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來晚了一步?
聽到桑渡的話,葉霽雨卻突然想到了什麼,她拿過劍鞘,輕聲道:「土之本源,是由你們一族在保管的,對嗎。」
桑渡卻道:「你自己曾安排下的事宜,又何須問我?只可惜,人心是會變的,當初嫘祖恐怕也沒想到,她留下的東西,會被族中妄圖長生的族長據為己有吧。」
桑榆聽到這話難以置信:「怎麼可能?族長明明說……」
「族長明明說是我偷走了本源是吧。」桑渡的聲音中充滿了諷刺:「我當初一直有些好奇,為何每一任族長竟都長得一模一樣。直到有一日,我無意中發現,壽元已盡的族長在土之本源中,一個少年人從他那身舊皮囊的頭頂鑽了出來,在幾息之間便慢慢長成了青年模樣。」
蝴蝶輕輕扇動了一下翅膀,似乎是想起了當初第一次見到這般場景時的毛骨悚然。
桑榆已經說不出話來,如果桑渡說的是真的,那現在的族長……豈不是個已經不知活了多少輩的老妖怪?
葉森聞言面色古怪道:「你們一族,難道都可以變成蝴蝶?聽你這樣說,總覺得他和破繭成蝶似的。」
「破繭成蝶?不過是一隻見不得天日的飛蛾罷了,令人厭惡。」桑渡的聲音不知為何充滿了厭倦:「蝴蝶又好得到哪裡去,同樣令人厭惡。」
桑榆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可是……可是難道這麼多年就沒有人發現過嗎?」
「發現?你猜,族中為何常有人失蹤?說是被自己的蠱蟲反噬,何其好笑!」
葉霽雨皺眉道:「既然如此,為何不趁著你們族長尚在幼年之時將其斬殺?」
桑渡一愣,旋即苦笑道:「你們以為,我和桑榆能化蝶,是天賦?錯了,這是懲罰。族長掌控著巫族這麼多年,所有新生的巫族族人,都要受到他的『祝福』。我也是逃出族地之後才發現,這哪是祝福,分明是再惡毒不過的詛咒!」
說到這裡,桑榆也悲戚地低下頭去。
「被種下噬心蟲卵化蝶之人,每個月十五之時,若無族長攜有土之本源的靈力所慰,便如寸寸刀割,生不如死!當初在族中時,族長假借巫蠱陰寒,每月十五會聚集所有人受族長『恩賜』。直到我逃出的第一個十五,我才明白,這一切不過是他控制人的手段罷了。想將其斬殺,只會自己先暴斃而亡。」
葉霽雨輕輕地將桑渡自盒上摘下,她再次恢復了人形。
「那你後來是怎麼弄的啊,我看你現在不是還挺好的?」葉森看著桑渡的樣子,左看右看,也沒看到哪裡憔悴,不像桑榆,的確像是被折磨得身心俱疲一般。
桑渡聞言勾唇一笑:「自然是因為我找到了破解之法。小弟弟,你還小,這種事不方便讓你知道。等你再大些,來找姐姐,姐姐自會教你。」
葉森看著這意味深長的笑容,竟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默默往後退了退,悄聲問一言不發的顏淵:「阿淵,你明白是什麼意思了嗎?」
顏淵也是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只看到葉霽雨和謝無祁面色古怪,連蒼靈都輕咳一聲轉移了話題:「這麼說,想要拿到土之本源,還是要去你們族中?」
「不對,那為何地圖顯示就在此處呢?」葉霽雨回過神來疑惑道:「莫非……」
桑渡聞言突然想到了什麼,剛想說話,冷不防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突然闖了進來。
他面色不善地盯著葉霽雨一行,尤其是謝無祁和蒼靈二人,被此人的仇視目光盯得有些莫名其妙。
「城主,你今日不用奴為您解毒了嗎?」他的話雖有些卑微,但行為卻有些強勢,牢牢地擋在桑渡和幾人之間。
眾人多少也看出了些什麼,只有桑渡面色微微有些尷尬。
但她對此人的態度也格外溫和:「邢俞,我已找到軒轅劍鞘。」
這被稱為刑俞的男子竟臉色一變。
「解毒和軒轅劍鞘有什麼關係?」葉森雖然覺得現在的氣氛有些詭異,但依舊忍不住好奇開口道。
刑俞還想說什麼,卻被桑渡豎起食指盡數封住:「軒轅劍鞘,或者說軒轅劍中的浩然正氣,本就是陰邪之物的克星,連我都有些恐懼。我之前的緩解之法終究只是治標,無法根除。但若有軒轅劍,恐怕我體內的蠱便可徹底除去。」
桑渡的眼神停留在謝無祁手中的軒轅劍鞘上,眼中既有恐懼,又有期待:「我雖不知你如何能得到軒轅劍,但你們若能幫我和桑榆解除噬心,我可以帶你們去找土之本源。」
刑俞聽到桑渡的話,臉上滿是掙扎之色,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桑渡!你就沒想過,為何只有和我……你才能好得這麼快嗎?」
聽著刑俞話中的意思,桑渡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
刑俞看著桑渡苦笑道:「土之本源在我這裡。」
眾人聞言都是一愣,他們完全沒看懂事情的發展,只有桑渡勃然大怒:「刑俞!你又騙我?!」
她素手一招,刑俞便滿臉痛苦地倒在地上,但依舊咬著牙爬到桑渡的腳邊,喘著氣道:「我非……有意隱瞞……我只是怕,呈上土之本源……你便會將我驅逐……」
桑渡聞言,神色無比複雜,但到底還是停了手,只剩刑俞無力地躺在地上。
她垂著眼問道:「你如何能闖入我族偷走本源,族長難道沒有半分感應?」
刑俞勉力道:「我……當初的事,我萬分後悔。但巫族勢大,我父親也奈何不得桑宿。我便假借想將你帶回之名,騙得桑宿將夙願蠱與我,說是可以借用少許本源氣息,控制你體內的噬心。」
「夙願蠱……桑宿這老不死的倒是捨得。」桑渡意味不明地嗤笑一聲,將刑俞拉起來:「你以為,他真的那麼容易便能讓你得到土之本源?傻子,被人騙了還要幫人付錢。」
蒼靈聽完這一通,有些不耐煩道:「所以說了半天,土之本源到底在哪兒?」