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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章 一家三代人的晚餐

2024-08-14 02:38:10 作者: 樊一手
  前面提到過,我的大伯太過於本分老實,加上心智有些許不成熟,這麼多年一直沒成家,從我記事起,他就一直是跟著我們家吃住,當然,他也一直在幫我們幹活。

  前幾年,由於他是貧困戶,符合政策,享受到了政府修建的扶貧安置房,他就沒在我們家吃住了,不過由於我父母和我小叔他們都在外打工,他也會時常幫助奶奶干一些體力活,不然,光靠我奶奶一個人,家裡的四五畝田地根本種不出來。

  一年不見,我奶奶也的白頭髮又增添了許多,不過讓我欣慰的是,她的精神狀態還是不錯。

  我也來到菜地里,略顯心疼的說道:

  「婆婆,大伯,都快六點了你們還在地里幹活,還不回去煮飯吃,你看人家早就吃完了在村口那散步了。」

  奶奶笑著說道:「我把地里的草扯一下,長這麼深了,把菜秧都快擋住了,順便讓你大伯過來幫我挑幾擔糞淋一下,把這些菜種好點嘛,過年我們一大家子人,回來齊了要吃好多菜呢!」

  大伯也沖我笑著打了個招呼,不過眼神似乎在躲閃我的視線,他也沒多說什麼,在我印象中,他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一個人,也許是來自心底的自卑感作祟吧。

  然後我招呼著奶奶大伯收工回家做飯了。奶奶知道我今天回來,早早的就把雞殺好燉在高壓鍋裡面了。我一進屋,雞湯味撲面而來,高壓鍋的氣嘴在蒸汽的作用下發出滋滋的響聲。

  我大伯把糞桶和扁擔收拾好後,就準備回他的扶貧房。

  「興國,你侄兒都回來了,就在這吃晚飯,我燉了這麼多雞肉,平時我們娘倆也捨不得殺來吃。」

  我大伯全名叫林興國,小民叫「撇狗兒」。

  他們那一輩是排行「興」字輩,我姑叫林興英,我爸叫林興軍,我小叔叫林興民。

  到了我們這一輩,應該按「德」字輩取名,所以我本應該叫林德樊的,不過,大人們似乎都不再按照這種排輩取名了,我個人認為這種傳統的東西還是不應該丟棄的。

  這種排輩不僅顯得有文化底蘊,而且一目了然,比如看見我爸他們幾兄妹的名字,就知道他們的關係。

  「我中午還有點剩飯剩菜沒吃完,那邊又沒養狗,倒了也浪費,我回去把他吃了。」大伯固執的說法道。

  我大伯沒有什麼大的缺點和毛病,就是死犟死犟,也就是我前面說的心智有問題,有些他認定的事兒,十頭牛都拉不回來那種。不然也不至於單身,

  我奶奶也十分了解他的脾氣,便沒再留他,而是些許心疼的對他說道:「那你先回去嘛,明天我給你端點雞肉雞湯過來。」

  我大伯平時很少在我們家吃飯,除了我們自己一大家子人過年團聚的時候,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他才會過來吃飯。

  但凡家裡來了些親戚,他都不會來,他也許覺得自己是單身漢,有些不太良好的生活習慣,怕影響到客人,更怕客人看不起他……想到這,我都想抽我小時候的自己,我小時候不懂事,別的小孩都嘲笑我大伯,我也鬼使神差的跟著他們,去嘲笑他,甚至直接叫他的小名:「撇狗兒,這裡有個撇狗兒,那邊有個乖狗兒……」

  那個時候我不記得大伯是什麼反應了,不過我想,當時的他也很無助心碎吧,畢竟是自己的親侄兒都去嘲笑他,看不起他。

  大伯朝著他家的方向,走了沒幾步,我快速的向他走去,並且拉住他的手道:

  「大伯,就在這吃飯,咱們叔侄兩個還是要好好喝兩杯嘛,今晚上我陪你喝點,至於你家裡的剩飯嘛,明天帶過來,給咱們家的小黑吃嘛。」(小黑是奶奶養的一條土狗)

  我感覺到大伯突然怔住了,除了我小時候大伯抱過我,自打從上初中開始,直到現在,我和我大伯都沒有過肢體接觸。

  其實說句難聽的話,姑且不說外人吧,就連我們一家這一大家子人,包括我們家,我二姑家,我小叔家,多多少少都會有一點嫌棄他。畢竟他是一個單身漢,長此以往,生活習慣和個人衛生不太講究……不過大伯倒也不至於是那種極度邋裡邋遢的人。

  我拉著我大伯的手往屋裡走去,明顯感覺到他有點不自在,不過也沒有表現得很抗拒,跟著我就來到了屋裡。

  奶奶還在炒菜。

  「林梓萱什麼時候回來?」我坐在凳子上說道。

  林梓萱是我的堂妹,以也就是我么叔的女兒,比我小8歲左右,在縣城裡上高二,一個月才回家一次。

  每次我叫我這個堂妹的時候,感覺雞皮疙瘩都掉一地,她這名字是她媽取的,也就是我嬸兒。估計她也是受一些言情偶像劇或者武俠小說的影響才取的這麼……額……這麼尷尬的名字,對不起,我只能想到用尷尬這個詞兒來形容它。所以我給她單獨取了一個名字—林黛玉,不過這個名字也就我和她開玩笑的時候叫叫而已,至於為什麼取這個名字,後面再解釋吧。

  我發現我堂妹她們零零後和一零後的人群里,叫類似的名字還真不少,比如女孩就叫什么子涵、紫涵、梓涵、雨涵、語涵、雨萱、語萱、子萱、紫萱之類的,男孩就叫子軒、雨軒、宇軒、文軒、浩軒、明軒、昊天、浩然、昊然、澤雨、子豪、子墨這些,總而言之,就感覺很裝逼啊,受不了!

  「不知道,半個月前回來的,學校應該馬上要放假了,不知道放假前她還會不會回來一次。」奶奶一邊炒菜一邊說道。

  奶奶切了一盤香腸,是去年家裡沒吃完的,然後炒了盤土豆肉絲,涼拌了幾個皮蛋,是我們自家的的鴨子下的蛋做的皮蛋。

  加上雞湯一共也就四個菜,不過分量都挺足的,我敢肯定今晚我們三個人吃不完,還得再吃兩頓。

  我給我大伯倒了一杯酒,我聽奶奶說,大伯不管在家裡吃什麼,每天中午和晚上這兩頓都要來上一杯。不過他早上從不喝酒。

  我自己倒了小半杯,因為我確實不喝酒,我覺得酒是苦的,澀的,難以下咽,我想,除了我大伯,以後應該也沒人能讓我喝酒了。

  我拿著酒杯對大伯說道:「大伯,自打爺爺走後,這個家裡就靠你時常過來照顧婆婆,我爸和么叔雖然也是婆婆的兒,但是他們一年到頭在家也待不了幾天,根本幫不上什麼忙,我替他們兩兄弟敬你,你確實辛苦了!」

  說罷,我強咬牙,把酒吞了下去。

  大伯見我喝下酒後,也端起酒杯,嘴裡顫顫的冒出兩個字:「好、好,」然後也跟著小泯一口。我感覺得到他心裡很是欣慰,這麼多年他應該就在等我的這些話吧。

  倒是我奶奶,在一旁悄悄擦了擦濕潤的眼睛,我還是假裝沒有看到,因為我害怕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大家集體抱頭痛哭吐露感情,中國人或許就是太過於含蓄吧。

  緊接著我馬上轉移了話題:

  「婆婆,我給你買了兩件衣服,本來還買了兩雙鞋子,我回來的路上給二姑拿了一雙,她和你的腳碼差不多,也能穿。」

  你還去了你二姑家嗎,真是懂事了,還知道關心你二姑了,呵呵?奶奶欣慰的說道,不過她也一直很關心她的女兒,每隔一個月左右,她就會上街給我二姑帶點土雞蛋這些,還有自己種的新鮮蔬菜。

  接著我又故作神秘的說道:

  「你猜這鞋是什麼牌子的,你肯定知道!」我奶奶也許不知道安踏,耐克等等,但是她肯定知道足力健老人鞋。

  奶奶笑呵呵的說道:「我哪知道什麼鞋的牌子哦,聽都沒聽說過!」

  「你肯定聽說過,電視上經常打GG的那個啊!」

  「足力健老人鞋?」奶奶好奇問道。

  「對呀!」

  奶奶雖然很高興,但是嘴上還是止不住的抱怨:

  「讓你不要亂花錢,這衣服鞋子得好幾百吧?」

  我笑了笑,沒說出我花了一千多買的,不然又得挨一頓嘮叨了。

  於是,我接著對奶奶說道:

  「你老人家以後也不要那麼辛苦了,種點田地夠自己吃就夠了,也不要那麼節約了,你大孫子現在開始掙錢了,你以後爭取多活幾年,多享幾年福才是真的。」

  然後我又看了一旁的大伯說道:「大伯,以後你也跟著我享福,聽到沒有,不說其他的,以後你老了,侄兒來給你養老。」

  我回家的時候本打算給大伯也買點衣服鞋子之類的,但是不知道他的尺碼,怕買來不合適,所以就想著回家了再看看,看他需要些什麼東西再說吧。

  所以剛剛我給奶奶看鞋子和衣服時,大伯在一旁有點尷尬,直到聽到了我這些掏心窩子的話,他才笑了出來,說道:「樊樊有出息了,好!」

  我們三個人,同時也是三代人,就這樣一邊吃飯,一邊拉著家常。

  冬天的夜來得很匆忙,酒足飯飽,大伯找奶奶拿了一個手電筒,借著光亮向他家走去。他的扶貧房不遠,也就兩三分鐘的路程。

  奶奶收拾著碗筷,我拿出了電腦準備創作,今天的文章還沒寫,雖然我有500萬的存款,但我還是堅持每天寫寫文章,不僅僅是每個月有幾千塊錢,而且我想培養自己一個好的、堅持的習慣。

  當我打開電腦後,發現家裡還沒通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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