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之南柯一夢(二十五)
清冷的聲音在眾人的頭頂上方忽然響起,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便看到一襲白衣,恍若謫仙的容姒,目無表情地從空中緩緩降落而下。
「這兩人我九幽仙門要了。」
說完,她便落在了白家兄妹倆的身旁。
隨後抬眼打量了下四周圍觀的眾人,這才發現這個中等門派的試練之外四大家族的人竟然大部分都在,還都目瞪口呆地朝她看了過來。
其中又以江家人的眼神最為複雜,畢竟之前的瓏月谷剿魔大會,他們其中的絕大一部分都沒有跟過去,關於容姒模樣大變,甚至是來自上三界的事情也只不過是從其他跟去的族人的口中聽說的。
什麼比他們之前見過的所有女修都要漂亮,舉世無雙,天姿國色之類的形容恕他們實在想像不出來,畢竟修真之人只要洗筋伐髓之後,一般都不會丑到哪裡去,再漂亮能有多漂亮……更何況之前那個容姒的丑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叫人印象太深刻了,要他們承認容姒是個大美人實在有些做不到,就算她是來自於上三界的九幽仙門,他們同樣也做不到。
可只有如今親眼看到了他們才終於能夠感覺到什麼才是真正的國色天香,那些參加剿魔大會的族人們真的沒有騙他們,這女人……這女人真的……
想想他們以前都嘲笑過她,從模樣到家世,甚至是靈根資質,各個方面都嘲笑過,現在想想只覺得臉都要被人家打腫了。
家世,他們來到這上三界也有段日子,聽聞容姒這女人是上三界七大家族之一的容家板上釘釘的下一任家主,就是他們這所謂的下三界四大家族捆一起恐怕也比不上人家的一根小指頭。
容貌,不用說了,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到。
體質,九幽仙門老祖君不忘的徒弟,靈根和資質再差會差到哪裡去。
這麼一想,一群人便有些難堪地躲開了容姒看過來的眼神,不得不承認,曾經還能隨意被你看不起的人,如今一下就讓你高不可攀起來,這巨大的落差實在叫人心裡有些難受。
這些人的眼神容姒不是沒有注意到,這不過注意到了又怎樣,以她現在的水平還犯不著跟這些人過不去。
這麼想著,容姒剛想轉頭看向身旁的白家兄妹,想詢問一下他們二人的意見,誰知下一秒忽然就感覺到一股灼灼的目光徑直地朝她看了過來,容姒猛地回頭,恰好就撞進了身穿一套上三界的另一個中等門派一刀門服飾的江逐月專注的眼神之中。
只不過對方卻在容姒看過來的一瞬間,頗有些狼狽地偏開了頭,同時拳頭攥緊。
不一樣了,真的不一樣了,她跟他……
早已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男人怔怔地看著自己佩劍上的鈴鐺,嘴中的苦澀越發的明顯起來了。
一時之間眼睛酸澀的甚至都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見江逐月主動避開了她的眼神,容姒也沒有在意,只是還沒等她回過頭來,那上頭等著看笑話的中等門派的掌門和長老們在一瞬的驚異之後,便忙不迭地從上頭滾了下來,恭敬地朝容姒施了個禮,抬起頭來就朝她諂媚地笑著。
畢竟不管是容家還是九幽仙門甚至是君不忘都不是他們一個小小的門派能夠惹得起的,不恭敬點難道還想滅門嗎?
而看到了這剛剛還一副高高在上,用鼻孔對著他們的上三界修士見了容姒便立馬換了副嘴臉,四大家族的人的心裡就越發的難受起來了。
要知道他們之所以聚在一起行動,為的也不顧就是自身的安全罷了,雖然上三界的修士們看不起他們,不屑他們,可中三界的修士可就沒有那麼好說話了,才剛到中三界的時候,他們就曾因為太不設防,結果使得蕭家差點被人給滅門了,最後只留下了幾個老弱病孺苟延殘喘著,若不是後來他們四家摒棄前嫌,齊心一致,恐怕現在早已經連根毛都剩不下來了,這不,連參加試練他們都是一起行動的。
可就是那樣還是被人各種嘲諷看不起,偏偏那個曾經被他們嘲諷看不起的容姒卻截然相反地到了一種他們只能仰視的地步。
真是……
可以說,四大家族的人的心中真的有些五味雜陳。
而這一邊的容姒只對著那沖她諂媚的中等門派的掌門與長老們微微點了下頭,轉頭便又再次看向身旁的白家兄妹倆。
「正好我師父的不忘峰現在就我們兩人,我入了九幽仙門多時,也一直沒有收徒,如果你們願意,我大可以收你們為徒,然後就隨我一起回不忘峰,如何?」
容姒的聲音雖然還算溫和,但卻始終都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冷。
聞言,眾人大嘩。
「天哪,不忘峰,是那個九幽仙門老祖君不忘那個不忘峰嗎?
天哪,要是我能去,別說是做徒弟了,就算做個灑掃的,我也甘之如飴啊!」
「更何況這容姒仙子簡直比傳說中的還要絕色無雙啊,我都不敢想像這世間到底還有誰能配得上他了,聽聞她還是天靈根外加玄陰之體啊,我天,整個人就跟個行走的極品靈石似的,我感覺只是跟她共處一個地方,都覺得自己的修為好似有了攀升的感覺似的……」
「哎,你也有嗎?
我也有啊,那兩個下三界的低等修士還在亂看些什麼呢?
這天大的好事還不趕緊答應下來,快呀,我都要急死了!」
此時,容姒注意到白如星兩人的眼神,便也循著兩人的眼神看了去,果不其然真的發現他們兩人正在看那江逐月。
「江……」
容姒才敢剛開口說了一個字,下一秒忽然就感覺到身旁的空間一個扭曲,緊接著便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一股熟悉的味道所籠罩了進去,她訝然地睜大雙眼,便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用力一摟,被便來人摟緊了他的懷中去了。
見狀,注意力始終都放在了容姒身上的江逐月霍然站了起來,劍已出鞘,可等容姒喚出那看不清面容的男人的一瞬間整個人便黯淡了下去。
「師父!」
容姒訝異地喚了聲,「你怎麼來了?」
「修煉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從不忘峰之上下來了……」君不忘的面容漸漸在眾人的面前顯露了出來,不答反問,卻剛好叫容姒看到他眼中那淡淡的戾氣與不快,甚至是眼底深處一閃而過的害怕惶恐。
「我……我聽說三界合併了,就出來看看……」
「誰跟你說的?」
君不忘眼中的戾氣更濃厚了,他想盡辦法地隱瞞著容姒這個消息,斷絕她跟江逐月、趙弋那兩個小畜生的任何接觸,讓她只留在自己的身邊,僅跟他修煉相處,為什麼她還是會得知這個消息,難不成有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無視了他的禁令,偷偷上了不忘峰。
這麼想著,君不忘的眼中瞬間就閃過了一絲血光。
要知道自從三界開始合併之後,他的不忘峰就已然成為了一處禁地,是他親自下的口令——
沒有他的准許,任何人都不許擅自踏入他的不忘峰,違令者,死。
都下了這樣的命令了,到底還有誰如此悍不畏死!
君不忘眼中的血色越來越濃,實在是三生鏡當中一次又一次地失去容姒,他現在的安全感幾乎已經薄弱到了一種一戳就破的地步,他無法忍受容姒有一刻是不跟他在一起,無法忍受容姒有一刻是不在他的視線當中的。
他當然知道他現在這樣的情況十分不妙,但面前的女人對他來說,卻像是一株妖嬈的罌粟,他已經上癮了,而且癮頭很大,戒不掉,也治不好。
難道這就是移情的作用?
他的情關這麼難以堪破?
當年的青梅阿容對他影響這麼大?
大到他一將所有的感情轉移到了容姒的身上便如此的欲罷不能?
越想,君不忘抱著容姒的手臂便收得越緊,同時抬頭就朝那已然站起身來的江逐月看過去了一眼。
僅一眼,江逐月便頓時發出一聲悶哼,口中溢滿了腥甜。
「什麼誰跟我說的?
並沒有誰跟我說過什麼啊?
我只不過就是修煉結束之後,看師父你還沉浸在三生鏡之中,想著我也很久都沒有下峰了,就下去看了看,這才知道了三界竟然已經合併了的消息……師父,你……你能鬆開一點嗎?
好多人,而且我快要喘不過氣來了……」這麼說著,容姒便一把掰開了君不忘的手臂,皺眉往一旁退了兩步。
看著自己被容姒掰開的手,又聽到了她口中說的那句好多人,一瞬間,君不忘只感覺自己的心頭瞬間就升起了一股衝動,一股想要將在場的所有人都屠戮乾淨的衝動來,只因為那樣容姒說不定就不會再推開他了。
而就在君不忘的殺意爆發的瞬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覺背後突然一寒,一些修為低的甚至直接就跪服在了地上,瑟瑟發抖著。
「怎麼回事?
這君不忘怎麼看上去這麼可怕?
感覺……感覺下一秒他就要大開殺戒了似的……」一人在心裡默默想著。
「君不忘不是正道至尊嗎?
怎麼看上去好像入魔了一樣?
還有他跟他那個徒弟,感覺好彆扭啊,不會……」另一人瞳孔微縮。
「感覺他看容姒仙子根本就不是一個師父看向徒弟的眼神,而是……一個男人看向女人……滿滿的都是占有欲,師徒……他們可是師徒啊!君不忘他到底……」又一人膽戰心驚。
畢竟修真界的正道人士還是非常講究一些綱常的,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師父師父,師與父是離不開的,師父跟自家徒弟走到一起,那跟父親與自己的女兒走到一起有什麼區別,實在太膈應人了!
所有人都這麼心驚膽戰地想著,而眼角餘光瞥到這些人表情的容姒早心裡暗笑了聲。
隨後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似是完全沒有察覺到君不忘意圖地往前了兩步,「師父你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對不起,那我下次下山會跟你提前打招呼的。
哦對了,我想著我入門的時間也不短了,而且不忘峰真的太空了,也不知道怎麼了,以前師門的小輩們還時常上來跟我討教問題,後來漸漸就沒了蹤影了,我就想著要不要收兩個徒弟上去,白如羲與白如星兄妹倆在我在下三界的時候一直對我不錯,我就想著……」
「不行!」
容姒的話還沒說完,君不忘就一口回絕道。
好不容易不忘峰才空了下來,就剩他跟容姒兩個人,他怎麼會再招兩個討人厭的臭蟲上來,更何況女子也就算了……
這麼想著,君不忘轉頭看向一旁的白如羲,要是他沒弄錯的話,他這小徒弟之前好似也跟這男人也有過一些曖昧吧?
不對,這人還吻過容姒……
一回想起九幽秘境裡頭發生的事情,君不忘眼神一凝,幾乎是瞬間白如羲便感覺自己腦中一轟,整片神識都快不是自己的了,靈魂更像是隨時都能脫離自己的軀殼而去似的。
「師父!」
見狀,容姒立馬擋在了白如羲的面前,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你太過分了……」
她不敢置信地說道。
而這邊的白如羲脫離了君不忘的眼神,整個人都好像是被人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臉色蒼白地倒在了地上。
「哥!」
白如星算是第一個注意到自家哥哥的慘狀的人,幾乎是瞬間就朝白如羲撲了過去。
「哥!你怎麼了?
哥……」
聯想起剛剛容姒的那句過分,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君不忘到底做了什麼好事!
而聽到了白如星害怕擔憂的聲音,容姒又瞪了一眼面前的君不忘,隨後用寬袖捲起了白家兄妹倆便往不忘峰飛去。
徒留君不忘獨自一人在大家驚愕的注視下,看著容姒離開的背影有些回不過神來。
他怎麼了?
他剛剛怎麼了?
為什麼一回想起白如羲曾經對容姒做下的事情他一下就失控地對那樣一個小螻蟻就出了手,甚至差點衝破他的神識,若不是容姒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指不定現在的白如羲就已經是個傻子……
他到底怎麼了?
君不忘的心頭也閃過了一絲慌亂,隨後在眾目睽睽之下,便也追隨著容姒的身影離開了。
而等他離開了,江逐月才頹然地坐了下來,同時哇的一口吐出了一大灘血來。
「逐月,月兒!」
「江公子!」
四大家族的人一瞬間都圍了上來,其中一個那人露出個恍然大悟的神色來,大吼道,「該不會……該不會也是那個君不忘對你出的手吧?
也對,容姒不過就是想收如羲做弟子,這人都容不下,之前她對你那樣痴心一片,他怎麼會放過你?
不過也太奇怪了吧,容姒不過就是那君不忘的弟子,又不是他雙修伴侶,何必……」
「江文!」
江父厲聲喝道,只可惜已經晚了,男人這麼大的嗓門,說出來的話早已被在場的人都聽了個一清二楚,頓時所有人的心裡都咯噔了下,交換了個眼神,便俱都沉默了下去。
不管是九幽仙門還是君不忘的事情他們可不都敢像這個愣頭青,瞎討論,畢竟討論個不好,可會招來大禍端啊!
但明面上不討論,可私底下有關於君不忘對他徒弟的不倫之情還是傳了開來。
只不過一直困在不忘峰上的容姒或許、可能、說不定對此事毫不知情。
而這邊她剛將治療神魂的丹藥遞給了白如星,頓了下,正準備出門,白如星便開口叫住了她,「容姒姐姐……」
「謝謝!」
「不客氣,你哥哥會受傷也有我的原因,也不用著急,等他的傷勢好了,我會傳授他新的功法的,就是之前給你的縹緲功還望你能好好修習。」
這麼說完,容姒便走了出來。
白如星趕忙追了出來,「不是的,容姒姐姐……我還有話要跟你說……」
「什麼?」
容姒有些詫異。
見狀,白如星咬了咬唇,猶豫了好久,這才四處看了看,走近了容姒,「你要小心你師父啊!我之前下山聽說……聽……聽……」
說著白如星便眼睛發直地看向容姒身後的方向,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下來。
看她這樣,容姒轉頭,剛好就看到一身白衣的君不忘似笑非笑地站在兩人身後的不遠處,然後緩緩朝他們走了過來。
隨著他的靠近,白如星的身體都已經微微開始打起顫來了,見狀,容姒伸手就拉住了她的手。
君不忘一瞬間就注意到了兩人緊握在一起的手,笑著說道,「在說什麼?
我可以聽嗎?」
聞言,白如星立馬抬起了手不住地擺著,「沒……沒什麼……我……我要回去照顧哥哥了,容姒姐姐你……你先回去吧……」
說完,便快速地跑回了容姒給他們倆安排的洞府裡頭去了。
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容姒在心裡輕輕嘆了一聲,誰知下一秒君不忘便一下將她抱進了懷中。
「怎麼離開這麼久?
我等了你好久……跟我回去……」
說完,甚至都不給容姒拒絕的機會便將她立馬帶回到了自己的洞府當中。
還沒啟動三生鏡,容姒便皺眉離開了三生鏡的白關籠罩的地方,「師父……又修煉?」
「當然了,修真之人自然該以修煉為重了。」
男人道貌岸然。
「可是……可是也不能總用三生鏡修煉啊,最近我的心境倒是提升了不少,修為卻大大的落下了,而且三生鏡用多了,我死了那麼多回,我也有些吃不消,更何況我現在收了兩個徒弟,白如羲的傷勢就快好了,我也該分出點時間給他們了,不能老是修煉,畢竟是我將他們帶上不忘峰的,怎麼都需要給他們負責!」
容姒認真地說道。
可不進三生鏡,他根本就親近不了她!
君不忘的心中瞬間就升起了一抹煩躁不安來,他想要親近她想的都快瘋了,他想她,他想吻她,想要觸摸她,甚至想要親耳聽見她對他說愛,說至死不渝,他想的心都快要疼了,現實世界裡,她根本就不給他任何親近的機會,更別說親吻和其他了……
他能怎麼辦?
君不忘的眼睛越來越紅。
現在她不僅僅不願意跟他修煉了,還要推開他去找那兩個姓白的小螻蟻。
其中一個更是對她動過心思,他怎麼能……怎麼允許……
「你一人教導兩人會不會太累,不如就讓白如羲拜到我的門下,成為你的師弟,如何?
這樣我們一人一個也不會太辛苦,再說,白如羲是個男子,你們之間也有諸多不便……」
「沒關係的,師父你不也是男子嗎?」
「我不一樣。」
我早晚都會成為你的男人!他可以嗎?
「都一樣的,再說也只是隨意叫一些修煉的秘訣罷了,師父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他好了,沒問題的!」
他怎麼對她,她就怎麼對那姓白的小子!
「不行!」
君不忘一下就衝到了容姒的面前,抬手就將她圈在了自己的懷中,「絕對不可以!」
君不忘的眼睛越發的紅了。
容姒的眉頭卻一下就皺緊了,「師父你……」
聽到容姒說話的君不忘低頭就看見了她微微啟開的紅唇,當即腦中一轟,一瞬間什麼也顧不上了,低頭就吻了上去。
「唔……」
容姒驚恐地掙了下,誰知道下一秒君不忘就按住了她胡亂掙扎的雙手。
吻得越發的深了起來……
「師……」
容姒掙扎的越來越劇烈了,君不忘卻單手就按住了她亂動的雙手,將她帶著就往自己的榻上滾去。
更多,更多,還想要更多……
她以前是愛他的對嗎?
她那麼愛他……甚至就連只是對他感情寄託的江逐月都恨不得奉獻出一切來,那麼對於他本尊,肯定會願意更多的對嗎?
他沒有別的要求,只想……只想……
越想,君不忘就吻得越發劇烈忘我了起來。
見狀,被他全面壓制的容姒心中一狠,誰知下一秒便突然感覺身上的君不忘忽的一哆嗦,就像是被人敲了一下悶棍似的,動作僵了一瞬。
就著這個機會,容姒眼睛一亮,抬起膝蓋就毫不留情地踹了過去,隨後掙出一隻手,一巴掌就扇在了君不忘的臉上……
「你太過分了!」
死要錢,是你吧?
謝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