行的，加油。」鄧子軒也退回門口。
最後又是林歌一人進入屠宰店，他來到裡間，拿著手電筒四處照了照。前方案板上，有一堆碎肉，似乎剛宰不久，鮮血還順著案板往下流。碎肉中間，似乎有一根黑色的緞帶。
林歌抬手將緞帶拉了出來，竟然是一個工作牌。
「謝佩佩Peggy，員工編號1023416，網台主持。」
工作牌上的照片，謝佩佩的臉呈扭曲狀，看上去十分詭異。
林歌拿起一旁的砍骨刀，撥動案板上的碎肉，從一些骨頭能推斷出，這是一具人類的屍體。
很可能……就是這張工作牌的主人，佩佩。
林歌將工作牌放回那堆碎肉上，然後取出一張驅魔符貼了上去，默念了幾句法咒，離開裡間。
「救，救，我。」
林歌踏出裡間的瞬間，聽到一個虛無縹緲的女聲，似乎是從門口的方向傳來的。
琪琪瞧見林歌出來，問道：「裡面有人嗎？」
「沒有。」林歌搖了搖頭。
琪琪立即說道：「那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我總覺得這裡陰森森的。」
「好。」
三人正準備離開，琪琪轉身的時候，林歌的手電筒掃到她背上，發現兩個白色的手掌印。
「怎麼了？」琪琪問。
「沒事。」
「哦。」
「啊——」琪琪剛回頭，突然尖叫起來。
林歌注意力集中在那掌印上，看上去有些像女人和小孩的手，比較小，五指纖細。
被琪琪冷不丁的嚎一嗓子，林歌下意識拿手電筒掃向她，問道：「怎麼了？」
「那，那個人偶，它，它轉回來了！」
林歌手電筒掃過去，只見被琪琪轉過去背對著的人偶，此時又轉了回來，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滲人的笑容。
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在屠宰店內響起，但當林歌仔細看向那人偶的臉時，卻又恢復了之前那面無表情的模樣。緊接著，人偶的雙眼，露出兩道血淚。
林歌想到了什麼，輕輕拍了拍琪琪的背以示安慰：「應該是節目組設置的嚇人機關，我來處理，你們到門口等我。」
「哦，哦。」琪琪被嚇得不輕，趕緊聽林歌的指示踏出屠宰店，到外面去等他。
「你自己進去還是我動手？」林歌看向人偶問。
突然，那人偶露出猙獰的面孔，嘴巴張開有半張臉大小，露出兩排恐怖的獠牙，朝林歌咬來。
林歌往後一退，躲過人偶的攻擊，一抬手，一張黃符貼在人偶的腦門：「定！」
定身符成功將人偶定住，林歌側身一腳，直接將人偶踢向裡間。接著上前提起人偶的一隻手，將它拖到裡間的案板前，取出屠刀，一道插進人偶的胸口，將其剖開。
只見一道若有若無的灰煙從人偶的胸口飄散而出，飛入案板上的碎肉。
嗤——
隨著灰煙飛入碎肉，一聲輕響，之前被林歌貼在工作牌上的驅魔符燃了起來。
很快，引燃了佩佩的工作牌，燃燒中，林歌看到那工作牌上原本扭曲的面容，漸漸恢復如初。
「謝……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